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處在溫暖的營帳內(nèi),明明沒有一絲風(fēng)灌進來,可是白薇卻是覺得全身一陣發(fā)冷,涼的厲害。眼前的人是自己最敬愛的師父,可謂是自己的半個父親般的存在。這麼多年來她任性妄爲也好,惹是生非也好,他雖然會嚴肅的嘮叨她很久很久,但是沒有一次不是護著她的。
可是就是這個被她敬重而依賴的師父剛纔卻冷漠的告訴她,他要殺了她的夫君,她心尖尖上的那個人。她要如何接受?
“師父,一定要如此嗎?”白薇聽得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fā)著抖,她看不到自己的面色究竟如何,但是她知道一定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兮仲慢慢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避開了白薇的注視淡淡道:“對,你若要怪爲師心狠,爲師也無話可說。”
“……”白薇靜靜地望著兮仲,眼睛裡瞬間起了一層水霧,卻是強迫自己將眼淚生生逼了回去。
兮仲何嘗不知道白薇的心事,雖然從白宣那裡聽說了白薇因爲一些事情和顏華決裂了,而顏華因爲惱了白薇背叛他而起了殺意的事情。但是他從白薇回到坤淵派的那些表現(xiàn)便知,就算他們兩個人走到了這一步,可是白薇的心裡卻一直是有那個人的。無關(guān)那個人做了什麼,也不論天界和妖界之間究竟變成如何,她依舊喜歡著他,深深地喜歡著。
而他就算知道這些還是決定要將顏華抹殺,不爲別的,只是因爲這是對天界來說最有效也是最有用的方法。不管他自己究竟要揹負什麼,是自己最寵愛的弟子的恨也好,是無數(shù)條人命也罷,他斷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做出危害天界的事情!
想到這些兮仲便慢慢的偏過了頭來正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薇,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白薇也擡起了頭來,兩個人的目光便直直的碰在了一起。
白薇深深地看了兮仲一眼,卻是忽然筆挺的跪了下去:“弟子白薇懇請師父允許弟子出戰(zhàn)。”白薇說完便重重地給兮仲磕了三個響頭,最後便將頭枕在疊在自己正前方的手背上,伏地不起。
“你這是作甚?”
“師父若是不答應(yīng),弟子便長跪不起。”白薇依舊伏在地上,聲音不似剛纔的緊張和惶恐,有的只是一股認真勁兒。
“胡鬧!”兮仲不悅的皺了皺眉,一甩衣袖道:“你以爲戰(zhàn)場是什麼地方,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豈能兒戲?”
本以爲白薇聽了這句話會有所收斂,卻不想白薇卻是忽然輕聲的笑了。因爲她突兀的笑聲整個營帳瞬間便忽然安靜的有些詭異,白薇卻不在意這些,只是慢慢的擡起了頭來直直的看向兮仲道:“師父,如果弟子沒記錯天君曾經(jīng)下旨命令弟子一定要出戰(zhàn)不是麼?若是決戰(zhàn)時我不在場,天君之後定是會追究的。”
兮仲頓了頓道:“此事爲師自然會對天君解釋,這戰(zhàn)場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師父!”白薇微微瞇了瞇眼睛,清秀的臉上卻是帶著一種難得的鄭重神色,“你裝壞人不累麼?”
“你說什麼?”
白薇不理會兮仲的詫異開口就道:“你明明可以不告訴我你要殺顏華的事情,你明明可以事後推脫是天君的命令你不得不從或者說是不小心殺了他都行,明明有的是辦法讓我不記恨你,可是你卻選擇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呢?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騙我,也不打算做什麼僞君子,師父……”
白薇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停住了,清麗的面上竟帶著一絲悲慼:“師父,你是不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想讓我恨你找你復(fù)仇?”
“……”兮仲沒有回答“是”還是“不是”,俊逸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現(xiàn)在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萬年前我因爲蘇葉的事情落得個差點魂飛魄散的下場,因爲我知道我沒法向天君復(fù)仇。而現(xiàn)在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會爲了顏華把自己折騰的那般不堪?所以你決定給我一個復(fù)仇的對象,那便是你自己!因爲是師父你的話,你絕對不會將我如何,而且只要我仇一日未報我便會好好活著,你是不是這樣以爲?”白薇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已經(jīng)變得很是溫柔。
“並不是……”
“一定是這樣的。”不等兮仲否認完,白薇便斬釘截鐵的下了結(jié)論,“你若真的什麼都不在乎的話,那又爲什麼要違背天君的旨意不讓我去戰(zhàn)場?又爲什麼會害怕我看到顏華死在自己面前?不,除了這些以外,師父你是不是也在擔(dān)心要是你要是不小心戰(zhàn)敗後會被顏華所殺,而你更不願意讓我看到這一幕從而去恨他是不是?”
“……”
“只怕我哥哥也來求了師父,求你不要讓我涉險。”白薇想起前些日子出現(xiàn)在坤淵派的情景道。
“明明只是個孩子哪裡來的這麼多心思。”兮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再繼續(xù)否認。
白薇聞言這才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意明媚。
“地上涼,莫要跪著了。”
“那我出戰(zhàn)之事……”白薇頓時眼睛一亮道。
“想都別想。”兮仲不顧白薇那一副期待的模樣,斬釘截鐵的給拒絕了,竟是一點情面都沒留。
白薇雖然知曉了兮仲是因爲擔(dān)心自己而這樣做,本以爲她點破他的意圖,兮仲便可以帶她出戰(zhàn)的呢。白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許久才重新擡起頭來看向兮仲道:“那麼師父你要不要跟弟子賭一賭一個不同的將來呢?”
“不同的將來?什麼意思?”兮仲微微蹙眉,似是不解。
白薇卻是露出了一個似有深意的笑容,而眼睛裡那自信的神采更是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但聽得她一字一頓的開口道:“師父,若是我告訴你一個關(guān)乎將來的秘密,你可不可以考慮帶我去戰(zhàn)場的事情呢?”
“什麼秘密?”
“你先答應(yīng)弟子的請求,弟子便告知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