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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陰魂不散

一路平安到達首都西站,張秋從這裡乘高鐵返回T市,由百經緯報銷來回路費。短短幾小時就發生這麼多事,K絲毫不敢大意,一直把張秋送到車站,看著張秋通過安檢走上電梯才放心離開。K的使命到此完成,無論是誰,想在火車站這種地方搞事情,簡直就是作死。

“哎喲,你小心點,沒長眼睛啊。”

“對不起,對不起。”

張秋不少心撞到人,下意識地連連道歉,大腦仍然處在思索狀態。那些衝著白虎來的人,到底是誰,不解決這個問題,張秋就覺得心中無法安寧。既然對方連自己所乘坐的車次和到站時間都一清二楚,那自己在北灤縣的那點事肯定也被對方所掌握。如此來看,這一次失手的他們,很快就會有第二次行動。白虎對自己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開始檢票,張秋匆匆忙忙進去,就在閘機即將關閉時,一個拉著行李箱的瘦高個男人飛奔過來。眼看列車已經快要關閉車門,瘦高個男人拎起行李箱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往下跑。張秋坐在靠窗的座位,正好看到這一幕。瘦高個男人手中的行李箱在奔跑中甩向空中,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麼。在最後一刻,瘦高個男人終於跑進了車廂,十幾秒鐘後,隨著提示音響起,乘務員站到車門內側,車門緩緩關閉。

列車緩緩開動,速度很快提升上來,窗外的景物飛一般的往後倒退,一個身影出現在張秋所在車廂。張秋認出,正是那個拉著行李箱狂奔的瘦高個男人。瘦高個男人很輕鬆就將行李箱放到了行李架上,坐下來的時候與張秋四目相對,隨即就將目光瞥向別處。

張秋無聊,拿著手機看小說,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東方列車謀殺案》,來時他已經看了大半,此時他在想,如果自己所乘坐的列車發生一樁謀殺案的話,兇手會是誰?

環視整個車廂,乘客都不多,坐了不到四分之一。有情侶,有老人,也有父母和孩子,還有最後一刻才登上列車的瘦高個男人,他正坐在那擺弄著自己的手機,從張秋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手機背面。

張秋繼續看書,直到被查票的乘務員打斷:“先生,請出示您的車票。”

張秋看著身材高挑,氣質優雅的乘姐,將自己的車票遞給她。乘姐用藍色圓珠筆打上勾,還給張秋後走向下一個乘客。張秋的目光仍停留在乘姐身上,經受過禮儀訓練的人,給人感覺就是不一樣。

“先生,您所在的車廂人並不多,要換回去嗎?”

乘姐走到了瘦高個男人面前,檢查車票後說出這樣一番話。

瘦高個男人看著空姐,搖頭笑道:“謝謝,不用,我就在這裡好了。”

空姐微笑著迴應,繼續去檢查其他乘客,張秋也沒有在意,繼續讀自己的書。直到汽車到站,張秋發現瘦高個男人先是不動,等自己走出車廂後他也跟出來。短短一天經歷兩次跟蹤的張秋立刻機警起來,出站後直奔安檢口。

工作人員還是上午的工作人員,張秋走進去道:“打擾一下,我能拿回我的東西嗎?”

“是這個嗎?”工作人員從一旁的塑料筐裡拿出張秋在路邊買的那把匕首。

“是。”

“給你,”工作人員遞給張秋,“記住以後出門的時候,別帶這類東西,過不去安檢的。”

張秋接過匕首連連道謝,用手撫摸著上面的金絲絨線,這一次張秋沒有放進包裡,而是隨身攜帶。走出安檢口,張秋注意到瘦高個男人仍然在站外,看到自己後明顯精神爲之一振,這更加深了張秋的懷疑。

張秋快步離開,這一次沒有選擇步行。在火車站外有很多攬客的三輪,張秋上去一輛就走,瘦高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張秋坐的三輪車已經在車流中左衝右突。

等到汽車站,張秋回頭再看時,已沒有了瘦高個男人的身影。不管對方是不是來跟蹤自己,警惕一點總沒有錯。張秋買了回北灤縣的末班車,坐在站內的座位上靜靜等待。

一大一小兩個穿著破爛,手中舉著硬紙盒牌子的姐弟走到張秋面前,舉起手中的牌子並不做聲。牌子上寫著關愛殘障兒童,張秋看他們兩個人可憐,就問:“是不是還沒吃飯啊?”

對方嗚嗚的哼著,指指嘴巴表示說不出話,又指著牌子上的獻愛心給張秋看。張秋心軟,往兜裡去掏錢,不小心把匕首掉了出來,咣噹一聲響。大一點的姐姐立刻說道:“我不要了不要了。”

姐姐說完就拉著弟弟跑了,張秋剛想追上去說這是個誤會,我想掏錢不小心掉出匕首,但緊接著想起,那個姐姐不是說自己不能說話的嗎?張秋搖頭笑笑,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汽車開始進站,檢票員拉開橫在通道上的鐵鏈,扯著嗓子大喊:“去北灤的上車了啊,快點上車了。”

張秋拿起揹包走過去,拍在隊伍最後跟著隊伍緩緩前進,上車後選了一個後排靠窗的位置。透過玻璃能看到進站通道上一排排隊伍。這個時間幾乎都是末班車,誰都不想錯過去。張秋看著,突然發現,在一排隊伍中出現一個神奇的身影,瘦高個男人竟然又跟過來!

“我靠,陰魂不散!”張秋腦海裡想起這個成語,如果這是個巧合的話,那也太巧了吧。張秋幾乎百分之百的相信瘦高個男人是來跟蹤自己的,就算自己發現了也沒有用,對方什麼都沒做,你又能幹什麼?

瘦高個男人通過檢票口,果然走向了張秋乘坐的這輛客車。在車廂旁,售票員大姐幫拿著行李的乘客們去安放行李。拎起瘦高個男人的行李箱時一個趔趄,她是以擡重物的方式擡起的,卻沒想到行李箱這麼輕。瘦高個男人上車,直接坐到第一排。從張秋這裡看過去,只能看到他黝黑的後腦勺。

事已至此,張秋也沒有辦法,既然人家跟上來,那就跟著吧,正所謂以靜制動,現在張秋才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精髓。在車上,張秋給江雪發了一條QQ消息,告訴她自己回來了,讓她放心。讓張秋沒料到的是,幾乎是秒回。

張秋問道:“你沒上課嗎?”

“上了呀,老師就在前面呢。”

張秋又問:“那你怎麼還能秒回。”

江雪發過來一個敲打的表情,同時說道:“你是不是傻,你是我的特別關係,一發消息我這裡就震動啊。”

“好了,安心上課吧,我一會兒到學校找你。”

“好。”

張秋看著江雪發過來的鬼臉笑了,一天沒在一起,張秋就有些想她。張秋不禁想到,如果自己去了非洲,很長時間見不到江雪,會不會特別難熬。

嘭的一聲,汽車歪歪扭扭的停下來,車內的乘客立刻騷亂,吵吵鬧鬧的問是怎麼回事。司機在前面大喊:“大家不要慌,不要慌,是車胎爆了,我立刻聯繫人來修。”

乘客們很不滿意,幾個人更是嚷嚷著退錢不坐了。售票員逐一安撫大家,喊道:“大家別急,咱們開出不遠,離客運中心很近,可以再掉一輛車來帶大家離開。”

售票員這麼一說,乘客們的情緒才稍稍有些評定,車上的男乘客們要下車去抽菸,紛紛往下走。女乘客們似乎也覺得待在一輛爆胎的車上不安全,也紛紛下車。一時間,路旁圍繞大巴車形成一片擁擠的人羣。

張秋的注意力全放在瘦高個男人身上,他站在人羣裡不時的往張秋這邊看上一眼,待與張秋目光相對時又若無其事的收回。張秋看著不遠處的客運中心,偷偷溜到後邊攔下一輛小三輪。巧合的是張秋攔下的就是剛剛送他到汽車站的人。

駕駛位上的老人笑道:“小夥子,怎麼沒走啊。”

“車壞了,麻煩您送我回火車站吧,我看那邊出租車挺多,我拼一輛車回家。”

老人開著三輪車掉頭,轉過彎說道:“這樣吧,我帶你多走一段,順便幫你聯繫車。你是很少出門吧?”

“對啊,您怎麼看出來的。”

“因爲你要去火車站拼車呀。”老人慈眉善目地笑著,“火車站這種地方,遍佈各種坑,出租車就是其一。這裡早被人給壟斷了,從這裡拼車免不了挨宰。你只需要走出一公里,情況立刻不一樣。我把你送到汽車站南邊,那裡有很多專門在市區跟縣城之間拉活的出租,價格比這邊便宜不少。”

“那謝謝您了。”

“謝我什麼,兩次都坐我的車,那說明咱們有緣。”

老人將張秋帶到火車站西邊農商銀行下,在這裡果然停著很多出租車。老人笑道:“隨便找一輛去你們縣的就行。”

張秋再一次道謝,給了老人五塊錢後,很快就找到了一輛回北灤縣的出租車。好運的是,車上已經有三個人,張秋一上車立刻就走。張秋看著身後的T市火車站笑道,這一次,不會有跟蹤了。

爆胎大巴車旁,一輛新的大巴車開過來,售票員招呼乘客們上車。瘦高個男人在人羣中四處打量,突然咒罵一聲,隨後也登上大巴。坐到座位後,拿出手機編輯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目標丟失,準備前往北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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