在這溫暖的懷抱中，她總是貪婪地留戀著這對於她來說完全是奢侈的溫存。

身子微微彎曲著，她像一隻慵懶的小貓，躲在東方雲烈的懷中，半晌，才低聲道：“王爺。”

“嗯？”

見鳳沁羽在此時緩緩轉過身來，正對著他寵溺的雙眸，突然面色嚴肅。

“怎麼了？”

很少見鳳沁羽出現這般嚴肅的表情，東方雲烈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安。

見鳳沁羽低眉，沉默了片刻，纔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放了我雙親，你真的不會後悔麼？”

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有問，也不敢問，生怕自己這樣的問題問出來，會讓東方雲烈再一次處在矛盾中痛苦地掙扎。

可是，如果她什麼都不問，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去接受東方雲烈給她的恩寵跟寬容，她又覺得不能安心。

果然，東方雲烈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臉色一僵，幽暗的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掙扎。

放棄家族的滅門之仇，又有幾個能做到，而又有幾個會在無視這家族仇恨之後，還能獲得心安理得。

看到他眼底閃爍著的痛苦跟掙扎，鳳沁羽的心，也疼了，想要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的哀愁，卻見東方雲烈突然間揚起嘴角，將眼底的掙扎斂去。

“爲了九兒，我不會後悔的。”

爲了九兒……

確實，不需要太多的原因，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僅僅是爲了九兒，這個理由高過了一切。

如果不是爲了他深愛的九兒，還有什麼值得他放棄這麼大的仇恨。

他答應過她，只要她要的，他都答應，他不會對九兒食言。

鳳沁羽的眼眶熱了，雙眼痠澀得厲害，鼻尖也酸酸的，哽咽得有些難以自持。

“王爺……”

她低低的出聲，可才說了兩個字，便被東方雲烈堵住了雙脣，見他眼底透著幾分淡淡的不悅，目光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我不喜歡你叫我王爺。”

見鳳沁羽微愣著眼，傻傻地看著他微惱的臉，他湊近了她耳邊，低聲道：“我還是喜歡聽九兒叫我雲烈哥哥。”

鳳沁羽因爲他這樣霸道的“要求”而動了下雙脣，可眼眶中氤氳著的霧氣卻沒有散去，“雲烈哥哥。”

“嗯？”

“爲了我，你這樣做值得麼？”

她看著東方雲烈，問出口，即使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她還是這樣問出來了。

東方雲烈再度愣了，目光安靜地看著她期盼的目光，沒有立刻回答，眼中流轉著各種複雜的色彩。

“這世間，有太多太多比我好的，比我值得你愛的女人，你真的覺得值得這樣爲我麼？”

鳳沁羽微顫的聲音再度傳來，再度敲在了東方雲烈的心口上。

房間裡，閃過片刻的沉默，好久好久，久到鳳沁羽以爲東方雲烈不會回答她的時候，卻聽到一聲無奈的嘆息從東方雲烈的口中傳來。

他的眼底，還是那無盡的溫柔，深深地望著她的眼，“這世間有太多太多的好女人，可我卻只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