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沒聽錯吧！你說了一大堆，居然答應恩公了。”張凌穹驚訝地說。
他想不通大哥爲何說了一大堆之後，明明得出的結論就是在萬靈閣當護衛不好，爲何還要答應恩公。
“我張凌蒼出身草根，這四十年來一直在刻苦修煉，如今修爲已經達到地靈初期，可以說出除了那些武道家族之外，底層人修爲沒幾個跟得上我。”張凌蒼看了自己的二弟一眼繼續說道：“凌穹，你不是每次都問我爲什麼不答應那些武道家族的招攬嗎？”
“現在我就告訴你，因爲我想向林丙老爺子一樣創立一個家族，開闢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張凌蒼鏗鏘有力地說道。
他縱使出身草根也相信自己是人中龍鳳，又怎會甘心趨於人下。
林家老爺子林丙空手闖出一番事業纔是令他欽佩的英雄。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張凌蒼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你說的機會是……”玉娘好奇地問道，拉長了聲音。
“沒錯，就是恩公！”張凌蒼激動地說道。
玉娘雖然心裡早就有幾分猜測，但聽到張凌蒼說出來時依舊有幾分不明白。
爲何張凌蒼會認爲莫雲山就是這個？
“大哥，這怎麼又跟恩公扯上關係了？”張凌穹抓了兩把自己的頭髮，完全聽不懂張凌蒼話裡的意思。
直到莫雲山離開，張凌蒼也沒有解釋什麼。只說了明天一定會出現在萬靈閣。
一間破落的房屋，一個穿著布衣，臉上有道疤的女人被一羣同樣穿著布衣的婦女推倒在門口的地上。
那羣推到紅英的女人，看起來年紀應該是四十多歲左右，面容蒼老，頭上幾乎都是白髮，面容猙獰，臉上有著濃濃的嫉妒之色。
其中一個婦女滿臉惡毒，面相猙獰地將一件青色的衣裳撕碎。
“呸，下賤的東西，竟然還想著勾搭男人。”
“連你的那個老相好都嫌你下賤不要你了，還想著勾搭男人。”
“那可不是，人家紅英的本是大著，當年可是樓裡的花魁。她的那個老相好可是厲將軍。”
“你以後不要再回來了，我們不想再看見你！”
“滾吧！”
……
一羣婦女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地在議論著，紅英倒在地上沒有動靜，或許她根本就不想理會。
等那羣婦女走了，紅英才緩緩擡起頭來，垂落了幾根髮絲，臉上流滿了淚水。
這裡是青樓給那些年老色衰的妓女安置後半生的地方。那羣蒼老的婦女也曾是青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鶯鶯燕燕，可是色衰之後就被青樓的老鴇扔到了這裡。
她和她們一樣都曾經是個妓女，本以爲共同患難的人，應該是互相扶持纔是。
哪知道相處起來只有冷漠與傷害。
她就像被人拋棄在水裡的贓物，隨波逐流。
命運半點不由她。
她撿起地上那件破碎的衣服，抱在懷裡，埋頭痛苦。
這件衣服是她用莫雲山給的錢去店裡買的，店裡的老闆想看小偷一樣的眼神她絲毫不在意。
她只想穿上這件衣服，好好地做個人。
哪知道被那羣女人看到了，她們就像看到了仇人一樣地衝過來將她趕了出來，把她的衣服撕碎。
她們撕碎哪裡是她的衣服，她們撕碎的是她對生活的一絲希望。
她聽見身邊的腳步聲，可是她不想理會，她知道那發出腳步聲的主人停在了她的旁邊。
她這才緩緩擡起頭來，看到的竟然是今天早上剛見過的莫雲山。
紅英一下子慌了起來，緊張地說道：“老爺，對不起，我……”
人家剛給的錢買的衣服，這就被碎成了一片片的。
“我一定會盡快將錢配給你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淡然地說道。
剛纔的話這位老爺應該都聽到了，想必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紅衣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妓女而已，又怎麼配給大戶大家的少爺教書呢？
妓女這個身份她從未忘記過，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髒，有多賤。
紅英低著頭，彷彿卑微到泥土裡，不敢去看莫雲山的臉，那種鄙視，嫌棄的眼神她已經見過太多了。
耳邊是微風吹拂而過的聲音。
“跟我走吧！我兒子的師傅不應該住在這種地方。”
這樣的一句話像是石子落入湖面一樣進了紅英的耳朵。
紅英難以置信地擡起頭，心裡說不出是何種滋味，鼻子一發酸，酸澀的眼淚再次從眼角流了出來。
“可是，我……”紅英聲音顫抖著，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眼前的男人目光明亮，向她伸出了手。
紅英上齒頂著下脣，愣在原地，猶豫了好久。
終於，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纖弱的細手搭在那隻厚實的大手上。
那件被撕碎的衣服被她放開，像是凋零的花瓣一樣被吹散在風中。
紅英被莫雲山牽著手一路走，離開了貧民窟，來到了懷王府。
多麼溫柔結實的一雙手，她也不是沒有期盼過，只是她的期盼都淪爲了夢，永遠難以實現。
而現在手掌的溫度告訴她，這不是夢。
這是真的。
老管家看著莫雲山牽著一個穿著舊布衣的女人回來愣在原地，卻不敢說什麼。
莫雲山吩咐老管家去爲紅英準備一些衣物和日用品。
日落西山，已是黃昏。
錢多多他們一羣人回來的時候，孫大娘正端著飯菜上來。
“孫大娘，今晚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錢多多問道。
錢多多早在幾年前就經常來懷王府，懷王府的幾個下人都認得他，也知道他的身份。
“多多少爺，您說錯了，今晚的飯菜可不是奴婢做的。”孫大娘笑著說。
錢多多聽到這話，激動地說道：“這一定是莫叔做的。”
“多多少爺這回你說對了，今晚府裡有客人來，莫先生親自下廚。奴婢不跟您說了，奴婢繼續去端菜。”
等所有菜都上來了，所有人都做在桌位上。
一張桌子上，雞，鴨，魚，肉，青菜都有。各種菜式，看起來食慾大開。
楊清之看著這麼一大堆從來沒吃過的菜，聞著香味，口水都有些忍不住流出來。
他看著莫雲山，這麼香的菜，大武帝國都沒有，看來要把這個莫雲山幫去學院給他做菜才行。
“莫叔，大福呢？”李清瑩發現桌子上少了大福。
“是啊！大福怎麼沒來，我去叫他。”劉鵬說道。
“等等，大福很快就來了。”莫雲山話還沒說完，大福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在大福身後跟著一位身穿粉紅色衣裳，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
紅英出浴之後，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給人一種纖塵不染，清新脫俗的感覺。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大福的師傅，紅英先生。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今晚不用拘束太多。”莫雲山笑著說道。
錢多多他們好奇地問著紅英和楊清之一些問題，兩人皆有一些事不能明說，避重就輕地回答。
一羣人閒聊著吃吃喝喝好久直到，明月高掛才散場。
窗外明月高掛，繁星點點。
紅英躺在牀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多久了，她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她閉上眼睛，腦子裡想的都是那個男人牽著她的手的畫面。
這一次，不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