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是一個矜持的人。
林逸豪放起來不是人。
這是所有跟林逸相交甚久的人一個公認的事實。
讓林逸從矜持化身豪放只有一個關(guān)鍵——酒。
不相交甚久體會的到嘛。
更加悲劇的是,林逸是個無酒不歡的酒鬼,雖然她平時總是呆呆傻傻很好欺負的樣子,一旦接觸到酒,那就立刻變身成了另一個人似的,非一般人所能消受得了的。
公司的年夜飯上,林逸埋著頭扒拉著碗裡的白飯,望眼欲穿的瞅著近在咫尺的指頭大小的酒杯,故意空閒下來的手做賊似的在桌面上滑行了一點,又滑行了一點。
啪,一雙筷子敲在了欲行不軌之事的小手上。
林逸扁著嘴鼓著腮幫子瞪過去。
“看什麼看,給我老老實實的吃飯。”知交好友鳳眼一瞪,威勢十足。
被女王氣場壓制的毫無反抗之力的林逸乖乖低頭扒飯。
“呵呵,過去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接下來還希望大家再接再厲,讓我們公司的業(yè)績再創(chuàng)新高啊,來來來,大家乾一杯?!惫纠峡偠似鹁票l(fā)言。
領(lǐng)導(dǎo)的面子不能不給,大家都忙不迭的端起桌上的酒杯。
林逸也忙著伸手。
啪,又給一筷子打了回去。
“咦,林逸怎麼不喝啊,來吧,大家都等著呢?!崩峡傋叩礁笆疽狻?
“我……”
“老闆,林逸今天身子不舒服不能喝酒?!焙糜褤屧诹忠蓍_口之前回答道。
林逸不服氣的撇了撇嘴,那是你說的。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現(xiàn)在這社會,別說不舒服了,就是快死了人家照樣勸酒,這不是還沒死嘛。
所以老總根本不爲所動,堅持道,“哎,沒事沒事,酒還能活血呢,喝一杯沒問題,來吧。”
“老闆……”好友急得跺腳,可惜女王氣場雖大,作爲一個可憐的小小打工仔,還是不敢強行拂了老闆的面子。
“呵呵,沒關(guān)係,就喝一杯,大家一起,來乾杯。”老總招呼著大家一起舉杯。
見林逸咕咚一口把那指頭大的一小杯白酒灌了進去,好友翻了個白眼,施施然的坐下來,哼,不聽女人言吃虧在眼前,待會出什麼事就自認倒黴吧。
林逸的體質(zhì)是,一杯就倒。
“好了,大家繼續(xù)吃吧。”老總見基本場面做的差不多了,轉(zhuǎn)身預(yù)備回到座位上。
“等一下,”一隻手突兀的伸過來拽住了老總的袖子,林逸小臉紅紅的,皺著眉頭開口,“這還沒喝完呢,你走什麼?”
???老總呆愣的看著林逸,勉強笑笑,“不是就一杯嗎?”
“一杯,想得美,”林逸伸爪撈過桌上剛打開的酒瓶往檯面上一敦,豪氣干雲(yún)的來了一句,“要麼對吹,要麼自罰三杯深水炸彈?!?
“對吹!”老總臉都綠了,這可是60°的五糧液,對吹?要死人的吧。
可是三杯深水炸彈他也玩不起啊~~
“林逸,別鬧了?!迸赃叺耐乱妱蓊^不對趕忙打圓場。
“他不來,你來?!绷忠菪÷挂粯拥难劬︱嚾槐牬蠖⒅型赂杏X一陣脊背發(fā)涼,嘿嘿笑了兩聲,60°五糧液,他還想活。
“哼哼,不敢喝,告訴你,姑奶奶我可是千杯不醉,今天不喝完這一瓶你別想走人?!绷忠菡f著仰脖給自己灌了一口,然後一瓶口就戳進了還在呆愣中的老總嘴裡。
“咳咳咳咳咳。”措手不及的老總被灌了一嘴一臉,辛辣嗆鼻的酒味蟄的他連連咳嗽,一張臉都嗆成了豬肝色。
“林逸!”同事們大驚失色的看著這個平時呆呆傻傻的小白兔搖身一變成了大尾巴狼,手忙腳亂的上去拉開她揪著老總衣服的手。
“呔!爾等妖孽還不放手,當心我用袖裡乾坤收了你們。”林逸平時細細軟軟的聲音此刻大喝一聲,手裡的高級玻璃酒瓶直接甩了個120°,撂倒一片男妖女怪。
好友早早的找了個安全角落避免被颱風波及,一臉無語外加幸災(zāi)樂禍,毫無疑問,這丫頭最近在看四大名著,你們完了。
“妖精,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俺的手段!”林逸修長的腿一擡,身形不穩(wěn)的一腳踏在椅子上,酒瓶一揚,一口酒又灌了下去,開口便嚎,“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哎嗨哎嗨參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啊……”
一干被酒瓶撂翻的衆(zhòng)人躺在地上恨不得自戳雙耳口吐白沫,僥倖沒有被砸翻的其他人則躲得遠遠地驚悚的看著混世魔王一般發(fā)瘋的林逸。
林逸這個人啊,朋友給過一個堅實的評價,不喝酒是淑女,一喝酒是魔女。
“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嗝……就出……嗝……手哇……嗝……”林逸握著酒瓶搖搖晃晃,嘴裡不停的打著酒嗝,一雙小鹿眼早變成了兔子眼,紅通通的。
歪著腦袋看了看手裡的酒瓶,林逸嘴裡咦道,“這法寶怎麼變成了兩個,嗝,”猛一回身,朝著人羣衝過去瓶口向下一倒,大喝一聲,“妖怪,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yīng)嗎?”
誰敢答應(yīng)啊,衆(zhòng)人抖得跟篩糠一樣,這哪是發(fā)酒瘋啊,整個一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生怕林逸看誰一個不高興,拿著酒瓶當機關(guān)槍給突突了。
林逸眼前的人從八個變成了十六個,又變成了三十二個,最後目光所及之處滿滿當當?shù)亩既氖侨耍俸俚男Φ?,“妖怪,你以爲你會變,俺就不會變嗎,看俺的毫毛!”說罷伸手就往後腦探去。
她甩過去的是自己拿著酒瓶的手,高級五糧液的厚底玻璃就這麼實實在在的給自己來了一下。
然後林逸兩眼翻白,跟麪條一樣忽忽悠悠的軟了下去。
林逸有一個好處,宿醉之後不頭疼。
可是今天奇了怪了,林逸揉揉隱隱作痛的額角,怎麼好像被撞到一樣疼啊。
“儀琳,儀琳師妹,快醒醒?!?
睡眼惺忪的張開眼皮,林逸眨了眨眼睛,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見她醒了,剛纔還一臉焦急的尼姑總算放下了心,又忍不住數(shù)落起來,“你看看你,笨手笨腳的,劈個柴也能讓那柴火飛起來把自己打到,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算了算了,這活兒還是我來幹吧,你休息一下起來去把那碗安神藥喝了,別讓打出個好歹纔是。”這個尼姑雖然囉囉嗦嗦好像在教訓(xùn)她,可言辭裡的關(guān)心是明明白白的。
林逸又眨了眨眼,她是在做夢,還沒睡醒?打了個哈欠,林逸翻了個身,接著睡,接著睡。
尼姑見她翻身又睡,想著儀琳師妹一向手拙腳笨的,可能這會腦子還暈暈乎乎的沒有好過來,儀琳師妹心思一向簡單,很受師姐妹的喜歡,就隨她去吧。
尼姑出了房間,門關(guān)上的之後不到一分鐘,林逸突然坐了起來,張開眼睛驚愕的打量著周圍的擺設(shè),木質(zhì)的陋屋,未曾上漆的木桌木椅,上面還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粗瓷碗,再低頭看看自己,粗布緇衣,窯燒的土炕。
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痛~~林逸捂著掐紅的臉頰坐在牀上發(fā)愣。
這是、這是穿越了麼?
她能不能退貨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