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肖添精神疲憊, 但身體確很誠實，被陳越抱住後，就窩在他懷裡不出來, 兩人索性就著這個姿勢開了一班車。
但分別數(shù)月的兩人乾柴烈火, 一見面就燒得滾燙。一次根本就是開胃小菜, 他們幾乎翻雲(yún)覆雨了一整夜, 直到肖添先認(rèn)慫。
於是來到阿姆斯特丹的第一個週末就這樣被肖添睡過去了。
幾個月之前, 陳越休了一整個月的假回國陪著肖添，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天假期都沒有了。週一一到，他只能滿心不情願地穿上了襯衫西服。
“不想你走啊。”肖添在牀上打滾, 眼巴巴看著穿衣鏡前的陳越。
陳越也不想走，滿腦子都是從此君王不早朝。想隨便去個小公司當(dāng)財務(wù)總監(jiān), 自己就是自己的老闆, 可以隨時請假, 偶爾曠工。
“我也不想。”陳越嘆了口氣，上班還要面對滿屏幕英文的項目, 各式各樣口音的英語，他一想就覺得頭大。
“我養(yǎng)你！”肖添豪邁道，“等以後，我負(fù)責(zé)掙錢養(yǎng)家。”
“那我做什麼？”陳越忍俊不禁，“貌美如花嗎？”
陳越突然皮的一下, 讓肖添笑的不行。因此昨晚的一系列姿勢, 肖添現(xiàn)在連腹肌都是痠痛的。如今被陳越逗樂, 肚皮一抽一抽地疼, 他只好捂著肚子在牀上打滾。
“出門現(xiàn)金帶夠, 我都給你放到錢包裡了，這邊手機(jī)支付沒那麼方便。卡也要帶著, 喜歡什麼就買，好玩的就去玩，好吃的就去吃。手機(jī)一定看好，用手拿著，充電寶至少帶上一個。遇到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這些話陳越已經(jīng)說了十幾遍，他沒說累肖添也聽得累了。
“還有，”陳越臨出門前又想起來了什麼，“路邊寫著coffee shop的店千萬不要去，那種店裡是賣大麻的，要喝咖啡去寫著caf的店裡。”
肖添併攏兩根手指在腦門一揮：“Yes， sir.”
陳越去上班了，肖添又在牀上懶了一會兒後，帶好東西走出了公寓。
陳越簡直是在把他當(dāng)孩子養(yǎng)，來之前就給他詳細(xì)地做好了攻略，肖添只要順著攻略的路線走，基本就能將阿姆斯特丹所有景點玩?zhèn)€遍。
趁著時間還早，天氣沒有那麼熱，肖添先去了市中心火車站，隨後坐遊船遊了一圈運河。
這是他第一次自己旅遊，儘管男朋友和他同一個城市，晚上還要回到同一個家。但是白天一出門，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錯身而過的都是不同種族的行人，肖添還是有種莫名的興奮。
一個人的旅行是這樣的與衆(zhòng)不同。隨性，安逸，是肖添的第一感受。
今日陽光極好。肖添登上游輪時，碰巧前面是一隊國內(nèi)的旅行團(tuán)。團(tuán)裡多是年輕人，前面一個導(dǎo)遊舉著小旗子招呼人上船。
肖添上船後就跑到了甲板邊緣，看著運河上粼粼的水波，拍了不少照片給肖爸肖媽發(fā)過去，美其名曰“雲(yún)旅遊”。
“你不是我們團(tuán)裡的吧？”肖添身後傳來一個女聲。
肖添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個身著吊帶裙的美女朝著他笑。
“我是自己來玩的。”
吊帶裙女生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噗嗤笑出聲來：“自己一個人玩不無聊嗎？都沒有人給你拍照。”
“不無聊，”肖添有點害羞，“一個人比較自在。”
“那要不要加個聯(lián)繫方式？”
“啊？”肖添沒想到對方這麼主動，他愣了一下，然後拒絕道，“那個……我不是單身。”
這回?fù)Q成對方愣住了了：“你不是單身，還自己出來玩？”沒等肖添回答，搭訕失敗的女生就悻悻地走了。
肖添還一臉懵，感覺遇到陳越之後，他的桃花運反而突然多了起來。
***
下了遊輪，肖添直奔市區(qū)的購物街。阿姆斯特丹的市中心不大，全程都可以靠步行。旅行團(tuán)跟他走了相反的方向，不知是要去往哪裡。
市區(qū)購物街是城市中最主要的商業(yè)街，也是遊客集中的一條街。其中的一些景點，像是小尿童薯條店，性博物館，body world，即便在國內(nèi)也是鼎鼎大名。從性博物館出來後，肖添的面紅耳赤很久才消下去。他還沒辦法做得心如止水，而這裡他也沒好意思給爸媽拍過去。
中午肖添在街邊的小吃店買了薯條披薩，邊走邊吃。旅遊景區(qū)的食物偏貴，讓肖添有一點點肉疼。但這一點肉疼很快就被驅(qū)散了。
水壩廣場和阿姆斯特丹王宮隔街相望，廣場上有很多鴿子和街頭藝術(shù)家。不管男女老少，到了這裡都會習(xí)慣性地買一小包鴿食投喂廣場上的鴿子。
這裡的成百上千只鴿子絲毫不怕人，肖添也抓了一小把鴿子蹲在地上招呼它們，一羣鴿子沒有絲毫猶豫，就從半空中俯衝下來。很快一把鴿食就一搶而光。
忽然肖添的身邊響起了一聲快門聲，他一回頭，是一名端著單反的歐洲白人老爺爺，招呼著他去看照片。
老人口音很重，肖添聽著很費勁，始終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而對方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溝通不了，就打起了手語。
半天連比劃帶猜之後，肖添終於明白了，這人是專門在廣場上給各種人拍照的，如果對照片滿意，就可以花五歐元將其打印出來帶走。
照片裡的肖添正在低頭喂鴿子，他側(cè)臉線條柔和，顯得氣質(zhì)都溫柔了起來。看了半天，肖添還挺滿意的，就花了錢讓老人把照片打印了出來。
同老人一起的還有一名畫速寫的藝術(shù)家，問肖添要不要順路畫一幅速寫。肖添想了想，翻出了一張他和陳越在海邊的合照，讓畫手花了出來，也算是將這段旅途帶上了陳越的印記。
從水壩廣場出來後，天色已近黃昏，肖添順路買了晚飯回了公寓。
躺在沙發(fā)上時，肖添還有種從夢中墜落的不現(xiàn)實感。今天他所見到的一切都是蒙在阿姆斯特丹表面的那層面紗，華美至極。
葉子、同性戀、紅燈區(qū)、性博物館、live show，這些在國內(nèi)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在這裡竟然都是tolerant，這讓荷蘭這個國家平添了許多神秘，自然也迎來了許多無端的揣測。
在來之前，肖添曾聽過許多惡意的說法。有些的確真實存在，有些卻是惡毒的意淫。但無論是哪種，當(dāng)肖添躺在沙發(fā)上的一瞬間，都消散無蹤了。
那些終究是屬於慕名而來遊客的，而阿姆斯特丹的居民，終歸還是在自己的家裡，過過著無異的日子。
剩下的幾天，肖添依舊是在自己玩，他又在阿姆斯特丹玩了一天，然後又去鹿特丹玩了一天。週四他已經(jīng)累得筋疲力盡，只想在家裡躺著。
而週五，就是肖添的二十歲生日。
陳越催著他過來這邊也是爲(wèi)了給他過生日，但偏偏大魔王是個沒什麼浪漫細(xì)胞的，前一天晚上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問了出來。
“明晚想去哪裡吃飯。”
而偏偏肖添也是個沒期待驚喜的，他當(dāng)即舉雙手申請：“要吃seafood bar。”
“那家啊，”陳越思索了一下，“你確定過生日不想吃好點的？”
“那家就很好啊，我看評價都說很好吃，而且我想吃海鮮。”
陳越頓了一會兒，然後直接去網(wǎng)上預(yù)訂了位置。
肖添想吃這家的海鮮已經(jīng)很久了，從出國前他自己在網(wǎng)上查攻略時，這家店就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荷蘭必吃中。爲(wèi)了這頓飯，肖添興奮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準(zhǔn)備出門前，他才稍微平靜一點。
沒錯，吃貨就是這麼沒骨氣。
Seafood Bar就在梵高博物館的邊上，肖添騎著車就直接過去了，陳越下班後也很快到了。
菜單上的海鮮拼盤價格不便宜，少的要四五十歐，多的更是要七八十歐。肖添還在心裡感慨價格，陳越已經(jīng)連著點了四道菜。
“太多了吃不完吧。”肖添看差不多了，連忙制止陳越點下去的手。
“想讓你什麼都嚐嚐，不是想吃很久了？”
這大概就是掙歐元花歐元的底氣吧，肖添有點淡淡的仇富。但確實不用算匯率，倒是顯得便宜了不少。
海鮮拼盤十分實惠，龍蝦、蟹足、各種各樣的貝類裝了滿滿兩層。此外還有一份鮮蝦牛油果沙拉和一份生蠔。
味道比肖添想得還要好上很多，爲(wèi)了不浪費糧食，他和陳越都吃撐了。尤其是肖添，基本上是扶著牆走出來的。
兩人不急著回去，而是沿街散了會兒步，碰巧遇上了一隊同性戀的遊行。
這裡的遊行活動也和肖添想得不一樣。迎面走過來的男男女女，或舉著彩虹旗，或是臉上畫著彩繪，一路上都在載歌載舞。沿途甚至有人不斷加入隊伍。
肖添拉著陳越站在路邊圍觀，看著隊伍一點點走過去，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我今年生日真的好開心啊。”肖添也被氣氛感染，手舞足蹈地和陳越說。
“那你還想更開心一點嗎？”
“啥意思？”
只見陳越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然後單膝跪了下來。
而肖添可悲地發(fā)現(xiàn)，自己吃撐的後遺癥現(xiàn)在才顯現(xiàn)出來。他到嘴邊的尖叫，生生被一個飽嗝憋了回去。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