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一大早，言丹煙就被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從睡夢中拉出來。
帶著睡意，言丹煙下意識的去搭顧西爵的身體，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還有些許餘溫。顧西爵已經起牀了？言丹煙睜開惺忪的眼睛。
厚重的窗簾只拉開了一條縫隙，隔著白色的紗簾透進一點點潔白的光來。
屋內的暖氣很足，言丹煙光腳踩在地上，穿著睡衣跑到窗戶邊，從縫隙裡往外看去。厚厚的一層潔白。
臥室窗戶外是花園，院子一角是散落四處的鮮紅的鞭炮痕跡。映襯在白色的雪裡格外的喜慶。
“呼~”
言丹煙靠近窗戶，在玻璃上哈氣，然後迅速畫出一個笑臉來。
新年了，又長大了一歲，今年的春節不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過。
真好！
“幹什麼呢？”
一雙臂膀從身後探過來，牢牢將她困在懷裡，身上有些許的涼氣。言丹煙忍不住扭了扭身子。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
“嗯。”
感覺到言丹煙的不適，顧西爵鬆開她，拿過一旁沙發背上搭放的白色針織衫，給言丹煙穿上。這纔將她再次擁到懷裡。
“你下去放鞭炮了？”
顧西爵身上還有些許硫磺的味道，有點嗆，卻滿載著節日的氣息。言丹煙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
每年放鞭炮的時候她都無比的討厭這個味道，吸進肺裡讓人窒息到想要流淚。但是就在剛剛，言丹煙才發現，原來這個味道也不是那麼的討厭。
“今天除夕，一會還要去貼春聯。”顧西爵將下巴抵在言丹煙的頭頂上，半瞇著眼睛，有些慵懶。“去洗刷吧，我去外邊貼春聯，你就不要出去了，有些冷。”
“嗯。你出去穿厚一點。”
言丹煙點點頭，從顧西爵的懷裡出來，往洗刷間走。昨天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飄雪，她好像有些感冒，雖然對貼春聯這件事十分的有興趣，但是言丹煙還是對冰天雪地有些露怯。
一年十二個月，她有大半的時候是在醫院的。言丹煙一點都不想再和醫院有什麼牽扯了！
顧西爵原本還擔心言丹煙非跟他去貼春聯不可，對言丹煙乾脆的回答有些詫異。隨即也向外走去，摸了摸言丹煙的腦袋，又湊到脣角輕輕落下一個吻。
“乖女孩。”
言丹煙正在刷牙，面對顧西爵突如其來的溫柔有些害羞，兩頰透出緋紅的顏色來。含住牙刷，雙手往外推顧西爵，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裡快球落裡滴四發！”（你快去做你的事吧）
顧西爵被言丹煙推出臥室門，對被用力關上的門笑起來，寵溺的神色彷彿穿過門和牆的阻隔，落在言丹煙的身上。
他們做過太多親密的事情，卻還會對著一個小小的吻羞澀，真是可愛。
顧西爵拿起門口的大衣穿在身上，又拿起膠水和春聯。
往年的春節都是陪著溫璇在醫院過，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將溫璇接到別墅去過。溫璇也有過要求，但是他都下意識的拒絕了。
從街上找到言丹煙的時候，她就堂而皇之的入住了他的別墅。
人向來只會將認爲親密和信任的人帶回自己的居所，也許從哪個時候他的心底就已經萌生了歡喜，只是他從來沒有察覺。
顧西爵裹緊外套，將大紅的對聯貼在門兩側。
上天既然已經安排了他們的相愛，又爲什麼要讓他們在這條路上走的這麼辛苦呢？！貼好春聯，顧西爵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
誰能告訴他，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之間就這樣永遠的過下去！不論什麼代價！
“顧西爵，你還沒有貼完嗎？”
言丹煙洗涮完，又在客廳裡等了一會，遲遲沒等到顧西爵。貼個春聯而已，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吧！言丹煙拉開大門，見顧西爵正站在門口發呆。
“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
顧西爵看見言丹煙單薄的穿著，皺起眉來。連忙讓言丹煙進去，自己迅速進門，並帶上門。顧西爵脫掉沾滿寒氣的外套。
“我在看貼的正不正。”
顧西爵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給你這個。”
屋裡的溫度有二十六七度，但剛剛脫下外套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言丹煙連忙給顧西爵遞了一件薄外套。
顧西爵接過衣服穿上，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又接過言丹煙端過來的水杯，將溫熱的水一口氣喝下去，這才感覺好一些。
“餓了嗎？”
顧西爵感覺手熱了起來，這才拉住言丹煙往客廳裡走。王阿姨回家過年去了，走之前已經提前幫他們把年貨置辦好。
“嗯。”
言丹煙點點頭，跟上顧西爵的步伐。兩人在廚房裡停下腳步。言丹煙打開冰箱，看有什麼可吃的東西。
“顧西爵，今天要吃水餃的，你會包嗎？”
言丹煙看見冰箱裡僅剩的十幾個水餃，突然起來這件重要的事情。十幾個水餃別說兩個人，就連她自己也不夠吃的呀！
“水餃？不會。”
顧西爵斜倚在一旁的臺子上，看言丹煙拎著半袋水餃看向他，搖搖頭。
言丹煙倒吸一口涼氣，有些窘迫的看向顧西爵。
“那怎麼辦，我也不會。”
顧西爵沉思了一會，“先吃點其他的東西，吃完我們自己包，可以找個教學視頻，一邊學一邊做。”
言丹煙愕然，好像只有這樣了。
“王阿姨不可能會忘記這件事啊？”
“咳咳。”顧西爵輕咳兩聲，有些尷尬。“那個是我讓王阿姨不用管的。”
言丹煙白了一眼顧西爵，看著顧西爵有些紅暈的臉頰有些莫名。
“那吃什麼啊？煮意麪還是炒個青菜？”
肚子咕嚕咕嚕的在唱戲，言丹煙先撕開一塊巧克力放在嘴裡。她喜歡的蓮藕、南瓜什麼的都有。王阿姨滿滿的塞了一冰箱各種各樣的菜和肉。
“我來吧。”
顧西爵將言丹煙從冰箱前拉開，從冰箱裡拿出排骨和蓮藕。
“你？”言丹煙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顧西爵居然還會做飯？！
顧西爵把言丹煙推到廚房門外，廚房裡的油煙太大，對身體不好。
“怎麼？不相信我的廚藝？”
原本以爲顧西爵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言丹煙突然想起來顧西爵留學的經歷，那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不會呢。
言丹煙搖搖頭，一臉的期待。
“顧大廚請開始吧，我快要餓死了。”
“呸呸呸！”顧西爵瞪了一眼言丹煙，用手捂住言丹煙的嘴。“大過年的說的什麼晦氣話！”
言丹煙被顧西爵的行爲逗笑，這麼封建的想法，顧西爵居然也會有！
“我錯了。快去做飯。”
寵溺的看著言丹煙俏皮的表情，顧西爵洗手先將排骨洗乾淨，上鍋炤去血水和浮沫，趁著中間的機會將蓮藕洗乾淨，切成片。
“你要做什麼？”
蓮藕和排骨的搭配？言丹煙有些疑惑，難道要拿蓮藕燉排骨？好像不是什麼正常的組合吧！
“清炒蓮藕，然後糖醋排骨。”
顧西爵一邊說話，一邊忙著手上的動作，乾淨利落。
都是她喜歡吃的，言丹煙倚在廚房門上看著顧西爵忙碌的背影。都說男人最帥的時候就是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果然沒有錯！帶著圍裙的顧西爵褪去冰冷和銳氣，將沉澱的穩重和知性透露出來，讓人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不錯不錯。”
蔥薑蒜，糖鹽醋，顧西爵的動作毫不含糊，就這麼一件充斥著人間煙火氣息的事情，被顧西爵做的異常的優雅和脫俗。
“去外邊坐著等。”
接著空隙，顧西爵看了一眼言丹煙，雖然開了油煙機，但廚房裡還是有些嗆，而且廚房的溫度要比其他的房間低一些。
“好吧。”
見顧西爵攆人，言丹煙只好轉身去了餐廳。廚房裡一股冷颼颼的氣息，讓她不由得打了幾個寒戰。
言丹煙將衣服拉鍊拉上，又抱著杯子喝了一大杯熱水。
感覺有些頭暈腦脹的，言丹煙決定吃完飯就吃藥，一定不要再去醫院打針了。
“好了。阿煙，洗手吃飯。”
剛玩了一會手機，言丹煙就聽見顧西爵的聲音。手機上拜年的短息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祝福語一看就是羣發。
“新年快樂，小煙。”
剛準備放下手機，言丹煙就看見手機上發來的短信，陌生的號碼，熟悉的語氣。言丹煙微微蹙眉，是他？
“阿煙。”
顧西爵見言丹煙遲遲未到，又喊了一聲。
“來啦。”
一出聲，言丹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上了濃重的鼻音，鼻腔裡也是有些難以呼吸。
“吃完飯趕緊吃藥。”
顧西爵蹙眉，將藥箱翻了出來。
“嗯。”言丹煙盯著桌上看，點點頭。“知道了。”
顧西爵的手藝的確不賴，賣相、香味都讓人充滿食慾，接下來就是看看味道了。言丹煙率先夾起一塊排骨。
“小心燙。”
顧西爵看著言丹煙迫不及待的樣子，期待的看向言丹煙。
“唔。”言丹煙一邊吃，一邊點頭，已經來不及再說什麼。沒想到顧西爵的廚藝也是一級棒，雖然跟王阿姨比起來還有點差距，但已經比外邊飯店做的好多了。
“叮鈴。”
顧西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言丹煙的身上，聽見手機短信的提示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言丹煙詫異的看向顧西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西爵握住手機，看向言丹煙。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去。
“阿煙，我去打個電話，你接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