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中，氣氛沉默。
古槐聖言辭懇切，顯得十分殷勤，這讓卓雲仙覺得古怪，對方不說別的，卻偏偏提及自己崑崙之主的身份，必然另有所圖。
心中轉念，卓雲仙忽然問道：“重開天界之門，肯定有不少限制吧？”
“沒錯！”
古槐聖認真點了點頭，神情鄭重道：“天界之門乃是飛昇上界的唯一通道，每次開啓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仙元之力，可惜我們仙穹大陸層次太低，根本沒有仙元之力，只能用香火之力來代替。”
卓雲仙面無表情道：“所以你們圈禁了大量的凡人，就是爲了香火之力？”
古槐聖不由怔了怔，而後解釋道：“看來小友是聽到什麼了風聲，不過此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圈禁凡人，雖然限制了他們的自由，但是卻也保障了他們的安全，而且讓他們衣食無憂。”
其實古槐聖這話並沒有錯，在蓬萊海域這樣的地方，生存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因此他覺得圈禁凡人，非但不是罪過，反而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至於尊嚴和自由？
這對生活在蓬萊海域的凡人而言，絕對是一種奢侈念想。
古槐聖淡然一笑，繼續道：“小友乃是崑崙之主，管轄數萬萬凡人，若是令他們祭獻香火之力，到時候天界之門開啓，小友必然是大功一件。”
卓雲仙面無表情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機緣？”
若是別的機緣，卓雲仙或許還有興趣聽下去，但是開啓天界之門，他根本不會去考慮，否則早在當年崑崙古道之時，卓雲仙已經進入上界了。
古槐聖語重心長道：“卓小友，天門開啓，仙人臨塵，這難道不是天大的機緣嗎？若是能夠得到上仙賜福，將來飛昇成仙，位列仙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賜福？如何賜福？”
卓雲仙目光一頓，似乎想到什麼。
只見古槐聖輕輕點了一下眉心，而後眉心處顯化出一道白色印記，若隱若現，透著幾分神聖之意。
“小友看到了吧？這就是上仙賜下的仙印，不但能夠提升資質，還能借用一部分仙元之力。”
聽著古槐聖的解釋，卓雲仙淡淡搖頭道：“位列仙班？二位宮主知道什麼是仙嗎？這道印記的確是【仙印】，然而在上界，這樣的仙印又叫奴印，生死皆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不得超脫，不得自由。”
“奴印！？”
古槐聖與病寒衣面色大變，心裡生出一絲陰霾。
他們乃是一方勢力之領袖，自然不是蠢笨之人，也不會天真的認爲上界就是一個美好的世界，沒有爭鬥，沒有困擾。
實際上，他們早就有所猜測……這樣的印記與神魂緊密相連，亦是上仙對他們的制約，或許他們只是一顆小小的棋子罷了。
只不過，越是想得明白，古槐聖和病寒衣越是不敢忤逆上仙的意志，因爲他們更清楚現實的殘酷。而且能夠成爲別人利用的棋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他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小友，我等修仙之人，與天爭命，哪裡又有真正的自由？”
古槐聖目光復雜的看了卓雲仙一眼，轉而變得冷漠。
卓雲仙沒有爭辯什麼，只是緩緩開口道：“但你們所謂的機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在仙穹大陸逍遙自在，又何必成爲別人的奴僕？即便對方是上仙又如何！”
說的直白一點，卓雲仙本就沒打算與上界有什麼瓜葛，他不願成爲上界的傀儡或奴隸，而且以他界主的身份，豈能對上界真仙卑躬屈膝。
“碰！”
病寒衣猛拍桌子，有些不耐煩道：“卓雲仙，你到底答不答應？給個痛快話，不要磨磨唧唧的！”
“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那就是我們的敵人！”
病寒衣臉色陰沉，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可惜卓雲仙卻絲毫不爲所動，反正他也沒想過和對方做什麼朋友。
古槐聖眉頭緊鎖道：“看來小友是鐵了心要與我們爲敵麼？”
卓雲仙不置可否道：“二位宮主，起初卓某到此，只是想借用一下你們洲域傳送陣離開此地，並未下個過與你們爲敵，可你們想要圈禁凡人，祭獻香火之力打開天門……卓某便不能袖手旁觀。”
“小友……”
古槐聖還想再勸說兩句，一旁病寒衣早已不耐煩了：“行了古槐聖，收起你那一套吧，人家根本不領情，你又何必跟他廢話！”
“卓雲仙，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了！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嗎？在上仙眼中，你不過是一隻稍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說話間，病寒衣氣勢暴漲，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隨即，十二道光柱由正殿中升起，彷彿一座巨大的牢籠，將卓雲仙籠罩其中。
果然還是無法善了，既然要動手，那就來吧。
卓雲仙感受著陣法的壓力，正準備反擊之際，不料整個大殿空間竟然與天地隔絕，就連他體內的靈力也被暫時封印起來。
“這是什麼陣法！？”
除了天罰枷鎖的禁錮之外，卓雲仙還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情況，臉上神情微微有些詫異。
見此場景，古槐聖與病寒衣相視點了點頭，心裡頗爲滿意。上仙傳授的陣法果然好用，輕易便將卓雲仙給困住了。
“告訴你也無妨，此乃上仙傳授的萬仙戮靈大陣……卓雲仙，今日你在劫難逃！”
病寒衣擡了擡手，上萬修仙者共同運轉陣法，想要將卓雲仙徹底鎮壓。
然而這時，一把古劍出現在卓雲仙手中。
“萬仙戮靈？好殘忍的名字！”
仙道本該逍遙自在，令衆生敬仰，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仙人卻與天地萬靈漸漸站在了敵對的立場。
那不是卓雲仙追求的仙道，更不是他的信仰。
隨著長生古劍在手，卓雲仙的氣勢不斷升騰，隱隱有了一種超脫天地的感悟。
連天地都禁錮不了的力量，更何況區區陣法！
劍意鋒芒，浩浩煌煌。
不爭仙道，不爲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