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發問,我一開始還想呢,你崇拜你豬哥哥也不至於崇拜成這樣,名字都照著他來……那,豬一在哪裡?你還知道豬一啊,我真想誇獎他,但沒接茬,而是隨口在那兒胡扯:自古天爲大,我怎敢枉自稱“1”呢?他說你還懂得謙虛啊你。是啊是啊,我很認真地對答,這邊已經忍不住要仰天長笑了。
Sorry,耗子,不是小豬故意跟你打哈哈,只是這事說來話長,還牽扯到一些人一些事。而且我發現我有想向你訴說的慾望,爲什麼呢?還是就此打住吧,我們又不是很熟啊。
可是,是他突然提起來,咱同學現在都幹什麼,我在錄上轉悠半天也沒看出來他們都在忙活啥。我翻翻眼皮子說,這就對了,我們聊也聊了見也見了,人家爲什麼沒事整天跑錄上去吆喝自己的職業呢。他說,那你現在都跟誰有聯繫,呂潔幹什麼呢?我一聽這個話就開始樂,弄得他也只有跟我一起傻樂的份,我樂到後來又有點酸酸的……因爲我突然發現這小子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繞了這麼大的圈,不辭辛苦的給我打電話,原來是把我當橋了。他笑是因爲我知道了吧,有點不好意思,可能也有高興的成分在裡面,因爲終於說到“點”上了。
說真的我倒沒什麼,呂潔當初是我們班最優秀的女孩,是我們的副班長,當然這些都算不了什麼,最最重要的是,她是我的死黨。
大約每一個女孩子小的時候都曾有過這種親密無間很鐵的友誼吧,一起玩一起學,一起鬧一起瘋,現在想起來,嘴邊還會帶上不知不覺的微笑,心頭也很溫暖。我和潔就是這樣,我們天天都在放學後回家的路上,牽著彼此的手,說笑著走過,還被路上行人指點著,你看這一對小姐妹,多好看。其實我們長得並不像,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有粉粉的胖嘟嘟的臉蛋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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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太多的一起分享過的快樂和傷悲。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剛知道有愚人節這一說,我就逗她玩兒,跟她說我要轉學了,她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正巧媽媽那天有事到學校來找我,順便跟老師說了兩句。我就勢說,你看你看……是不是啊……馬上就要辦手續了……她的頭低了很久,半天沒有搭理我。放學的時候,握著她的小手發現那裡溼溼的,然後就是一張憋紅的臉映入眼簾,那上面的“窗戶”好像還水汪汪的——她咬著嘴脣說,能跟你媽媽說說,把我也轉過去好嗎?哈哈哈,你個大笨豬!我當時笑到肚子疼,但現在想起那種美好的感覺真想把時間徹底地留死在那一刻。
我們好成真的像傳說中的一個頭似的,同聲同氣,甚至會同樣的厭惡一個人或喜歡一個人。班裡有個女生說起話來像用氣吹出來的似的,特別愛粘著男生,我就很不屑,潔看到她也直撇嘴。班裡還有個挺有才的男生,聖鬥士畫得那麼像,我想把他挖來畫黑板報,跟呂潔一說一拍即合,那時班裡的宣傳可一直是我倆把持著。不過又怕被老師說,我就在他畫的星矢下面寫了一句:少看聖鬥士,潔又加了句:多做複習題。得,把他當反面教材了呵,老師爲此還表揚我們有創意呢。
其實呂潔自己畫得就很好,最喜歡她畫的豬,也因爲我喜歡,她就一口氣畫那麼多,還告訴我,穿襯衣打領帶的那個是豬爸爸,帶圍裙燙捲髮的那個是豬媽媽,穿花裙梳小辮的豬姑娘是她自己。我急著問那我呢,不會就是最後面淌著鼻涕帶著兜兜的那個吧。她刮刮我的鼻子誇獎我,真是個天才兒童!天哪,我氣得直扯自己的頭髮,不,是扯她的……追殺了她大半天還不泄恨,又給她起了個名字——“豬一”。她轉轉眼珠子說,那你就是豬二,你比我小一點,本來就是老二嘛。我聽了竟然還甜甜一笑,默認了。——“喂,豬一,上學去了!”“來了來了,豬二!”~~~那些雲淡風清的日子啊,多麼讓人懷念。
我那時就知道,“永遠”二字不可輕言,可在給她的留言冊上寫下“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時連猶豫都沒猶豫。我們要一起考個好學校,一起上個好大學,然後再一起工作,最好還可以把家搬在一起,說到底,就是沒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開的,我們結婚的時候都要一起結,老了也要在一起曬太陽。坐在老屋前,我放茶來你沖水,還要跟小輩們炫耀,我和你奶奶啊,那可是一輩子的交情。
永遠有多遠,我不知道,但我們已經許諾了一輩子,可以了。
但是後來還是走著走著就散了。很多原因,距離,我沒有考上那個重點中學,彼此固然惦念也真的是鞭長莫及。變化,新的環境,新的朋友,我們都在改變。總之,時間它不是一個好東西。這是我們成長的代價。
可再怎麼我們也是朋友啊,這幾年我們又聯繫上了,雖然不常見,但情仍繫心中,會經常發個短信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朋友就是朋友。她一直是我的豬一,我也一直都是她的豬二,這點誰也不可改變。
自從我們家豬一來了羣裡之後,我就把名字改回豬二了,任網絡不好還是電腦不好,她後來不常來了,但我還是保留了這個名字,不會再換了,以此紀念我的青蔥歲月紀念曾經讓我歡天喜地惺惺相惜的朋友。
所以,如果想要打聽呂潔,找我就對了。我不知道的話別人就更不知道了也就沒人知道了。
回過頭來繼續打趣親愛的耗子哈,因爲像他那麼精明的人,想問什麼可以問得循序漸進很講技巧天衣無縫,真的很難找到破綻,這回好容易逮住了,怎麼能輕易放過?我佯裝責怪他,啊,搞了半天就想找我們呂潔啊!我終於明白了!你一開始直說不就行了,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嗎?真是的,還老同學呢,太不厚道了……
耗子被我訓得快掛不住了,青島話都給逼出來了,那悠,喔就髓便問問(哪有,我就隨便問問)。我一聽就更樂了,我說你青島話說的這麼地道,這兩次還跟我一個勁撇呀,嫩甄棵一昂(你真可以啊)!他呵呵說,嫩真煩棄銀(你真煩人)……
其實,我現在也習慣了普通話,周圍的工作環境這樣,大家都這麼說。但我在家裡還是說青島話的,有些意思和感情好像只有用青島自己的方言說出來才踏實,表達纔到位。而聽耗子說家鄉話,感覺特過癮,這點我可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風,鄉音無改的本色他可比我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