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房內(nèi)死寂一片,雖然此時房內(nèi)的人不少,但所有人皆屏氣。
“搞不好,你是貧血。”李清瑟微微皺著眉頭,進行大膽的猜測,畢竟,能引起這癥狀的病不在少數(shù),別說是在古代,就是在現(xiàn)代,也有有很多莫名其妙或者根本叫不上來的病癥,現(xiàn)在,只能是從最低端的病情猜起。
慕容一愣,“什麼叫貧血?”
清瑟半蹲下身子,看向慕容幽禪的目光很是堅定,“你好好休息,別怕,身子不好就是病,若是病一定就能治!只要想活著,便不會死!至於到底是不是貧血,我得幫你化驗下才知。”天殺的那些大夫,當(dāng)著病人的面就跟判死刑似的,多虧慕容幽禪心理素質(zhì)好,若是換了個,估計當(dāng)場就被嚇?biāo)懒恕,F(xiàn)在,她能做的,就是先穩(wěn)定病人的情緒,重新燃起病人求生的慾望。
當(dāng)然,這到底是不是貧血,她還不知呢,沒有儀器,她現(xiàn)在頭疼的要死。
慕容幽禪此時的感覺很微妙,自從母妃去了以後,便一直是他自己孤身奮戰(zhàn),他有龐大的錢財,他有無數(shù)得力的手下,卻沒有最基本的健康。
病人都是無助的,但爲(wèi)了復(fù)仇和大業(yè),他早就將自己內(nèi)心的無助活活扼殺掉,如今,身邊一旦出現(xiàn)可依靠的人,他才知道,原來有個依靠的感覺如此好,彷如將他身體中潛伏已久的軟弱全部喚醒。
慕容幽禪笑了,很少有這種自內(nèi)心的笑,他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能支撐到現(xiàn)在,已是個奇蹟,在臨死之前能得到真誠關(guān)心他的人,他已心滿意足。無論公主想怎麼做,他都全依了她。
即便是把慕容府直接燒了,只要公主開心,便可了。
李清瑟當(dāng)然不會腦袋進水的燒府,這是她的棲身之地,若是燒了,皇上給她個府宅還行,若是不給,直接將她招回宮,那她就死定了,要知……皇宮可是那三大后妃的地盤,別說皇后恨她恨的要死,就是桑貴妃也絕對不放過她,至於樑貴妃,估計也不會幫她,畢竟最後,她“叛變”了。
“你稍微休息一會,一會可能要用一些你的血?!鼻迳穆曇艉軠厝?,先找容器,用最土的方法測量下他的紅血球含量。
慕容幽禪一愣,用他的血?罷了,公主願怎麼折騰就折騰吧,反正這幅身子,不日便成爲(wèi)一具屍體,若是在活著的有限時日讓她開心,就隨意吧。
緩緩閉上雙眼,覺得陪著公主這麼折騰也比安靜等死要痛快,也許,他死後,應(yīng)該將那龐大的財產(chǎn)留給公主,雖然兩人沒感情,只有名無實,但畢竟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一個有牽連的人,他的妻。
“你們跟我出來。”清瑟撂下一句話,便匆匆出了房間,一衆(zhòng)大夫都跟著她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管家。”
“奴才在?!惫芗亿s忙過來,對著清瑟一拜。
清瑟點了點頭,“府上可有空房?能不能將這些大夫都安排住下?”
“回公主,有?!惫芗掖穑饺莞m小,但也有數(shù)個院落,容下個一百號人不成問題。
其中有幾位大夫面色不好,猶猶豫豫,又不敢開口,畢竟面前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堂堂公主,與親王同級。若是公主想砍了誰的腦袋,全國上下除了皇上,沒人敢管。
“怎麼了?有什麼爲(wèi)難之處嗎?”清瑟發(fā)現(xiàn)了他們面色不對,細心問。
其中有一名大夫咬咬牙,抱著一個豁出去的想法,噗通跪了下來,“回公主的話,小人在京城有醫(yī)館,雖能來府上診治,但卻不能久留,畢竟家中醫(yī)館無人照顧?!币贿呎f著,一邊渾身發(fā)抖。說完後就後悔了,若是公主去他家醫(yī)館找茬可如何是好?
清瑟點了點頭,“知道了,管家,將這位大夫的診金給他?;仡^等你醫(yī)館不忙了,再麻煩你來府上覆診。”嗨,她還以爲(wèi)多大的事兒呢,就是要回家嘛,看這架勢好像要回閻王殿似的。
衆(zhòng)大夫一愣,怎麼也沒想過皇家之人如此好說話,也紛紛跪下來,“小的也得回去照顧醫(yī)館?!卑蠢碚f,皇家徵用,絕不可以聽到拒絕之聲。
清瑟尷尬,“嗯,知道了,管家,將診金都給大夫們,另外派家丁將大夫們送到醫(yī)館?!笨磥砜慈?,還是自家大夫最靠譜。
衆(zhòng)人千恩萬謝的離開,管家已經(jīng)去安排人去送大夫,院子中只留下李清瑟、如影、春香和常駐慕容府的大夫。
“之前一直未問過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稱呼?”清瑟對年終半百的大夫微笑詢問,讓後者有些受寵若驚。
“不敢,不敢,小的姓張,雙名忠賢?!贝蠓虼稹?
清瑟點點頭,又重新將慕容幽禪的病情細細詢問,張大夫說著,李清瑟聽著,雙眉越皺越緊,一次次驗證她的猜測。若不是因爲(wèi)她在現(xiàn)代被逼上了幾年醫(yī)科大學(xué),也許一輩子也無法理解,人體若是缺少了微量元素帶來的後果,而慕容的癥狀便是缺少微量元素,若是真如此,便多少可以食補,但還有另一種可能。
那便是貧血,貧血分很多種,有營養(yǎng)不良的貧血、缺鐵性貧血、失血性貧血、溶血性貧血、海洋性貧血和再生障礙性貧血。營養(yǎng)不良性貧血一般都發(fā)生與兒童或者窮人,缺鐵性貧血一般多發(fā)於兒童和女性,失血性貧血一般發(fā)生在傷後,溶血性貧血一般感染和藥物中毒引起,海洋性貧血患者一般多發(fā)於沿海地帶,而最可怕的就是再生障礙性貧血,這種病癥帶有遺傳性,多發(fā)於青壯年男子,除非移植骨髓,否則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
上帝保佑,千萬別是貧血!
管家安排好了一切,匆匆趕回,發(fā)現(xiàn)公主和大夫都在院子中站著,略略責(zé)備一旁的下人,爲(wèi)何不將公主請到一旁的廳堂,最次也得搬把椅子。
清瑟搖手拒絕,這個時間哪還知道累?“管家,不知什麼容器是透明的,其內(nèi)裝著什麼,在外都一覽無遺?”清瑟問,她不指望著在這古代能有什麼玻璃。
“回公主的話,水晶,上好的水晶毫無雜質(zhì),從外能看見其內(nèi)所裝之物。”管家答。
“很好,那府內(nèi)可有水晶容器?能裝水的?!币萜髯鍪颤N?自然是當(dāng)試管用。
衆(zhòng)人不解,剛剛公主還在談?wù)摬∏?,現(xiàn)在怎麼就研究起水晶容器?
“回公主的話,水晶容器倒是有一些,都在府中倉庫,就不知公主想要什麼樣的。”管家也不知公主到底想做什麼,“請公主到一旁的廳室休息,奴才這就派人去將所有水晶容器取來。”
“不用了,帶本宮去看看?!彼仡^看向“春香,你去將靜園其他四人也叫來?!?
春香答應(yīng)了,便轉(zhuǎn)身而去。清瑟跟著管家去往慕容府的倉庫。
倉庫是在慕容幽禪房間的一側(cè),不遠,倉庫有兩把鑰匙,一把在慕容幽禪自己身上,一把則是在管家身上。李清瑟不由得讚歎這古代人真是忠誠,若是現(xiàn)代人手握巨資的鑰匙,早就投了東西跑了,誰還在這當(dāng)半個奴僕?
倉庫不大,裡面的東西卻不少,清瑟看見卻不驚訝,因爲(wèi)這些所謂寶物,在宮中,她見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了。與宮中的倉庫想必,慕容府的倉庫確實不大。
房間裡乾淨(jìng)整潔,檀香木的百寶閣上擺放著各種物件。有古董,有珍貴器皿,也有玉石擺設(shè)。管家清澈熟路地到倉庫一角,小心翼翼將兩個木箱子拿出,平穩(wěn)端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清瑟湊過去觀看。
木箱外精雕細琢,有著木雕蓮花,有著祥雲(yún)仙鶴,在木箱的開口處,有著嶄亮的銅製鎖釦,管家將木箱小心打開,其內(nèi)是黑色的絲綢,其上靜靜躺著幾隻透明晶亮的器皿。
清瑟伸手,將其中一支細細的水晶器皿拿出,雖比現(xiàn)代試管要粗上一些,但已讓清瑟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找到如此合適的替代品?!斑@些容器是做什麼的?”
管家答,“回公主,皓國有種特產(chǎn)的酒,用葡萄釀造,而這一整套水晶,便是用來品嚐上等葡萄酒的器皿。大人在禮部供職,自然能接觸到各國使臣,這一套便是皓國使臣送來的?!?
李清瑟很開心,將那細長如同試管一般的酒杯對著外面光線照了一下,口中喃喃有語,“太完美了,就要它!”再將那酒杯小心翼翼放入箱子中,“叫人將這兩箱送到慕容的房內(nèi),要快。”
“是?!惫芗野偎疾坏闷浣?,大人如今生命垂尾,公主卻如同能治好大人的病一般胸有成竹,如今又取這些酒杯,不解,十分不解。
清瑟的一聲令下,早就有跟在身後的下人上前,一人一隻,小心抱起木箱,向外走。
“公主,請問還需要什麼嗎?”管家問。
清瑟想了一下,“烈酒,最烈的酒,陳年的酒!”
管家徹底暈了,剛剛拿了就被,現(xiàn)在又要烈酒,難道公主的方法就是要和大人一醉方休?
雖然心裡猶豫,卻不敢質(zhì)疑,“是,奴才這便吩咐人去酒窖中取陳年美酒?!?
清瑟點了點頭,心中滿是一會想要做的事,哪有精力注意到這管家說的是“烈酒”還是“美酒”。她轉(zhuǎn)身急匆匆離去,心中已經(jīng)列出了清單,將一會要做之時反覆思考,儘量做到萬無一失。
夕陽西下,天色逐黑。
慕容府主屋。
院子中站滿了下人,卻一聲不響。
房內(nèi),除了平躺的慕容幽禪,大夫、管家,便是李清瑟外加暗衛(wèi)如影。爲(wèi)何如影也在此?因爲(wèi)其實在好奇這怪物五公主到底有什麼幺蛾子,在他眼中,五公主的腦袋與正常人不同,總是有什麼歪點子。
如今,是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慕容大人快死了,已沒什麼活下去的希望,最多五天。
古時,習(xí)文之人懂藥理,習(xí)武之人懂醫(yī)術(shù),病不稀奇。
不用去診脈,內(nèi)力高深的如影就憑空氣中微弱的氣流便能感受到慕容幽禪命不久矣,想到五公主就要守寡,不知爲(wèi)何,他幸災(zāi)樂禍,如今也是抱著看好戲的態(tài)度看觀看此事。
一切準(zhǔn)備就緒,這器皿也用烈酒反覆消毒後擦拭乾淨(jìng),雖不能與現(xiàn)代紫外線殺菌相媲美,不過總比沒有的強。
“幽禪,你覺得身體怎樣?”剛說完,李清瑟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眼看著這人都打蔫了,她還多嘴問這句。
慕容幽禪卻未生氣,眼前已經(jīng)逐漸模糊,要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吃力將眼前之人看清,但還是勉強勾起蒼白的嘴脣,“很……好?!?
清瑟只覺得鼻子一酸,她與慕容幽禪沒什麼感情,但人非草木,兩人相處了幾日,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朋友,此時別說是朋友,就是個陌生人在她前面逐漸死去,她也是難過的。
眼淚在眼圈轉(zhuǎn)悠,李清瑟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軟弱的人了,咬了咬牙?!坝亩U,我要用你的血化驗,一會可能要割個傷口,可能會疼,你多擔(dān)待?!?
慕容看到她眼圈的淚,蒼白的脣角弧度更深?!班??!彼闹忻靼?,自己已與死人無異,別說一個傷口,就是一百個傷口又能如何?
“如影。”清瑟吩咐到。
如影皺眉,她願意折騰,關(guān)他什麼事?不過,還是不屑地答應(yīng)了聲?!班?。”
清瑟回頭,將一把消了毒的鋒利匕首給他,“幫我在他胳膊上割個口,將血引到這個水晶杯中。”
如影冷哼,“憑什麼要我做?”你自己喜歡折騰,自己割。
清瑟嘴角抽筋,自然是看懂了他的眼神,靠,如果不是因爲(wèi)她現(xiàn)在心理難過得手抖,她還不放心讓他來做呢,誰知道會不會割到動脈。咬牙,煩躁?!耙驙?wèi)我是你主子?!边@話說得理直氣壯。
如影語噎,憤憤搶下刀子。
“等等,先別割?!鼻迳s忙一把抓住如影。
“又有什麼事?”不耐煩。
李清瑟沒時間和他計較,回頭問大夫,“張大夫,止血藥可準(zhǔn)備好了?”
張忠賢點頭,將藥箱打開,“回公主,準(zhǔn)備好了?!?
清瑟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必須做最壞的打算,若是他真是貧血,那一會便會血流不止,“如影,若是他一會血流不止,你第一時間爲(wèi)他點穴止血。還有,傷口越淺越好,儘量別傷他的筋脈。”
“知道了?!比缬澳麩┰辏揪褪遣桓嗜酥笓]之人,今天被這怪公主使喚,還信不過他,他是取血,也不是殺人。
就在它拿匕首的一剎那,眉頭一動,雙眼一瞇,身子如同一道黑風(fēng)一般竄向屋子一個角落,而後便是兩人的打鬥聲,不出幾個回合,對方便被如影制服,點了穴,丟到李清瑟面前。
清瑟一愣,回頭看向管家,“這人是誰?”潛伏在慕容房內(nèi)做什麼?
管家搖頭表示,他也不知。
如影冷哼,“這人一直在這,看穿著和氣息應(yīng)該是暗衛(wèi),若不是他剛剛動了殺機,我也懶得講他揪出來。”以他的內(nèi)力,方圓兩丈絕不可能隱人,除非是世間罕見的高手。
清瑟點了點頭,“你是慕容的暗衛(wèi)?”心中有些懷疑,慕容幽禪只是一個四品禮部侍郎,怎麼還有暗衛(wèi)?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許慕容也是有秘密的人,就如同她一般。
“別動我主子?!睔堁╇p目通紅滿是血絲,雖被制服,但那殺人的目光卻半分沒服軟。
清瑟再次點了點頭,語氣淡然,“知道了,小朱子,將這人綁得結(jié)實點,該扔哪扔哪。”只要別來干擾她就行,此時,她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去和這莫名其妙的人解釋。
叫嚷咒罵的殘雪被堵住了嘴拖了出去,在清瑟一個眼神之下,如影一挑眉頭便來到慕容牀前,二話不說,匕首過,一絲血花,慕容幽禪瘦得皮包骨的胳膊上多了一條傷口,血液留下,滴答滴答準(zhǔn)確無誤地低落到水晶瓶中。
李清瑟果然沒料錯,其血流不止!
如影趕忙點了他肩胛骨處的大穴,而大夫使了雙倍的藥粉,血才勉強止住。
李清瑟接過還溫?zé)岬木票?,大駭!不用化驗,她已?jīng)可以斷定,慕容幽禪百分之九十九是貧血,難怪平日裡慕容幽禪面色蒼白,他的血液早已不是鮮紅,很淡的紅近乎於粉色!說話……紅血球出奇的少。
此時,別說躺在牀上處在半昏迷的慕容幽禪,就是李清瑟的臉上也蒼白一片。
最怕的就是貧血!因爲(wèi)慕容幽禪的情況可排除其他幾種可能,多半就是根本治癒不了那個種類——再生障礙性貧血!
清瑟閉上眼,皺著眉,壓下心中的難過,此時的她無比無措。再生障礙性貧血,是造血功能衰竭所引起的,在現(xiàn)代唯一治癒方法只有移植骨髓,即便是移植了,也有一定機率不成功。
在古代,又能怎樣?
衆(zhòng)人都看到公主的臉色不好,一時間整個室內(nèi)死一般的沉靜。
清瑟睜開眼,不行,現(xiàn)在還不能斷定過早,她必須要確認!要驗血象!
拿起手中充當(dāng)試管的水晶酒杯,清瑟又犯起了愁,剛剛的精力都在如何消毒和採血上,這血象要如何測?這古代,哪有地方賣血液抗凝劑???更別說離心機!沒有離心機,又如何將……
突然,李清瑟靈機一動,擡眼看向如影。
正在用烈酒擦拭匕首的如影,被前者虎視眈眈地一看,渾身猛地一抖,差點在自己手上也割一道口子。他實在不想承認,這五公主是他的剋星。
“如影,你武功怎樣?”清瑟問。
如影手一滑,最終還是在自己手上割了一道口子,“還行。”能怎麼回答?在這種情況下說自己武功天下排名前五,也實在突兀了點,吹牛自大也得分個場合。
清瑟並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話有何不妥,伸手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紗布蓋在水晶杯口上,用細線小心綁好,遞給如影。“幫我個忙,晃這個杯子?!?
如影將那匕首扔在桌上,以防這五公主再說什麼離奇的話,自己誤傷了自己。“晃個杯子,難道公主不能?”
清瑟點了點頭,“我的速度不行,想做到血液分離,就我所知,最少達到每分鐘一萬六千轉(zhuǎn),相當(dāng)於一秒鐘要轉(zhuǎn)動兩百六十六次,你知道一秒鐘有多長嗎?”他十分認真地問如影。
如影搖了搖頭,“不知?!泵糠昼姡恳幻腌姡窟@種計量單位他聞所未聞。
清瑟有節(jié)奏得說起,“一、二、三、四、五。好了,五秒鐘過去了?!?
如影的嘴抽了一抽,“李清瑟,你在開玩笑吧?這就五秒鐘了?就你數(shù)數(shù)的期間,我就要晃上一千多次?”
清瑟點了點頭,“最少一千三百三十次?!彼皇窃陂_玩笑。
如影覺得自己真是碰到瘋子了,此時十分後悔,剛剛在宮中,他就應(yīng)該裝作沒看到李清瑟和那宮女狂奔,讓他們出宮,而後回御書房堂堂正正告訴皇上,他女兒不要自己。
他錯了……竟吃飽了撐的跑到宮外陪個瘋子發(fā)瘋!
“別用單純的手勁去搖,如影,這樣。”清瑟將那被子放在桌子上,雙手去放在杯子兩側(cè),“用內(nèi)力去震動它,即便是達到不了我說的轉(zhuǎn)數(shù),也要儘量達到。”
如影此時肯定了,李清瑟就是個瘋子,如果她不是,他就是,人家慕容大人都快死了,她還去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雖然這麼想著,但還是依照李清瑟的指導(dǎo),催動內(nèi)力。
不一會,李清瑟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喊了停。
如影漸漸卸了內(nèi)功,水晶杯中瘋狂轉(zhuǎn)動的血液也逐漸平息。清瑟屏住呼吸,等待著結(jié)果,如影做到了,血液分層成功,但隨後,清瑟的雙眉皺的更緊,臉色更爲(wèi)難看,因爲(wèi)……此時已經(jīng)完全可以確認慕容幽禪爲(wèi)貧血,最底層的紅細胞少得可憐。
多半就是再障!十分嚴(yán)重!
如若不輸血,撐不過幾天!
接下來,又出現(xiàn)個難題,輸血……血型……如何測?。?
李清瑟頹然地跌坐在凳子上,此時有些後悔,如果她不被那變態(tài)黑道女老大媽咪逼著讀兩年醫(yī)科大學(xué)該多好,現(xiàn)在也不用面對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了!接下來就是要驗血,但驗血沒有抗體試劑!就算是用數(shù)學(xué)概率費費心思把抗體試劑弄出來了,接下來呢?是輸血!
難道是人對人的輸血?這樣風(fēng)險實在太大!
如果是採血後輸血還行,但問題是用什麼盛放這些血液?又用什麼東西注射入他的體內(nèi)???就算是找到這些東西了,又如何消毒殺菌?若是消毒不徹底感染了怎麼辦?得了敗血癥怎麼辦?
天!她要瘋了!
衆(zhòng)人驚訝,奴才們死死低著頭,因爲(wèi)堂堂五公主此時正毫無形象可言地扯著自己的頭髮,本來整齊的髮絲此時已被她扯得凌亂不堪。公主發(fā)瘋了?
如影皺眉,瘋子。
算了,敗血癥就敗血癥,能他媽怎地?敗血癥也比這麼眼睜睜死了強,李清瑟一咬牙,不就是物件嗎?水晶被子能充當(dāng)試管,她就不信這簡單的幾樣?xùn)|西全天下就找不到,老孃有的是錢,老孃就是用錢也能砸出來一套!
“小朱子?!崩钋迳鹨宦暋?
小朱子趕忙擡頭上前,“奴才在。”
“去將本宮的賬簿拿來,取一千萬兩銀子,整個京城蒐集水晶器皿,到各種古玩店去搜集,報上本宮的名號,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但若是有人想趁火打劫漲價,告訴他們,五公主李清瑟操便他們家女性!”
“……”衆(zhòng)人無語,這哪是公主說出來的話,分明就是土匪!
“快去啊,還愣著幹什麼?”清瑟不耐煩,就在小朱子想轉(zhuǎn)身的一剎那,又如同想到了什麼似的,“回來回來。”
小朱子趕忙回身,“奴才在,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清瑟拿起那隻裝著詭異液體的水晶杯,“不要廣口的,就要這種?!?
“是?!毙≈熳影蛋涤涀?。
“嗯,快去吧,時辰不早了,有多少買多少。管家,你給小朱子分幾個人過去,派一輛馬車?!?
“是?!惫芗液托≈熳佣嫉昧肆?,趕忙去處理。
李清瑟又重新做回椅子上苦苦思索,用什麼來裝血液?用什麼來做導(dǎo)管?最主要的是……針頭,用什麼做針頭!
清瑟在苦悶思索,如影卻擡頭看向桌上放著的血液,心中暗暗稱其。血,他見多了,卻是第一次知道用內(nèi)力搖晃血液便能變成這種樣子,此時被封好的水晶杯子中哪還是紅色的血液,而是一種詭異的液體。最下面一層是紅色,中間一層是白色,而最上面的一層竟然是淡黃色。這是什麼東西?
清瑟拼命的想,最終長嘆一口氣,擡頭正好對上如影的視線。靈機一動,“如影,你可知道有沒有一種東西,鐵質(zhì),可以穿透人的皮肉,其中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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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那個幹什麼?”如影問。
“你這是和主人說話的口氣嗎?別廢話,人命關(guān)天?!鼻迳?。
如影伸手指著桌上的水晶杯?!澳闳羰腔卮鹞疫@個是什麼,我便告訴你。”
清瑟一驚,大喜!“真有那種東西?”
如影點頭。
李清瑟高興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拍著手狂跳,“太好了,太好了,幽禪有救了!幽禪有救了!”有針頭就好辦,血嘛,有的是,她懸賞百兩白銀買500CC血,就不信沒人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如影皺眉,“那個到底是什麼?”他百思不得其解。
清瑟點了點頭,將那杯子拿起來,一隻手拿著杯子,另一手指著?!白钕旅婕t色的便是紅血球,中間這層白的是白血球,最上面黃色的是血漿。其中,血液循環(huán)輸送營養(yǎng)及氧氣,還有凝血,靠的都是這紅血球。”
如影聽不懂,覺得李清瑟又在說胡話。一旁的張大夫雖也聽不懂,但他卻有種感覺,公主並非空口說白話,對公主心聲敬佩,若是公主真能治癒慕容大人,他願拜公主爲(wèi)師,重新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
看到如影的不解,李清瑟拿起另一隻杯子?!坝腥四茇暙I鮮血嗎?來來,做實驗,爲(wèi)了讓我們好奇寶寶如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李清瑟此時心情大好,覺得勝利在望。
她自然是捨不得在自己身上開刀了,小朱子和管家也離開了,也不能讓宮女放血吧。正當(dāng)李清瑟準(zhǔn)備虎視眈眈地盯著如影時,一旁有人主動提出鮮血,讓清瑟吃驚,正是張大夫。
張大夫酷愛醫(yī)術(shù),如今爲(wèi)了解自己的疑惑,自願鮮血。
如影再一次用內(nèi)力做了一次離心機。結(jié)果出來了,兩隻杯子一對比,衆(zhòng)人驚訝。因爲(wèi)盛放張大夫血液的杯子中,最下面的紅色液體佔了多半,而中間那白色液體只有薄薄一層,相反,慕容幽禪的血液中,紅色液體很少,倒是那白色液體衆(zhòng)多。
清瑟拿起張大夫的血液。耐心解釋,“這個纔是正常人的血液,紅血球的數(shù)量足可以輸送營養(yǎng)和氧氣,相反,”她拿起慕容幽禪的血液,“幽禪的紅血球太少,不能輸送足夠的營養(yǎng)和氧氣,所以纔會食慾不振,越來越瘦,乏力、心悸、蒼白、頭暈,身上不小心出現(xiàn)傷口便血流不止,當(dāng)這紅細胞越來越少,到最後極限時,人體便得不到充足的氧氣,就如同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一般無法呼吸,自然就死了。”
李清瑟侃侃而談,衆(zhòng)人目瞪口呆地聽得入迷,第一次聽到如此說法。
不知何事,牀上的慕容幽禪也醒來,看著李清瑟,雙瞳中滿是驚訝。難道……真的就如同五公主說的這樣?這纔是病因???
他猛然想到之前李清瑟對他說的話——“身子不好就是病,若是病一定就能治!只要想活著,便不會死!”他原本是不信的,以爲(wèi)是安慰他,但此時,他深信不疑!
如果說從前是爲(wèi)了復(fù)仇而活下去的話,今天,他第一次真正想活下去!真正的求生慾望!
他緩緩閉上眼,心中暗暗對自己的結(jié)髮妻子李清瑟說——他的命,就交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