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把整座城池都點燃了。
到處都是淒厲的慘叫。
遮天蔽日的火焰,將天空都燒的一片通紅。
火焰似乎堆疊成了大山,從天而降,不斷落入城池之中。
這是居庸城!
偌大的居庸城,在漫天大火中,成了斷壁殘垣。
哪怕是在夢境裡,李長安的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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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彷彿雷電一樣,瞬間擊中了他的心。
即便自己不是前身,可是這副軀體,彷彿是記住了這兩個字,讓李長安的靈魂都在戰(zhàn)慄。
當無邊火海中出現(xiàn)那兩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李長安整個人都好像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身體變得僵直,甚至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脖子彷彿被一把抓住,呼吸瞬間停滯。
下一刻就要徹底窒息。
是父兄!
他們不是戰(zhàn)死沙場!
而是在居庸城內(nèi),被大火活活燒死!
李長安努力想要從夢境中掙脫出來,然而卻無力地發(fā)現(xiàn),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
自己只能將居庸城被屠殺殆盡的過程,重新經(jīng)歷一遍。
這一次不是刀砍,不是箭雨,而是火燒。
他以爲自己對前身的父兄,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情感。
可是當親眼看到他們死在大火中時,李長安仍然止不住地殺意升騰。
夢境結(jié)束,李長安彷彿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然而,此人卻跪在了自己面前,只對自己說了三個字,
“求求你!”
……
從夢境中驚醒,
李長安汗如雨下,整個被褥都變得溼漉漉的。
一旁的姜綾煙睜開墨玉雙眸,“你……做噩夢了?”
李長安驚魂未定,汗珠從髮絲上滑落,失魂落魄地點點頭。
爲什麼會這樣?
這個夢境,到底是真是假???
李長安腦海中不斷回閃過那些夢境碎片,全身微微顫抖。
居庸城,父兄!
明明是前身的父兄,可他的心卻在拼命狂跳。
靈魂的悸動。
尤其是最後一幕,那個跪在面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讓李長安不由得渾身汗毛炸起。
居庸城陷落,是每個大晉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北境戰(zhàn)場的邊疆城池,大多易主過很多次,每一次易主都代表了一場屠殺血洗。
可是夢境裡,居庸城被火海燒的破敗不堪。
但那片火海,分明是人族文法所致!
文籙氣息做不了假!
不是妖族。
而是真正的人族!
李長安看向那雙墨玉般的眸子,心中隱隱有些驚世駭俗的猜測。
這段時間自己經(jīng)歷的夢境……有沒有可能……
都是真的?。?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姜綾煙歪著腦袋,問道。
李長安愣了一下,旋即搖頭,“沒,沒什麼,剛剛的噩夢有點嚇人?!?
這些夢境裡涉及到的屠殺,自己有必要再去查一查。
尤其是涉及到地名的城池,更要查清楚。
胡亂猜測,永遠得不到事情的真相。
尤其是這個真相里,還包括了居庸城和父兄。
姜綾煙聽了李長安的話,笑了,“要說嚇人,我豈不是更嚇人?”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這麼長時間以來?!?
“除了你,沒人能聽得到我說話,更沒人能看得到我,天下再大和我也沒有任何關(guān)係,就和話本里說的鬼魂一樣?!?
李長安回過神,拍了拍姜綾煙的腦袋,“說實話,我現(xiàn)在也只能看清你的眼睛?!?
“不過總有一天,我肯定能看到你的整張臉?!?
“你不是說我身上的味道和你有點像?這麼說來,我們估計也是同類?!?
姜綾煙墨玉般的眸子微微彎起,顯然在笑,“我要是鬼魂,你就是半人半鬼?!?
李長安啞然失笑。
至於去不去奉川,他的心又一次動搖了。
因爲居庸城……就在奉川府!
……
時間一天天過去,
奉川三千里戰(zhàn)場的戰(zhàn)報像雪片一樣,飛向大晉的各個角落。
文昌碑和武德碑上,
隨時都在更新最新的戰(zhàn)況。
甚至包括抵達奉川戰(zhàn)場的參戰(zhàn)人員名單,都會公佈。
這是一場去了就很有可能送命的戰(zhàn)爭,每個人都值得在各地傳誦。
到了九月初一,
一則消息,把原本應(yīng)該屬於文聖榜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走了。
朝廷頒佈了第二道徵召令!
奉川三千里戰(zhàn)場,戰(zhàn)況危急,急需六品以下文士武夫,前往奉川參戰(zhàn)。
與此同時,各地官府也開始了緊急徵兵。
大漢的退伍老兵看到之後,笑容裡帶著譏諷之意,“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朝廷軍餉這麼快分派到各地?!?
“看來那些官老爺也都急了,連軍餉都能吐出來,真是十年難得一見?!?
他們都是歷經(jīng)生死,才從北境戰(zhàn)場退下來的,然而在離開之後,本應(yīng)該拿到手的朝廷撫卹,一文錢都落不到自己手裡。
一些在戰(zhàn)場上沒死的同袍,卻在離開戰(zhàn)場後活活餓死。
絕大部分兄弟連家都照顧不好,只能勉強窮困度日。
不像他們,被大漢收入麾下,吃飽飯穿暖衣,每個月還能有不少月俸。
甚至家裡的孩子已經(jīng)陸續(xù)進了學(xué)堂,以後還有機會被主公帶進書院。
這樣的日子,其他兄弟恐怕連想都不敢想。
正是因爲經(jīng)歷過這樣困苦貧賤的日子,大漢的部衆(zhòng)們纔會對這個徵召令,嗤之以鼻。
家國大義是沒錯,可這樣的晉國值得他們再爲之拼命嗎?
現(xiàn)在唯一能讓他們拼上性命保護的,就只有大漢了。
而此時,天地院第九樓臺,
一張張書院內(nèi)部的戰(zhàn)報,被一衆(zhòng)學(xué)子傳開了。
“三品大儒們聯(lián)手佈置的聖碑,正在遭受妖族天驕的襲擾?!?
“如果不是有幾名頂級魁傑學(xué)子聯(lián)手,恐怕聖碑已經(jīng)被妖族天驕得手?!?
“妖族的強者實在太多了,哪怕我們派出了更多的七品文士武夫,依然只是炮灰,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攻勢?!?
“狐族和孔雀族的天驕甚至兩次突破防線,距離聖碑僅有三十里之遙?!?
“一旦我們的聖碑破碎,奉川三千里戰(zhàn)場就將徹底失守。”
……
書院的氣氛很是凝滯,壓得人好像喘不過氣來。
奉川三千里戰(zhàn)場的情況不容樂觀。
大晉的天驕們聯(lián)手,才勉強守住了聖碑。
可是妖族還有源源不斷的強者前來,突破了一道又一道防線,如果一旦形成合圍之勢,這場仗,大晉就要敗了。
“上百位魁傑學(xué)子,也只能佈下五道防線,再想向外擴大戰(zhàn)果,幾乎不可能。”
“難道我們就沒有人去偷襲對方佈下的妖聖石嗎?”
“肯定有,但說實話,現(xiàn)在就算偷襲了也沒用。”
“無論是擊碎妖聖石,還是破除聖碑,都要用到氣運?!?
“雙方現(xiàn)在除了佔領(lǐng)陣地之外,搜尋氣運碎片也是重中之重?!?
“沒有氣運,就算站在妖聖石面前,也是無用?!?
“難啊……戰(zhàn)場上不斷收縮防線,能奪到手的氣運就會少上很多?!?
“妖族肯定正在拼命收集氣運蛟龍崩碎後的氣運碎片,一旦達到能破碎聖碑的程度,必定會大舉進攻。”
……
看著手裡的戰(zhàn)報,再加上其他人的議論,奉川三千里戰(zhàn)場的局勢,李長安心中逐漸有了脈絡(luò)。
擊碎妖聖石是第一要務(wù)。
然而在擊碎妖聖石之前,還需要收集散落在三千里戰(zhàn)場內(nèi)的氣運碎片。
只有收集到一定數(shù)量的氣運,才能擊碎妖聖石。
看起來只用寥寥數(shù)言就能概括的任務(wù),其中卻隱含了太多變數(shù)。
氣運蛟龍崩碎,碎片落入三千里戰(zhàn)場。
而崩碎後的氣運碎片,不再獨屬於人族,妖族也在盡力搶奪,要藉此擊碎聖碑。
最重要的是,就算收集到了足夠的氣運,還要衝破對方的重重防線,親手用氣運斬碎妖聖石。
既要收集到足夠氣運,還要能衝破對方防線。
目前這兩樣,大晉全都處於明顯的劣勢。
佔領(lǐng)的陣地越小,能獲得氣運碎片的機會就越少。
現(xiàn)在妖族不斷侵蝕三千里戰(zhàn)場,把人族的防線壓縮到僅剩五條。
他們的優(yōu)勢正在一步步擴大。
大晉需要更多的人蔘戰(zhàn),把防線向外擴張,奪取更多的陣地才行。
否則落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單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大晉落敗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除非有奇蹟出現(xiàn)。
這時,秦修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七樓?!?
李長安微微一怔。
這是……又要叮囑自己一番?
來到七樓,
秦修滿和徐年都在。
李長安恭敬地抱拳行禮,“見過掌樓,副掌樓。”
秦修滿和徐年沒有直接開口說話。
七樓的氣氛有些詭異的沉悶。
李長安詫異地擡起頭,“掌樓?副掌樓?”
秦修滿朝徐年看了看,旋即點點頭。
徐年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紙,隨手遞了出去。
紙張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託著,飄飛到李長安面前。
上面只有寥寥二三十個字,卻讓李長安瞬間停止了呼吸,整個人頓時頭暈?zāi)垦!?
“王天罡連斬妖族兩大三品妖王,後追擊黃金獅王,被困奉川三千里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