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我們大名鼎鼎的妖域女領(lǐng)主,何時變得溫柔善良了!”翩翩款步走到前排座位邊停住,復(fù)又環(huán)抱著手臂,靠著椅背。看了一眼追月,譏諷地笑了笑。
正說著,出雲(yún)雙指一挑,一個金絲旋來,將追月先一步裹縛到半空,一個迴旋抽回法力,追月一下子又被甩到英卓身前。追月叫苦不迭,她就這樣被人甩來丟去,這次是實在爬不起來了,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她乾脆捲縮著身子,感覺自己像是砧板上半死的魚。此刻,似乎疼痛不再那麼劇烈,反倒是覺得身上越來越冷。
“白玉宮怎麼對一個凡人有如此興趣?”翩翩身後的雙駝走來,左右瞟瞟,搞不清楚狀況。
“哼,你看吧,好戲在後面。”翩翩輕哼,疾步回座。
出雲(yún)毫不理會,合上杯蓋,輕輕放下海棠茶盅,對英卓道:“你帶來的人,看不好,你知道規(guī)矩該如何。”
英卓頓時冷汗淋漓,上前道:“是!”一把提住身邊追月的衣領(lǐng),從袖間掏出一條銀色的絲帶,往追月脖間一系。追月已無力反抗,只見出的氣,不見進(jìn)的氣息,意識有些模糊,便任由他去,也不計較他給自己綁了什麼。
她躺著,抱著腿腳,竭力想睜眼看清楚首座上的那個人,卻始終只見一個白色的模糊身影,應(yīng)該不是虛無,她到如今還是沒有忘記來這裡的初衷,還是那個倔強的性子。
這一整天又是中毒又是落水,一會入大牢,一會撞了柱,厄運連連,驚嚇不止,現(xiàn)在還被當(dāng)做貨物般在空中甩來丟去,額前的血已然止住,但是血液已經(jīng)在睫毛上凝結(jié)成股,更加影響她的視線。
她蜷著身子,又嘗試著盡力去看清楚周遭的人,唯一能看清楚的,便是離自己最近的英嬌。她站在英卓身邊惡狠狠地看著自己,那雙眼睛恨不得長出兩隻手生吞活剝了自己一般。追月趕忙收回視線,感覺到周遭好多模糊的人影,那些模糊的身影重疊又分開,那些竊竊私語也慢慢變成聽不到的對話嘶喊,忽而耳邊卻又一片寂靜。
追月腦子就開始混亂,她閉上眼,似乎看到一個哀鴻遍野的沙場,邁步走在這被鮮血和殘碎的屍體鋪就的修羅場,他們說著,喊著,追月竭力想聽清楚,卻始終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耳朵邊還充斥著憤怒的訓(xùn)斥,悲慼的嗚咽之聲,和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交織在一起,侵襲著她的每個細(xì)胞。
她悲痛的低下頭,看著顫抖的雙手,灰塵和淚水混著手裡血污,交織泥濘般地填在手指的紋路和指甲縫隙間,遠(yuǎn)處斷折的旗幟,還在燃燒的戰(zhàn)火,破碎的山河,一切都是噩夢般。
轉(zhuǎn)眼自己似乎站在一個看似沒有盡頭的路口,她一個人拖著沉重而破碎的身軀,頂著暴風(fēng)驟雨,鮮血泥濘一路,痛苦地往前找尋著什麼。而路邊竟是一具具鮮血淋漓的白骨,猙獰匍匐而來,空中閃電不斷,夜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