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年，竟惡化如此！

看來，她真的需要勸勸李陽了。

得知溫爾雅要勸李陽，陸子昂的臉上有了希望。“那麼，你一定要勸她去動手術，這樣，纔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嗯。”她保證一聲，決定在勸說之前去找方醫生，只有聽從了他的意見，她纔有把握勸服李陽。

清心的事暫時放在了一邊，她聯繫上了嚴嫣，通過嚴嫣很快找到了方醫生。

方醫生聽了溫爾雅的來意，皺緊了眉頭。“她的情況很不好，卻不肯就醫，看來是有心等死了。”

“是呀，虧得陸子昂那麼寵她，愛她，真是無福消受呀。”

“那麼，動手術還是不是目前來講最好的方法？”

方醫生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如果再繼續這麼拖下去，可能連百分之二十的機會都要失去，所以，要儘快。”

“好吧。”她心裡有了底，告別了嚴嫣，走向李陽的住所。

李陽這段時間跟陸子昂嘔氣，連家都沒回，只是住在酒店，溫爾雅的出現讓她大吃一驚。

“爾雅，怎麼是你！你不是去德國了嗎？”

“我回來了，要回來尋找屬於我的幸福，你呢？”

“我……”李陽若有所思地沉默一陣，垂下頭，“其實，我已經很幸福了。”

“那你想放棄這份幸福嗎？”

“我……”這次，她說不出話來，但從眼神裡可以看見她對於未來生活的嚮往。

“陸子昂對我太好了。”她調整好情緒，再度悠悠開口，“他寵著我，慣著我，對我無微不至，甚至還跟我說，這輩子只會娶我一個女人。你知道嗎？我雖然高興，卻也有著很大的壓力。我這樣一個有病的女人，如果一撒手走了……他可是家裡的獨生子，我不能連根都沒有給他留下。”

這是她要偷偷懷孩子的原因，溫爾雅被兩人的真情所打動。一個爲了對方，可以獻出生命，一個，爲了對方，可以什麼都不要。

“那你就不想活下來嗎？”溫爾雅輕聲問，李陽痛苦地皺起了眉頭，最後捂緊了臉，“我想，我怎麼會不想。但百分之二十的機率，還有動了手術我就再也不能……生孩子，我……我不可以……”

唉，有時，幸福也是一種負擔，這是溫爾雅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幸福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沒有孩子你們可以領養，甚至可以做試管嬰兒，還有許多的方法可以孕育孩子，但如果沒有了命，你們兩個都死守著承諾，不是有意折磨對方嗎？陸子昂若真的不再娶，孤苦一生，陸安豈不是也要跟著受苦？”

李陽對於溫爾雅的勸說雖然贊同，卻並不心動，溫爾雅說幹了口水，也沒有得到她的同意。

“總之，我不能對不起陸子昂的愛！”這是她的決心。

溫爾雅心情沉重地走下來，轉過一個彎，她的心頭一亮有了新的主意。

拿出手機，她撥通了陸子昂的手機。“或許有一個方法可以救她一命，你要不要試試？”

……

李陽還住在酒店，溫爾雅在得空的時候時常去看她。只是，陸子昂不再打電話，也不再出現。

李陽每天盯著手機發呆，溫爾雅當然知道她的想法。

“好久沒有出門了，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她輕聲細語，李陽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她的身體不是很好，窩在家裡的時間更多。

走出來，溫爾雅在一個報刊亭停了一下，伸手掏錢想要買一份報紙。李陽原本木然地站在那裡，可下一刻，她睜大了眼，既而粗魯地搶走了溫爾雅手中的那份報紙。

“你……怎麼了？”溫爾雅觀察著她的臉色，但見她按照內容提要很快翻到了娛樂版的頭版頭條，那上面，陸子昂身邊挽著一個青春靚麗的美女，兩人笑容滿面，好不融洽。

她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甚至連嘴脣都開始發白。不可置信地搖頭，眼睛睜大到不能再大。“怎麼會？怎麼會？”

她喃喃自語，聲音變得蒼白無力。

她最後空出一隻手來捏緊了溫爾雅的手。

“爾雅，他怎麼會……怎麼會……他……”

陸子昂曾經花名在外，她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與她交往的日子裡，他根本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鬧過緋聞。她無法接受，痛苦地伏倒在溫爾雅身上。

溫爾雅一臉擔憂，小聲地道：“這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他怎麼會這樣？他半個月前還跟我說只愛我一個，就算我死了也不會續娶，要我好好活下去，可他現在就……”

迷茫，傷心，驚訝，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李陽細弱的肩膀無力承受般抖了抖，差點倒下。溫爾雅及時扶住了她。

“李陽，陸子昂或許只是想告訴你，沒有你，他一樣能生活得很好。而你，卻只能等待死亡。爲了這樣一個男人，你又是懷孕，又是強撐著等待爲他而死，有意義嗎？”

“沒意義，沒意義，沒意義……”李陽機械地重複這三個字，卻並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本就消瘦的臉因爲這件事似乎在瞬間又消瘦了一圈，已經瘦可見骨，不成人形。溫爾雅將她扶到一處花壇邊，讓她坐下。她的身子還在發抖，原本虛弱的身子在經受了這場突至的風雨後更加消瘦。

“他說的話全是假的，假的，假的……爲什麼不等到我死了後再……還讓我以爲就算我變醜，變成屍體，他也是愛我的……我太傻，我太傻……”

她一直喃喃自語，溫爾雅坐在一側，並不插話，她在觀察著李陽的變化。

李陽終於恢復了一點意識，她轉頭，伸手握住溫爾雅的衣袖，雙手抖得厲害。“爾雅，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溫爾雅佯作沉思，最後才艱難地道：“你現在恨他嗎？”

“恨，恨，怎能不恨！”她的語氣並不堅定，似乎有恨，卻更有複雜的別種情緒。咬咬牙，卻終因咬不緊而放棄。

“如果你真的恨他，就應該活出個樣兒來。你李陽在沒有碰見他、沒有接受他的愛之時，不是也活得很好嗎？”

“是的，是的，是的……”

她不斷地點頭，重複著。

既而，停止，擡頭，眼裡流露出痛楚。

“可是，現在的我……我還有什麼資本……”

她的眼瞳在顫抖，閃爍不定，裡面有清晰的水印，是倔強而不肯滑下的淚水。

“李陽，你有資本的，相信我。”溫爾雅看到時機成熟，反握住她的細肩。

“你不是還有機會嗎？與其這樣痛苦地等死，還不如抓住這次機會求一次生。”

“我……”她猶豫起來，遲遲下不了決心。

“李陽，你難道想讓你的孩子稱呼別人爲媽媽，讓別的女人享受你追求瞭如此久的幸福嗎？你難道希望就這樣被人遺忘？李陽，你以前是那樣的好強，你現在應該更好強纔對呀。”

“好強？”

她的回答是疑問句，顯然好強這個詞已經離得遙遠。

舉棋不定，她下不了最後的決心，手握緊，指甲已掐入肉中，她卻沒有一丁點兒的痛感。

溫爾雅看出了她的疑慮，放開了她的身體，站起來。

“李陽，如果你覺得這些事情是假的，可以親自去質問陸子昂，據我所知，他最近一直在夜色酒吧，而報紙上這個女名星，就是在夜色酒吧認識的。”

夜色酒吧，陸子昂的資產之一，這裡，是許多名流獵豔的地方。

伸出手，直接將她拉起，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

來到夜色酒吧的門外，李陽忽然變得急切起來，她拉拉溫爾雅的手，加快了步子。

酒吧尚未營業，但門開著，這裡，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夜色活的場景，暗淡曖昧的燈光，讓這裡提前進入了夜晚。

因爲是非營業時間，並沒有工作人員，但卻響起了低沉暗啞的音樂，那音樂聲裡表明著某種曖昧。

李陽走進來，在最顯眼的位置上，看到了陸子昂。他的確在這裡，卻並不是一個人。

他窩在深的沙發裡，身上坐著一個衣著清涼，時尚年輕的女人。那女人不過二十出頭吧，水嫩水嫩的，與自己這副病態一比，便有了明顯的區別。

這個女人，正是報紙上報道的那個！

李陽如定在了那裡一般，沒有一丁點的反應。

“李陽？”溫爾雅輕呼，她咬下了脣瓣。

陸子昂並未發現李陽的出現，他們揹著她，離得稍有些遠。

撫著膝上女人的發，掬一縷放在鼻間，陸子昂性感的聲音裡噴出無數動情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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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太美了，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嗎？”

“果然是情聖呢，結婚了還能說這樣肉麻的話給別的女人，你就不怕你老婆吃醋嗎？”女人順勢摟上了他的肩膀，兩人的親熱刺痛了李陽的眼睛。

“那話……”她說不下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陸子昂曾經說過多少次於她的話。

“我們過去跟他們說清楚吧。”

溫爾雅拉著她，她被動地前移身體。

“陸子昂，你太過份了！”這話是溫爾雅吼出來的，陸子昂略微一驚，懶懶地掃了一眼溫爾雅和李陽，就沒有了別的反應。

膝上的女子並未退下，卻有些生氣。她撇撇嘴問道：“昂，這些人是誰呀，怎麼這個樣子。”

“我老婆羅？”陸子昂如實承認與李陽的關係，卻並不避諱地繼續與這名女子的親熱。

“你老婆？”女子指指李陽，不可置信的模樣。“這就是你老婆嗎？天啦，情聖，你是什麼眼光！”

對於女子的諷刺，李陽再度捏緊了拳頭，卻沒有給出反駁。她望了望自己，病魔已經帶走了她的健康，也因此毀壞了她的容貌，此時的她，與眼前這個容光煥發的女人一比，真是天上地下。

她難堪地縮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