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邢愛秋臉皮繃成琴絃，帶著一些擎天的員工走下大廈門前的臺階。
一個身材不高，胖乎乎的光頭警察迎上來，喀嚓敬了個禮，神情很莊重。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邢警大隊隊長孫燾。我們不久前接到報警，稱這裡有人被非法拘禁。”
“胡說，我們擎天是什麼樣的地方你們不知道嗎？國內(nèi)商界十強，你們來這裡搗亂，如果有不良後果，是不是由公安局負責(zé)？”邢愛秋別看平時很慫，那是怕硬，但現(xiàn)在很強得很，因爲(wèi)對方很軟。
“哦，這個……我們也是依章辦事。”孫燾當(dāng)然知道輕重，說話很小心。
“什麼依章辦事，依的是什麼章？算了，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把你們局長給我叫來。”邢愛秋雌威沖天，怒視孫燾。
“我們局長公務(wù)繁忙，這裡由我負責(zé)。請問您怎麼稱呼？”
“我需要告訴你嗎？我警告你，如果三分鐘之內(nèi)，我還能看到有警察在這裡，後果你自己考慮。”邢愛秋已經(jīng)在裸地威脅，然後憤然轉(zhuǎn)身而去。
孫燾這下傻了，呆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身邊還有一幫警察看著他呢！
半個小時前，公安局民警接到報案，說是在擎天大廈樓下?lián)炝藥字ЧP，上面纏著求救的紙條。民警看過紙條之後，大驚失色，急忙跑去孫燾的辦公室。孫壽當(dāng)時正在寫材料呢，接過民警送來的求救紙條，也嚇壞了。紙條上寫著林成功被一幫歹徒固在擎天大廈五十八層，時刻有生命危險。
孫燾第一時間打電話請示局長，局長也立刻批覆要他帶上大隊人馬。來擎天大廈救急。公安局考慮的不僅僅是林成功一個人，他們是怕擎天公司被歹人控制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公安局裡大大小小地領(lǐng)導(dǎo)全得被扒皮。
可是眼下地情況和自己想像中地情況完全不一樣。孫燾徹底糊塗了。擎天公司看上去根本沒有任何險情。門口還有些職員出出入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隊長。怎麼辦？”一個小警察湊上來問孫燾。
“收隊吧！”孫燾咬緊牙關(guān)。無奈地宣佈道。
這時候是寧可信其無。不能信其有。擎天在北河可是比市政府還重要地地方。萬一把這裡鬧壞了。孫燾被扒警服是小事。傾家蕩產(chǎn)也不是沒可能地。警察們得到通告。全部回到車上。十幾輛警察怎麼來地又怎麼向回開。
孫燾在車裡還很鬱悶。因爲(wèi)紙條他看過。上面好像是林成功地筆跡。但是他又不能肯定。孫燾望著窗外不停後退地街景。皺著眉頭自己沉思。
警車隊向回開過兩條街地時候。突然最前面地車子來了個急剎車。使整個車隊全停下來了。
“怎麼回事？”孫燾沉下臉很不痛快地問。
過了不久。一個小警察跑過來，敲敲孫燾這邊的車窗。孫燾把車窗降了下來。
“孫隊長，最前面的車好像把行人撞了。”
“什麼？是誰開的車？他孃的。我關(guān)他地禁閉。”孫燾也有說髒話的時候，推開車門下車。快步走到車隊的最前面。
馬路中間果然橫躺著一個人，不過應(yīng)該沒有大事，她坐在馬路上，一隻手撫著自己的腳踝，好像僅僅只是傷到腳了。警車撞人這事可熱鬧，大街上立刻圍上來好多的人，幸虧現(xiàn)場警察夠多，都下來疏散羣衆(zhòng)，不然看熱鬧無所謂，馬路都被堵得不能行車走人了。
“小姐，你沒事吧？”孫燾是領(lǐng)導(dǎo)，這時候必須出面，他湊上去關(guān)心地詢問人家。
結(jié)果她居然沒搭理孫燾，還在揉自己的腳。孫燾心裡很奇怪，看上去應(yīng)該不是故意想玩自己，難道這個女人是個聾子。孫燾沒辦法了，就又湊得更近些。
“小姐，你怎麼樣啊？用不用送醫(yī)院？”孫燾把聲音也放到最大音量。“大少有危險。”她突然轉(zhuǎn)過臉，用最小的聲音對孫燾說道。
孫燾頓時一驚，如果他有頭，也非得全立起來不可。孫燾呆了一會兒，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意識到自己遇到大問題了。
“小姐，我送你去醫(yī)院吧，來，我扶你。”孫燾沒有追問什麼，而是伸手把女人扶起來，攙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這時候，警車車隊重新啓動，繼續(xù)向前出，而在孫燾地車裡，剛纔被撞的女人卻從自己隨身地手袋裡掏出一張身份證。
“這位警察同志，我叫薜芳，這是我的身份證。我在擎天公司做文件收集，工作在五十八層。”
“哦，我相信你。”孫燾雖然嘴裡這麼說，可還是接過人家地身份證看了一下。
“我今天看到大少去了，真的，我親眼看到他地。”薜芳的神情和語氣都變得很神秘，眼睛也瞪得很圓，“後來我們公司地郭總把我們都趕了出來，然後我又看到很多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上去了。”
“什麼？那……那些男人上去幹什麼了？”孫燾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我不知道，我當(dāng)時在一樓，只知道這些了。還有啊，在我剛纔出來之前，也就是你們撤退之前，我沒有看到大少再下來過。”薜芳也因爲(wèi)過度緊張一個勁地咽口水。
“你是故意跑到我們警車前面的吧？”孫燾不是傻瓜，用腳指頭也能想通這一點。
“是的，我……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薜芳點點頭，粉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怪。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
“唉！我可以說，但是你能爲(wèi)我保密嗎？”薜芳的神情更怪了。
“你放心吧，現(xiàn)在我們警察執(zhí)法也講人性化的。”孫燾很嚴(yán)肅地保證。
“呵呵！”薜芳笑了，但是笑得很淒涼，“我只是一名擎天的普通職員，平常只能遠遠地看著大少，他從沒注意過我。你也看到了，我長得不漂亮，職位又不高，在擎天像我這樣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大少對我們這些人很好的，經(jīng)常給我們錢，還惹我們笑，直到有一天我……我……”薜芳說著說著，好像陷進了迷夢之中。
孫燾沒有打斷她，只是在靜靜地聆聽。
“直到有一天，我加班回家很晚，在小區(qū)外面看到了大少。他那天喝多了，醉得很厲害，我知道他有保鏢的，可是那天晚上，他的保鏢也沒有跟著他。我怕大少會出事，也是考慮很久才把他扶回我的家。那天晚上，我和大少……”薜芳沒在再往下說，但是孫燾已經(jīng)聽懂了全部。
“那大少後來應(yīng)該認識你了？”孫燾實在是忍不住問。
“沒有，呵呵！”薜芳苦笑，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第二天早上，我本來想給他買早餐的，可是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了。他一定以爲(wèi)前一天晚上只是住在他自己的某一個女人家裡，我知道他女人很多的，我又算得了什麼呢？”
孫燾心裡嘆氣，林成功這些年花天酒地的，不知道傷害了多少的女人，薜芳絕不僅僅是個別的例子。
“薜小姐，我完全相信你。可是，就算大少現(xiàn)在還被困在五十八層，我也沒辦法，我不可能帶著我的同事衝進你們擎天公司。”孫燾無奈地向薜芳解釋。
“我知道你們警察不敢進我們公司，不過後來我看到那些穿黑西裝的男人全部又離開了，只是沒看到大少離開。哦，對了，我記得那些男人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兩個女人。”回到正題，薜芳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事。
“還帶走了兩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你知道他們把兩個女人帶去哪裡了？”孫燾急忙追問。
“一個是衛(wèi)總的秘書孫琳琳，還有一個我不認識，好像是跟著大少來的。至於他們?nèi)チ四难e……我只看到他們上了一輛麪包車順著街向車走了，等等，還有啊，那輛麪包車的車身上好像還貼著一些廣告標(biāo)語。”
“你別急，一定要冷靜，好好想想是麪包車上貼的廣告標(biāo)語是什麼？”孫燾對於刑偵很專業(yè)，懂得如何引導(dǎo)證人回憶。
“好好，我想……我想……麪包車……好像是白色的麪包車，上面貼著藍字，好像是什麼搬家公司……不對不對，是……”
“家政服務(wù)？”孫燾適時地提點一下。
“對對，是家政服務(wù)，藍色的字。”薜芳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好，你做得很好，繼續(xù)想，是哪個家政服務(wù)？”
“這……哪家……對不起，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薜芳滿懷歉意，她已經(jīng)盡到最大努力了。
“好吧，剩下的事我去查。對了，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孫燾也不能強逼薜芳。
“不用了，你快去查吧，在這裡停車就行。”
孫燾停下車，看著薜芳下車然後蕭索地獨自離去，他心裡有點恨林成功，這個花花公子太坑人了。不過也幸虧他處處留情，不然哪有今天的薜芳來向自己透露內(nèi)情。孫燾無暇多想，用最快的度趕回局裡，通過公安局的內(nèi)部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統(tǒng)計全北河的家政服務(wù)公司，再從中篩選名下有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