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幾個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穆凰不禁皺眉,連忙起身,卻看到窗櫺的糊紙被紮了一個眼,一縷迷眼緩緩地在空氣裡擴散。連忙屏住呼吸,打開窗戶翻身而出,躲在暗處靜靜地觀察屋內(nèi)的情景。
差不多時間,門被人輕輕地推開,那幾個黑衣人拿著麻煩直接朝牀榻走過去,猛地一掀被子,卻被發(fā)現(xiàn)牀上只剩下一個鼓鼓的枕頭。
“被窩裡還是熱的,應(yīng)該沒跑過多遠(yuǎn),追!”其中一個黑衣人果斷地說道。
看著這些黑衣人離去的背影,穆凰心裡不由得一陣感嘆,看來想要自己命的人還不少,就是不知道誰有這個本事了。開著窗戶將屋內(nèi)的迷煙散盡了,這纔回到房間裡繼續(xù)躺著睡覺。
不遠(yuǎn)處的林子裡,刀光劍影,不一會兒,那幾個黑衣人就變成了死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凰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已經(jīng)不在客棧的那張牀榻上了,粉色的幔帳,絲織的錦被,上好的黃梨木傢俱,從香爐中徐徐升起的縷縷青煙,如同美女纖細(xì)的手指,不甘寂寞地?fù)崮χ|手可及的一切。
“這是哪裡?”穆凰揉著有些脹痛的腦袋,明明記得自己躺在客棧的牀榻上,爲(wèi)什麼會突然出現(xiàn)在在這裡?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聽到有丫鬟的聲音:“也不知道公子怎麼了,以前從來不帶女人回來過,可是昨天晚上大半夜公子竟然抱個了女人進了錦瑟居。”
“綠竹,公子的事情咱們做奴婢的還是少過問比較好,雖然公子平日裡待我們親厚,但是我們做奴婢的總應(yīng)該有做奴婢的樣子。”另一個丫鬟似乎穩(wěn)重一些。
“蘭若,你這麼會說話,怪不得公子從來對你另眼相看。”
“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事。”
屋內(nèi)的穆凰不禁有些好笑,看來還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女人堆裡口舌多。但是最讓她好奇的還是她們嘴裡的公子,那個被她們公子大半夜抱進來的女人應(yīng)該就是她吧。不管這麼多,既然到了這裡就先睡夠了再說,若是那個公子想要害她,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了。
想到這裡,穆凰倒頭繼續(xù)睡覺,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個哭聲,很悽慘的哭聲,那聲音越來越近,一個身影朝著她走過來,只是她仍舊看不見那個身影的臉,那個身影似乎不敢靠近她,只是不停地哭泣著。
“你是誰?你是誰?”她不停地問道。
迴應(yīng)她的只有哭聲,她緊緊地捂著自己心臟的地方,哪裡好痛,就像是要被人用力撕開一樣。
“你說啊!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她緊緊地盯著那個身影。
“我……呵呵……呵……”突然哭聲不見了,卻換成了比哭聲更恐怖的笑聲。
“
砰砰砰……”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穆凰倏地醒了過來,那身影一瞬間便消失在眼前,她摸了一下身子,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滿是汗水,竟有些虛脫的感覺。
爲(wèi)什麼會做同樣的夢?這個身影到底是誰?穆凰揉了揉太陽穴,此刻天已經(jīng)大亮了,耀眼的陽光從窗櫺照射進來,灑落在平滑的地面,形成無數(shù)斑駁的影子。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穆凰微微一愣,她能聽出這個聲音,是蘭若的,那個很會說話丫鬟。
“進來吧!我沒事。”穆凰淡淡說道。
門“吱呀--”一聲唄推開了,一陣清爽的風(fēng)帶了進來,穆凰問聲望過去,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番蘭若,上穿一件灑紅對襟小薄夾襖,絲光蕩蕩,下身是石榴紅裙,水光漾漾,臉上蛾眉淡掃,朱脣輕點,倒真有點“眉黛奪得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的氣度。
蘭若見穆凰一直看著她,臉色竟有些微微泛紅,連忙走過去,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小姐,奴婢剛路過這裡的時候聽到您的聲音,以爲(wèi)出什麼事了,所以才冒昧打擾了小姐。”
“只是做噩夢了。”穆凰淡淡的笑了笑,“蘭若,你能不能幫我去打一些熱水來,我想沐浴。”
蘭若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正常,但是她眼底的一絲疑惑卻沒有逃過穆凰的眼睛,“奴婢這就去打水,小姐,你先休息一下。”
“嗯。”穆凰微微頷首,看著蘭若出了門,她這才下了牀,走到窗前,輕輕地推開窗戶,一陣微風(fēng)拂面,風(fēng)中夾雜著幾許淡淡的清香,窗外是一片湖,碧綠的湖水輕輕盪漾,無數(shù)細(xì)碎的陽光灑落在湖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湖的右面是一片空地,穆凰不禁微微皺了皺眉心,那塊空地上,一抹白色身影與一抹灰色身影手持長劍互相博鬥,四周的殘枝皆隨著他們的劍氣搖曳,在電光石火的交錯間,原本佔了下風(fēng)的白衣男子開始了他的反擊,勢若驚鴻,宛若神鶴的身形,伴隨著快若疾風(fēng)的劍招,如夢如幻,逼的灰衣男子連連後退。最後,白衣男子的劍在他頸邊劃過,灰衣男子一側(cè)首,避過了那致命一擊。
穆凰忽然感覺到一束目光朝著這邊射出來,連忙關(guān)了窗,退回了牀塌。不一會兒,蘭若便差人送來了兩大桶水,直接倒在了屏風(fēng)後面的浴桶裡。
“小姐,您現(xiàn)在可以沐浴了,奴婢爲(wèi)您更衣。”蘭若恭敬地說道。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等需要的時候我會招呼你的。”穆凰輕輕說道,但是眼神卻是讓人不敢違抗。
“小姐,換洗的衣服已經(jīng)爲(wèi)您準(zhǔn)備好了,放在幾案上。”蘭若遲疑了一下,便不再多話,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脫下有些潮溼的褻衣褻褲,穆凰把自己整個人都浸泡在
了水中,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瀕臨死亡,腦海裡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傳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倏地擡起頭,嘩啦的水聲不絕於耳,那個聲音也隨之消失。
洗掉了一身的汗水和疲憊,她這才從水中走了出來,仔細(xì)地將身上擦乾,纔拿起蘭若爲(wèi)她準(zhǔn)備的衣服,竟是一件大紅色的霓裳裙裳,她不由得有些驚訝。
既來之則安之。竟然有人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她不如順了他的情,穿上這件繁瑣的霓裳裙裳,溼漉漉的長髮被她隨意地披在肩上。在那幾個丫鬟的談話中,她知道這個院子是獨立的,而且一般人根本進不來,於是打開門出了房間,至少她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小姐,您怎麼出來了?”蘭若一直守在門口,她看著一身大紅色霓裳裙裳的穆凰,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她突然明白公子爲(wèi)什麼讓她拿這件霓裳裙裳給小姐穿。
“呆在房間裡有些悶,想出來曬曬太陽。”穆凰淡淡笑了笑,陽光下的她是那麼的奪目耀眼。
蘭若有些奇怪,她醒過來之後竟然沒有要求見那個帶她來的人,但是即使好奇,她也不會問出來。但是穆凰就像是看透了她心裡所想一樣,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蘭若,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爲(wèi)什麼不提出要見你的主人?”
“奴婢是有些好奇,但是奴婢也知道什麼是奴婢應(yīng)該知道的,什麼是奴婢不應(yīng)該知道的。”蘭若不卑不亢地回答,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小姐似乎變了很多,以前的她太過於驕躁,甚至有些殘忍。
“既然你家公子把帶來,而且沒有傷害我絲毫,可想而知,他的心裡比我更著急見到對方。與其去找他,不如讓他自己找來。”穆凰笑得像只小狐貍,但是眼底卻是一片冷漠。
蘭若抿著脣角,似是在打量穆凰,似是在比較。
“到以爲(wèi)哥哥昨天晚上帶了個什麼女人回來?沒想到竟然會是你這個賤人。”穆凰不禁皺眉,聞聲望去,一位身著蔥綠色長裙的女子正朝著她走過來,一雙嫵媚勾人的水眸在眼波流轉(zhuǎn)之間恨意顯盡,小巧的鼻子恰當(dāng)好處,紅脣嬌豔欲滴,好似新開玫瑰般,微笑酥骨入髓。
“蘭若,你有沒有聽到有一隻狗在亂吠?”穆凰疑惑地望著蘭若,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這……”蘭若不敢接話,只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小姐,她叫折袖,是公子的親妹妹。”說完這話,蘭若連忙迎了上去,見了禮。
她絕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但是若是有人招惹她,她又豈會輕易放過這個折磨人的機會。穆凰的脣角勾出一抹弧度,笑吟吟地望著折袖,“大小姐莫見怪,一定是我耳背,纔將大小姐如此動聽的聲音聽成了狗在亂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