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晨轉身的一剎那,暴風雪似乎變得更加的猛烈,狂風呼嘯,捲起了漫天風雪,映襯出秦晨更加寂寥的背影。
風雪倒卷,吹進了店鋪中來,雖然在鋪中的高溫下很快就融化了,慧慧扭頭看了一眼,抱著家庭新成員秦白小跑著跟上了秦晨的腳步。
或許,這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秦晨扭過頭,看向了城市的東方,目光穿過無數的牆壁,無數的行人,無數的遮擋物,來到了一個秦晨並不知道的小巷子中,此時這個小巷子,也是被風雪籠罩著,一個個穿著黑斗篷的神秘人不顧風雪,在進行著交易。
故事,是從這裡拉開序幕的。
“喂,你不會是第一次擺攤吧?連生意都不會做,你這樣會血本無歸的,你給個價吧。”
“那,一個金幣如何?”
還記得這句話,一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大小姐,若不是碰到了自己,定然被騙的血本無歸,不過看你窮的只能變賣心愛的匕首的節奏,就知道你已經被騙的身無分文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
當初的我覺得如此的好笑,現在的我才能體會到當初的你的無助,背後的辛酸,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爲我的誠實而對我產生了好感,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只能感嘆你太過單純了。
之後獸潮爆發,清源郡城淪陷,我們就此失去了聯繫,或者,當時的我們只是兩個陌生人而已,根本沒必要有一些聯繫,在那種環境下,各自逃命是最現實的選擇,只是沒想到。我們竟還會再次相遇。
那個小山谷中,單純的你再次被騙,這次卻不是財物,而是殺身之禍。當我穿過樹林,聽到你的聲音的時候,伴隨著好奇的還有著一種莫名的激動,當初的我以爲只是他鄉遇故知的感動,儘管我們並沒有真正見過面,但是我還是很快樂,因爲當時的我實在是太疲憊了。心靈的疲憊迫切要求我找一個依靠。
從哪些豬狗不如的人手中救下了你。
“感謝少俠出手相救,月薇感激不盡。”
“上次你不是自稱本小姐嗎?怎麼改稱呼了?”
看著臉上依然充斥著紅暈的你,雖然想說些好話,但是嘴賤的我不自覺的脫口而出這句話,你不知道,再說出這一句之後,我就後悔了,偷偷看你的臉色,所幸你沒有生氣。你知道,當時的我是怎樣鬆了一口氣。
之後的我們,結伴而行。
現在想來,那。應該是我們之間最重要的一段時期,對於你我,都是如此,有時候我在想。要是這段路永遠都走不完就好了。
嘿嘿!最讓我激動莫名的,是在那個山洞中過夜的那個夜晚,那個夜晚。相信是決定我們命運的夜晚。
當初你提議讓你後半夜守夜的時候,對不起,我懷疑了你,我對你產生了懷疑的心思,現在想來,共同患難過,竟然不相信你,這實在是對不起你。
但我也要感謝這個懷疑,若是沒有這個懷疑,就不會發生以後的事情。
跟在你的後面,看著你距離山洞越來越遠,雖然認爲不可能,但我還是痛心疾首,我曾經想過,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畢竟,我們這些天的相處是很愉快的。
只是,爲什麼你要脫衣服,當看到你那若隱若現的**時,我可恥的流鼻血了,那種畫面,是我見過的最勁爆的畫面,原諒我的無法剋制,在你進入湖中心洗澡的時候,我的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從來沒有什麼時候,讓我如此感謝我那卓越的視力,也正是那一晚,我感覺一顆種子在我的心底發芽,以前一直被我壓抑著,可是那一晚,卻再也壓抑不了了,一棵參天大樹,就此長成。
當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大眼圈的時候,千萬不要發笑。
還有那個可笑的陳子龍,也是因爲他,我才知道,原來我已經愛上你了,他看向你的眼神,讓我無法忍受,當時在我的心裡面,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原諒我的霸道,所以我出手重了一些,對不起陳子龍。
在陳府的那一晚,月光之下,我們那樣,應該算是表白了吧?那一晚,和你聊了很多,感覺我們對於彼此的瞭解,更加的詳細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更加的進了,心心相印,便是當時的感覺。
當舌頭放進你的嘴脣中,挑撥著你的舌頭,當時的我以爲我們間再也沒有絲毫的距離了,我們那一晚,心靈之間是如此的貼近。
在大齊國的一路上的歡聲笑語,在見到你的父母那一刻的緊張,強悍的修爲又如何,那時的我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就像剝下你那大小姐的外衣,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一個喜歡我的普通的女孩。
東河街,春香閣,對不起,我承認,當時的我的確動了心,可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可悲的我只是喝酒了。
喝的酩酊大醉的我一定說了很多的胡話,多的讓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當第二天到來的時候,你爲什麼會寫在我的懷中,而且對我尋花問柳的舉動視而不見,還給了我幸福的神色。
現在的我固執的認爲,一定是那一句。
“我要天兵天將在前,神龍擡轎,天鳳敲鑼打鼓,我會踏著七彩祥雲來迎娶她,我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我要讓她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當初的我固執的認爲,這樣的婚禮才配得上你。
之後,我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有短暫的離別。
你知道嗎?當跟隨著師傅穿越茫茫雪山,行走在極北冰原的時候,夜晚睡不著的時候,我的腦海中,想的全部都是你。想著我們之間的歡聲笑語,想著我們之間的彆扭,想著你的撒嬌,想著你的賣萌。你知道嗎。你的身影充斥著我的腦海,已經完全取代了所有的事物。
極北冰原,當我在一個化靈境妖獸的老巢中打坐期待突破的時候,儘管知道要做到心無旁騖,可是,我的腦海中全是你。
當時的你給了我莫大的信心。因爲我的腦海中全是,只要突破了,便可以回去,回去和你在一起,永不分開。
當我在吸納冰靈氣入體的時候。那真的很寒冷,寒冷的彷彿連骨髓都被凍住了,當初的我差點想要放棄,因爲我本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可是我想到了你,我不想讓你失望,真的不想,所以,我忘記了寒冷。每一個冰靈氣,在我的眼中都成了你,再也沒有了冰冷的感覺,剩下的只有溫暖。
師傅和我說過。當突破的時候,會出現天地之橋。
我看到了,一個橫跨在五彩輪臺和無限遠處的天地之橋。在那一刻,我沒有考慮天地之橋究竟有多麼的玄妙。多麼的神奇,我所想的,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你站在橋的這一頭,穿著婚紗,而我站在那一頭,我們走上橋頭,在這裡結爲夫妻,那是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請了,原諒我的獨斷專橫,可是我固執的認爲,這樣也是極美的。
前來時時間似乎停止了走動,歸去時只能用歸心似箭來表示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是沒想到你出腳那麼狠,進階化靈境的我仍然不是你的對手,雖然很疼,但是我的心裡很溫暖。
在這之後,除了修煉,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陪你了。
原諒我沒有告訴你,因爲當時的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面對獸潮的,所以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什麼天涯海角,什麼海枯石爛,對我來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付出一切我都願意,哪怕是生命。
那段時間,是我最安逸的一段時間,和你口花花,挑逗著你,進行一些情侶間的小遊戲,生活的無拘無束,輕鬆自在,當時的我多麼的希望,時間可以在那一刻停止,那一刻的唯美畫面,我想要永遠保留住,不去想該死的獸潮,不去想齷齪的利益糾紛,只是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知道這不可能,你的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擔憂逃不過我的眼睛。
可是,我無法給你絲毫的承諾,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爲我怕給了你承諾之後,卻不能完成,我不想看到你那悲傷的臉龐,。
找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結廬而居,過起簡單而樸素的生活,生一大堆孩子,享受著看著孩子一個個長大的樂趣,回味著自己一步步變老的步伐。夕陽西下,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含笑看著對方,面對死亡。
這,本是我的一個很樸素的願望,可惜再也無法完成了。
再踏上戰場的那一刻,我以爲是和你的生離死別,沒想到還真的是和你的生離死別,只是,我錯估了,究竟誰生,究竟誰死。
當你倒在我的懷中,含笑著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嚎啕大哭了,哭得像個孩子,當時的我的無助你知道嗎?
爲什麼?爲什麼?我一遍遍的詢問著,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回答我的問題。
天要你死,我就踏天。地奪你魂,我就破地。神靈擋道,弒神而已。
當初的豪言壯志,現在回憶起來是如此的好笑,因爲,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在那一霎那,我的心死了,是爲了你而死了。沒有了心的我,就是一個行屍走肉,也許,我會這樣因此過完我的下半生,也許,我會共赴黃泉,陪伴你而去,這種事情,誰又知道?
可是你知道嗎?當我從師傅那兒得知你可能沒死的時候,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儘管知道希望渺茫,但我還是不會放手的,那一絲希望,我一定要相信。
可是今日,形同陌路的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初的我們從相遇,相知,相戀,相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一個基礎之上,那便是,我是一個修爲高超的武者。因爲廢墟仙宮,我有了和你站在一起的資格,否則的話,我只是陳國一個小山村的孩子,而你則是大齊國赫赫有名的修煉世家的小公主,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絲毫的交集的。
若是我當初沒有那麼強的實力,便不可能去鬼市,便不可能遇到你,便不可能在小山谷中救下你。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都是因爲我有著強大的實力,否則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成立,我們會形同陌路。
就像今天一樣,我只是個普通的打鐵匠,凡人一個,而你是高高在上的武者,你縱然覺得我有些呆頭呆腦,逗得你噗哧一笑。但是,你是絕不會愛上我的,哪怕我能讓你一直保持開心的笑容,你也不會喜歡上我。我在你的眼中,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要不是這次臨時起意鍛造兵器,恐怕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說呀!我們的認識,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一個美麗的錯誤,一個必須結束的錯誤。
那就當,這不過是夢幻一場好了。
夢中的我。是高高在上的武者,曾經進入過鬼市中去,曾經救過你一命,曾經偷看過你洗澡,曾經和你月下定情,曾經和你相擁春香閣,曾經和你嬉笑打鬧,曾經在戰場上抱著你的屍首痛哭。
這,不過是夢幻一場罷了。
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夢也該醒了。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打鐵匠,而你是高高在上的武者,大小姐,所以,我們之間不該有什麼瓜葛,本來也不該有什麼瓜葛。
錯誤,就該結束掉。
風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究竟是不是爲了秦晨和杜月薇而惋惜,已經不得而知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看著發呆的秦晨,秦仲這個做父親的豈能置之不理。
走上前來,拍了拍秦晨的肩膀,第一次發現,這個昨日看起來還在牙牙學語的兒子已經和自己一般高了,是了,自己已經老了。
“兒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說實話,確實是個小美人呀!”
看著老不正經的尤其是眼神帶著別樣意味的父親,秦晨傻笑道:“什麼?什麼看上了,老爹,你在瞎說什麼呀?”
秦仲一個巴掌拍在秦晨的後腦勺上,現在這一刻,秦仲終於像個父親了,只見秦仲一臉嚴肅的看著秦晨,頗有威嚴,“兒子,你老爹我也年輕過,也曾年少輕狂過,也曾偷看過隔壁妹子洗澡過。”
秦晨滿頭黑線,爲什麼用也這個詞?自己可沒這樣幹過。
“記的,當時的我可是格外迷戀隔壁的二丫,那個從小跟在我後面的鼻涕蟲長大後竟會出落得那麼的水靈,當時的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娶了她。”
“結果呢?”秦晨好奇的詢問道。
秦仲又是一巴掌,“還問結果,要是老子我真的娶了的話,你娘是怎麼來的,你們兄妹倆是怎麼來的?”
秦晨只有呵呵傻笑。
“老爹我告訴你這些,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年少輕狂些沒關係,但也要量力而爲,就像二丫,她爹爹可是一位武者,所以我永遠也娶不了同爲武者的二丫,你也一樣,那個叫做月薇的丫頭確實長得水靈,但是,你們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
秦晨的嘴角一抽,“老爹,你是來打擊我的嗎?”
秦仲搖搖頭,“我只是要你不要瞎想,收收心,畢竟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怎麼可以動別的心思。”
“未,未婚妻?”秦晨睜大了眼睛,“老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從來不知道我有個未婚妻?”
滿山的楓葉隨風飄蕩,飄蕩在所有人的心間。
漫天的紅葉,此種美景,難得一見。
小山頂之上,溫泉池中,美貌少女舉掌便要打下去,少年閉上了眼睛,似乎不忍看見自己死亡的那一幕幕。
濺起的水珠停在了半空中,懸掛在髮梢的水流也是靜止不動,楓葉靜靜地懸浮於空中,隱藏在沙土中覓食的昆蟲保持著刨土的姿勢,滲入土地的泉水也是如此。
如此美景,就像是畫中的一樣,化動爲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