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dāng)家下了一趟山,又帶回來一名貌美男子回來,整個山頭的人都知曉了,此時都紛紛議論大當(dāng)家的豔福不淺。但在聚義廳卻又是一番景象。
李清瑟和凌尼坐在主位,衆(zhòng)人在下首位置一一坐好,眼光都審視這今日第一次見面的名爲(wèi)東傾月的男子。
凌尼是好奇的目光,他早就聽說東傾月的事,縮骨功他也聽說,不過卻未見過,此時目光滿是驚訝。如影的眼神自然是明顯的敵視,不只是因突然殺出的男人,更有一部分原因是對這"東傾月"身份的不確定。劉疏林慢慢搖著扇子,一雙看似溫和的眼滿是複雜。
"你說你是熠教東護(hù)法東傾月,有何證據(jù)?"說話的是如影。
"我在宮中便與瑟兒定好,只要我與熠教脫離關(guān)係便即刻找她,但苦於無脫身之法,後來總算找到時機(jī),瑟兒卻音訊全無。"東傾月雙眼平和,無絲毫畏懼,與其對視。"直到前幾日聽聞教主來五嶽被一渾身火紅的貌美女子擊敗,我才嘗試著前來。"
劉疏林從始自終沒生氣,反倒平和地笑了一笑。"那東公子,如今瑟兒已與我們?nèi)顺苫椋阌泻胃邢耄?quot;
可以感覺到東傾月身子一僵,但僅僅是一瞬間發(fā)生之事,他馬上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平和。"劉公子稱呼在下爲(wèi)月便可,沒什麼感想,我東傾月雖不算君子,但也是一言九鼎,答應(yīng)了瑟兒之事,便會履行諾言。"其意思,不言而喻。
"哼,諾言?也許之前瑟兒需要你帶她離開皇宮,但如今不需要了,這諾言自然也就作廢了。"如影對他滿是敵意。
"如影,別這樣。"清瑟爲(wèi)難了半天,最終還是出口勸解。東傾月對於她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在她最無助之時第一個給予她支撐的人,無論於情於理,他對她都有恩,如若當(dāng)時他真將她交給了穆天寒,想必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她了。
凌尼馬上明白了李清瑟的意思,這時候又是他"正夫"需要發(fā)光發(fā)熱的時機(jī)了。"既然來了,就先住下吧,我分個院子給月公子,有什麼事,慢慢商量。"
"好。"劉疏林笑著點頭,而後對一旁的如影使眼色。
"麻煩凌公子了。"東傾月對其頷首。
另一房間,料理完東傾月的事時候,三名"夫侍"開了個小會。
"如影你剛剛實在不應(yīng)該,你以爲(wèi)突然殺出個東傾月我們心裡很舒服?但你要明白,就算是先來後到,那東傾月也是第一個出現(xiàn)在瑟兒身邊的男子,硬來,不行。"劉疏林淡淡地說。
如影面紅耳赤,"既然決定和瑟兒在一起,這些我又怎麼會在乎?只不過你不覺得這東傾月出現(xiàn)的實在可疑嗎?他出現(xiàn)的也實在太過湊巧了吧。"
劉疏林點了點頭,"他出現(xiàn)的理由滴水不漏,讓人抓不到什麼漏洞,但,最大的漏洞便是他的態(tài)度。"
凌尼疑問,"什麼態(tài)度?"他沒看出來。
疏林對凌尼笑笑,"瑟兒有新人,你難受嗎?"
凌尼愣了一下,表情尷尬了一下,而後搖頭,"不難受,只要是瑟兒的決定。"那桑國傳統(tǒng),男子不能善妒,他又一次告訴自己。
疏林哈哈大笑,"難受不難受,只有你自己知道。"
凌尼的面色一紅,低下了頭,說不難受,是假的。
如影也明白過來,"難怪之前我便覺得有些詭異,原來問題在這!他太過平和了,若是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女子已有夫君,怎麼會如此平和?但又有問題,若他背叛瑟兒,就不會出現(xiàn)穆天寒參加武林大會的一幕。所以,要麼是他後來背叛了瑟兒,要麼就是……"
疏林點了點頭,"要麼就是他根本不是東傾月。"
"是易容?"凌尼問。
"我仔細(xì)觀察數(shù)次,不像易容。"劉疏林搖了搖頭,"無論怎樣,我們都要提防著。"
"那是自然。"如影和凌尼兩人點頭贊同。
…………
李清瑟完全相信?自然不是!
她不得不承認(rèn),東傾月在她世界中特殊的地位有些干擾了她的判斷,但她的理智並未完全罷工,一再提醒著自己定要冷靜。
"雖然周圍山上都是重新修建的房屋,但這黑風(fēng)寨的房屋未動,屋子有些簡陋,不知你能不能住得慣。"薛燕出去了,房內(nèi)只有李清瑟和東傾月兩人。
東傾月微笑著點頭,"住得慣。"
李清瑟狀似親手幫他整理牀鋪,眼中滿是矛盾。最終,一咬牙,還是決定試探下。雖然東傾月對她很重要,雖然她不應(yīng)該懷疑他,但如今的她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定要謹(jǐn)慎。
她回過頭,臉上滿是隨意,讓人看不出她糾結(jié)的尷尬。"月,你終於出現(xiàn)了,你知道嗎,當(dāng)時我在慕容府,日日夜夜的想你。"說著,面容上多了動容,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她確實日日夜夜思念,假的是這句話她此時說,是爲(wèi)了麻痹他。
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上,平和的微笑漸漸淡了,彷彿緩緩放下一張面具一般。垂下眼,眼中有著失神。"我又何嘗不是?"說到這,粉色的脣角微微上鉤,帶著嘲諷,"日日夜夜思念,卻不知瑟兒你已夫侍成羣。"
清瑟一愣,想說的話沒說出口。
他擡頭淡淡看著窗外風(fēng)景,一派綠色。"原本,我是你的唯一,是你的救星,除了我,這世上你沒有可信任和依靠之人。但如今……我是多餘的了。"
"不,怎麼會?"清瑟趕忙開口否認(rèn)。
東傾月又笑了,目光飄渺,彷彿在遠(yuǎn)方見到一抹人影一般。"見到你,我便知曉了,這裡,已沒我的位置了。"
他回過頭,低頭,視線放在她的心臟位置。他的意思很明瞭,她的心,已無位置。
"怎麼可能?雖然我現(xiàn)在有……其他男人,但你的位置從來都是特殊的,真的。"清瑟慌張地開始解釋。
他搖搖頭,微風(fēng)入室,將他柔軟的髮絲吹起縷縷,"別爲(wèi)難自己了,我也不想爲(wèi)難我,這世間並非有緣定然有分,也許你我二人是註定的有緣無分罷了。"
清瑟慌了,一下子從過去,伸手摟住他的腰身。還是那種觸感,還是那個味道,她歷歷在目,卻今非昔比。"別走,你都費盡心思離開熠教了,你還要去哪?現(xiàn)在我是危險的,但你也危險!"
東傾月如同想到什麼似的,臉上帶著認(rèn)真。"瑟兒,你有鳳珠護(hù)體,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要小心。"
"嗯,知道了。"清瑟點點頭,"那你答應(yīng)我,別走行嗎?我不想你走,答應(yīng)我,從前的誓言並未失效。"
東傾月苦笑,"我用什麼身份留在這?"
李清瑟一時間也語噎,怎麼說?說他也是夫君之一?還是乾脆是面首?她開不了口。
雖然沒說話,卻還是緊緊抱著他,就是不鬆手。許久,室內(nèi)一派平靜。
最終,東傾月還是長長嘆息,不忍見她爲(wèi)難。"知道了,我留下便是。"
李清瑟開心,將他抱得更緊。不過,她頭腦中還是有一絲警覺,她暗暗咬牙,不知如何將接下來的試探說出口。
想了許久,最終,清瑟的理智佔了上風(fēng),擡頭緊緊看著面前的東傾月,直視他清澈的雙眸,暗暗一咬牙。"月,好久沒見到你的鎖骨功了,你做了給我看看好嗎?"聲音滿是軟糯,彷彿撒嬌一般。
如果是東傾月,他一定不會背叛他,她敢確信,她相信自己的直覺?,F(xiàn)在的問題是,他到底是不是東傾月,或者只是與東傾月長得很像的人。
他低頭看著她,一時間未說話,眼神中帶著笑意,又帶著無奈,更多的是矛盾。相對於他,李清瑟更矛盾,心裡抖得要死。
最終,他長嘆一口氣,將一切話都嚥了下。"好,你退後兩步。"
清瑟的眸子帶著些許歉意,鬆開了抱著他腰身的手。
只聽一陣骨骼脆響,用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東傾月的身子驟然縮小,剛剛還挺拔修長的身子,變爲(wèi)一種詭異的形狀,而後逐漸調(diào)整,不大一會,便成了窈窕之軀。
寬大的男裝穿在他身上很是鬆散,卻別有一種慵懶的味道,他的臉未變,但線條柔和了些許,面容上一派冰冷。這不是當(dāng)初的靜妃,又是誰?
見到此景的清瑟更是尷尬愧疚,低下頭,滿是歉意。"對不起。"喃喃說著。
又是一陣骨骼脆響,他的身子恢復(fù)了之前的挺拔。伸手整理了下衣物,不一會,風(fēng)度翩翩的佳公子再次出現(xiàn)在清瑟面前。"沒什麼,看到你如此謹(jǐn)慎,我也放心了。"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晚膳我們一起吃。"扔下一句話,李清瑟便逃也似的出了房門。
跑了很遠(yuǎn)才肯停下,失魂落魄。
"主子,您沒事吧?"薛燕也跟著跑了過來。
清瑟回過頭,看著帶著關(guān)切的薛燕,搖了搖頭,沒說話。無話可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千萬種思緒齊齊涌上心頭,腦海中各種情緒搏鬥的結(jié)果便是大腦一片空白。
仰頭望天,一片蔚藍(lán),長嘆一口氣。
晚膳,除了李清瑟覺得彆扭外,衆(zhòng)人彷彿絲毫不在意這件事一般,該說說該笑笑,還時不時爲(wèi)李清瑟夾菜。只有清瑟自己的心不上不下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矛盾非常。擡頭偷眼看向東傾月,見他目不斜視,一派的優(yōu)雅,那行爲(wèi)舉止,與之前在宮中無二,她的心這才緩緩平穩(wěn)下來。
夜幕來臨,本來今日應(yīng)該與劉疏林同寢,但李清瑟帶著歉意的拒絕。她實在做不到懷著心事去和什麼人纏綿,她覺得這樣是對對方的不尊重。疏林是什麼人?七竅玲瓏心,自然是知曉,他知道她需要時間去自己考慮清楚,此時外人不好置喙,說多了也易引起人反感。
夜晚,清瑟房內(nèi),門窗微敞,徐徐晚風(fēng)入內(nèi)清涼。
李清瑟自斟自飲。
她不是嗜酒之人,但此時心煩意亂,卻又不知應(yīng)該與誰說,只能借酒澆愁。她知道劉疏林應(yīng)該能幫她出出主意,但她與疏林關(guān)係敏感,與東傾月關(guān)係也特殊,可以說這種話題是對疏林的生生折磨。
當(dāng)滿肚子煩心事無人傾訴的時候,也許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喝酒罷。
李清瑟酒量很好,即便是在現(xiàn)代喝五十幾度的白酒也能喝上一兩斤,如今這古代的酒水頂天二十度,她就如同喝啤酒一般。一杯接一杯,帶著一些微醺。
她自然是喜歡他的,他是在她最需要幫助之時出現(xiàn),東傾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永遠(yuǎn)是特殊的,永遠(yuǎn)是不可磨滅的,外人也許不會理解,這種感覺只有她自己深有體會。那一段時光是她最爲(wèi)膽戰(zhàn)心驚的時刻,是他給了她希望。曾經(jīng)有那麼幾個月,她的心裡滿滿都是他,都是新生活。
如今他出現(xiàn)了,她卻又猶豫了,爲(wèi)什麼猶豫?是因爲(wèi)這中間發(fā)生的事太多了,多到她彷彿脫胎換骨重新成爲(wèi)一人一般,她對他無比陌生!
況且……
雖然東傾月的言辭嚴(yán)謹(jǐn),但她還是隱隱不安。
酒杯發(fā)出一聲脆響,清瑟將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她腦子中突然涌現(xiàn)一個畫面——之前在宮中,她便有所感覺東傾月和熠教人有時夜間聯(lián)繫,那今日……如果“他”真是別有目的,成功混入了黑風(fēng)寨,會不會有所動靜?
掙扎過後,她決定前去觀察,心中卻暗暗祈禱千萬別讓她猜中。
東傾月的房內(nèi),一盞小燈搖曳,從窗紙來看,屋內(nèi)無人。清瑟一愣,隱了氣息,靠近窗沿,許久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毫無人的跡象。
“他”不在房內(nèi)?。?
心中一慌,也管不了太多,一把推開房門。果然,屋內(nèi)沒人。那牀榻上平整連半點痕跡都沒有,說明那人根本就不曾在牀上休息。
“他”在哪?。?
“他”果然有問題!
李清瑟只覺得有一個大鐵錘重重在她頭上砸了一下一般,強(qiáng)烈的打擊過後就是無盡的失望。
苦笑,她不知說什麼是好。
失魂落魄地出了房門,擡頭望月,一輪彎彎勾月,繁星點點。胸口憋悶得緊,那種苦悶不知道如何發(fā)泄,不知和誰說!找她的男人,傾訴她“失戀”了?這不是打她男人的耳光嗎?
不知不覺催動內(nèi)力,運了輕功,向離山寨最近的一座山峰飛去,希望用清新的空氣緩解下胸口的壓抑和憋悶。
一擡頭,吃了一驚。因爲(wèi)那山峰頂早有人佔了。遙遙可望,那人身材消瘦頎長,面向著北方,負(fù)手而立。一動不動,任由晚風(fēng)吹起他衣衫,髮絲呈現(xiàn)完美的弧度,整個身姿融入夜幕中如同一幅優(yōu)美的畫,但這畫卷卻給人一種孤獨感。
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他,他來這做什麼?
“月?”清瑟小聲詢問。
他並未回首,還是遙遙望著北方。“你來了?”對她的到來,他彷彿從未驚訝。
“夜深了,你還不睡,在這做什麼?”清瑟問。
東傾月還是沒回頭,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一指北方。“熠教的總教,在這個方向,也是我生活十八年的地方?!?
清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片黑漆漆,看不出什麼,當(dāng)她回首看他的雙眼時,心中狠狠一震!
他幽黑的眸子中滿是不捨,臉上雖帶著禮貌性的淡笑,卻笑得十分無奈。
“月,你……想念熠教嗎?”清瑟的秀眉微微皺起,緊緊盯著他的臉,捕捉他的情緒。
“那是我的家。”東傾月的笑意加深,眼神卻黯了許多,是一種遊子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的沒落。
李清瑟心頭一震。她之前想的都是他離開熠教,和她“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但卻忘了,熠教對東傾月來說,不是一個“工作”,而是一份生命的歸屬。東傾月是孤兒,被熠教培養(yǎng)長大,熠教對於他來說,真的便是家!
他選擇和她在一起,其實就是“叛家”吧。
他最終爲(wèi)了她選擇了離家,而她此時卻一再懷疑他,她不是人!她此時就連自己都鄙視自己!
整整一日的矛盾和憋悶終於找到了爆發(fā)的導(dǎo)火索,那種強(qiáng)烈情緒的變動,終於有了著落。
東傾月微微低下頭,將她的內(nèi)疚看在眼中,他的笑容滿是包容?!爸霸诮膛?,我每一日都在擔(dān)心你,因爲(wèi)答應(yīng)與你離開,卻因種種情況無法履行我的諾言。如今,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李清瑟聽他的話,心中總是有不好的預(yù)感,皺緊了眉,拉住他的胳膊,“月,你在胡說什麼,上午在客棧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離開了嗎?你要反悔?”一想到月要離開,她的心就如同被挖空一塊一般。
東傾月笑著,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吧獌海瑺?wèi)什麼要一直爲(wèi)難自己?別自欺欺人了,你不信我。也許曾經(jīng)我們兩人真是山盟海誓,但如今今非昔比了,你變了,不再是之前無依無靠的五公主了,而是有著大權(quán)的武林盟主,你已不需要我了?!?
“不,我需要你?!鼻迳s忙否決。他說的都是實話,一字一句如同尖刀一樣扎她的心,她真是卑鄙!
“呵呵,如今我已不能回熠教了,我此番前來,僅僅是看你過得好不好。別再挽留我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如果你對我沒了愛,我還留這幹什麼?”他頓了一下,而後再次將雙眼看向遠(yuǎn)方。毫無表情的俊顏,淡淡迷茫。“你做你的盟主,我還是按原計劃遠(yuǎn)遊,只不過不再是五公主伴我身畔,而是在我心中而已,沒什麼區(qū)別。”
清瑟真是怕了,轉(zhuǎn)身摟住他的腰身,面容蒼白,眼中有著驚恐?!霸?,別說了,之前都是我的錯,不是我不喜歡你了,真的不是。我李清瑟可以對天發(fā)誓,我若是對你沒情,天打雷劈。我只是對你的身份表示懷疑,不是懷疑東傾月是不是背叛我,而是懷疑你是不是東傾月,月,你千萬別誤會好嗎?”
東傾月緩緩搖了搖頭,“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
“真不是!”清瑟擡頭看著他,直視他雙眼,“之前真的是誤會,你相信我好嗎?我可以發(fā)任何毒誓,之前僅僅是對你身份的懷疑,而不是對你目的的懷疑,相信我?!?
能察覺到他身子僵了一下,呼吸停頓了好久,目視遠(yuǎn)方,“我早就,沒了目標(biāo)了?!?
伏在他懷中的李清瑟很明白他話的意思。從最早兩人相遇,便扭轉(zhuǎn)了他的生命軌道,如果不是她,他應(yīng)該還好好在熠教做東護(hù)法吧,因爲(wèi)她,他背叛了穆天寒,如今又背井離鄉(xiāng),現(xiàn)在又被她懷疑。
將心比心,若是她,應(yīng)該也沒有目標(biāo)了……
“給我一次機(jī)會好嗎?我再也不會懷疑你了,真的。”清瑟緊張地看著他的雙眼,期待看到他迷茫雙眼中能恢復(fù)堅定,但等了好久,那雙幽靜的眸子還是一片迷茫。
她伸手?jǐn)堊∷牟鳖i,踮起腳,親上他的脣,有一些涼,還是那般柔軟。是他,怎麼看,都是她的東傾月。
她捻轉(zhuǎn)了好久,一直努力地用自己的熱情化解他心中的迷茫,想喚起他從前的記憶。曾經(jīng)兩人同牀共枕,吻過,擁過,她想和他發(fā)生些什麼,是他一再拒絕,並非不想要,而是怕破了她的身,給她帶來麻煩。
他就是這麼負(fù)責(zé)任的人,面容冰冷,但內(nèi)心卻溫柔如水。他總是爲(wèi)她著想,爲(wèi)她排憂解難,包容她的任性,寵溺她的一切。
不得不說,東傾月的預(yù)見是對的,如若當(dāng)時她真的破了身,隨後應(yīng)該就是困難重重,最起碼在皇后那裡便十分被動。鳳珠融入了她的身體,他沒帶她出宮相反將她留在宮中,所以才能將穆天寒逼到親自參加武林大會。
李清瑟,你真不是人!她的內(nèi)心狠狠想著。
東傾月對她已如此,她卻還這麼懷疑他,試探他,逼著他在她面前用縮骨功。縮骨功是他的恥辱,即便是在皇宮,他也很少在她面前用,因爲(wèi)是這縮骨功將他弄得不男不女。
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可想而知,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對不起,原諒我一次好嗎?”伶牙俐齒此時早就沒了影,她此時不想用什麼“雄辯”來爭辯自己的舉動沒錯,她只想誠懇地道歉。
最終,她還是將東傾月融化了。
他長嘆一口氣,伸手將她的臉拉來,“知道了,我沒生氣?!?
清瑟的鼻尖又是一陣酸。他對她,爲(wèi)什麼總是這麼好?
“如果你沒生氣,那你吻我。”清瑟嬌蠻,她心裡知道,他怎麼會輕易放開。
東傾月失笑,搖了搖頭,“瑟兒別鬧了,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
李清瑟卻抱著他腰身死也不鬆手,“你還是生氣,如果不生氣,面對喜歡的人,怎麼連吻都不吻?還是說你不喜歡我了?”她脫口而出,說出後連自己都嚇一跳。天!如果東傾月不喜歡她了該怎麼辦?
心慌!
東傾月無奈地嘆氣,“你是我的生命,我怎麼會不喜歡你?”見她堅持,他也無奈,只能低頭吻上她的脣。
也許是許久未碰,兩人有了隔閡,他只是輕輕觸碰了下,並未深入,時光殘酷,將從前的激情早已磨沒。
李清瑟哪裡肯?現(xiàn)在她要說服他!有些問題用語言無法解決就直接行動好了,生米煮成熟飯,他就不想著逃跑。
她緊緊捧住他的臉,不顧他的反抗,強(qiáng)硬吻他。是真正的吻,不是那種蜻蜓點水,而是將一條香舌深入他的口中,舔舐他,與他的舌纏綿。
東傾月有一些小驚慌,也許是未曾想過李清瑟能這麼“火辣”主動。清瑟心中暗笑,許久不見,他還是他,當(dāng)年兩人在牀上激吻多半也是她主動,他怎麼永遠(yuǎn)這麼害羞?
她的吻技很高,不一會就能感覺到他呼吸失了均勻,有了淡淡粗喘,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柔軟上,勾引他。他嚇一跳,猛地向後一退,“瑟兒,你是姑娘家,不能這樣?!?
“有什麼不能?你是我愛的人,也不是陌生人。”清瑟白了他一眼,“我要是大街上隨便抓個人如此,那是我淫(和諧)蕩,但對我喜歡的人,有又有何不可?”
他想掙脫,但她用力很大,他不敢亂動傷了她,只能紅著臉感受手心中的奇妙。
他的反應(yīng)將李清瑟也弄得一慌?!鞍萦殻郧耙膊皇菦]摸過?我身上什麼地方你沒摸過?雖然沒做到最後,但也不是第一次,你害什麼羞?”雖然大部分都是她逼著他摸的,至於他的身子,她也摸過無數(shù)次了。
她突然一抓他下面,笑得得意,“你真是越來越不誠實了?!币苍S是剛剛的激吻,讓她找到了之前兩人相處的感覺,那種欺負(fù)與被欺負(fù),包容與被包容的感覺。
東傾月失笑,“我是個正常男人?!?
“正常男人就應(yīng)該做正常男人的事,你這躲來躲去算什麼?之前在宮中你拒絕我,只因爲(wèi)皇室公主若是失身被人發(fā)現(xiàn)便是死罪,但如今呢,你又有什麼理由拒絕我?”她不顧他的反對開始解他的腰帶,這件事早就應(yīng)該發(fā)生了,如今生生拖到了現(xiàn)在。
東傾月無奈,“在這?”野外。
“嗯,有何不可,如果你還愛我,就拿出實際行動嘛,月?!鼻迳裉焓氰F了心的要“辦”了他。
東傾月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運輕功飛下山,到了他的房間。“這裡行嗎?”
清瑟點頭,“行?!蔽侵?,連拉帶扯地弄上了牀。
她急不可耐地撕他的衣服,而後脫自己的衣服,不一會,衣衫盡褪,兩人赤裸相見。
她的美讓他震驚,月光下,她緊緻的肌膚泛著健康的光澤,身體玲瓏有致,纖腰長腿,散發(fā)著如同罌粟一般致命的誘惑。
他的還是之前她在宮中看過那般,雪白的皮膚,修長的四肢,沒有分明的肌肉,但線條流暢完美。
月光朦朧射入放內(nèi),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眼中帶著驚豔,伸手輕輕觸碰她柔嫩的肌膚,彷彿爲(wèi)了確定面前不是幻境而是真人一般。她側(cè)過身子,輕輕啃咬他的胳膊,溫?zé)崧詭С睖岬臍庀⒏腥舅拖骂^吻上她的脣,她雪白的頸,品嚐她的粉嫩。
他的口有些涼,卻給她帶來別樣的感受。身子被他挑撥得火熱,嬌喘吁吁。
他覆蓋在她身上,溫?zé)岚话?,她粉嫩的脣瓣溢出一連串天籟之音。
嬌喘與粗喘交織,伴隨著爆發(fā),火熱的一切又歸於寧靜。
她睡得很熟,他懷抱著她,藉著微弱的光線低頭看她睡熟的容顏。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子,看不出他的心思。
她睡了,因爲(wèi)累了,更因爲(wèi)他給她點了睡穴。
東傾月緩緩放開她,修長雪白的手臂撩開牀帳,隨意穿了身絲綢中衣褲便下了牀,將牀帳重新放下,讓人看不到帳內(nèi)的風(fēng)景。
他的髮絲披散在肩頭,與雪白的中衣褲成鮮明的對比。站在窗子一旁,彷彿看向窗外景象。
不一會,只覺得一陣微風(fēng)過,房內(nèi)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黑色,在袖口處有暗紋,是火焰狀。
黑衣人單膝跪地?!皩傧聟⒁娢髯o(hù)法,護(hù)法恕罪,剛剛這房間周圍有三名武功高手,屬下無法現(xiàn)身,直到他們離去,屬下才能來見護(hù)法?!?
“嗯。”那聲音淡淡,凌尼、如影、劉疏林一直尾隨著李清瑟暗中保護(hù),他是知曉的。“回去稟告教主,我已潛入,雖李清瑟的神功平時好像消失,但一切還應(yīng)小心,我再觀察一陣子?!?
“是,西護(hù)法?!蹦侨嘶卮稹?
沒人知道的是,教主穆天寒在那一次和清瑟交手後重傷,修養(yǎng)了好一陣才能行動。
“東護(hù)法人呢?”他的臉上永遠(yuǎn)帶著淡笑,溫和如風(fēng)。
“回西護(hù)法,東護(hù)法被教主關(guān)入水牢?!焙谝氯舜?。
“嗯。”又是淡淡地一聲,聽不出他的情緒?!澳阃讼掳伞!?
“是。”那人瞬間消失在夜幕中。
他俊美的面容還是淡笑,但笑容中卻有了一絲嘲諷?!案绺?,爲(wèi)了這個女人,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