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秦晨的聲音悄悄的響起。

馬芳生正在劈開的動作不由得一滯，手中的斧子落到了地上，發出哐當的響聲。

頭也不擡，馬芳生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秦晨說的，“恩恩怨怨，難道非要分個你死我活嗎？世間種種，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眼前的平靜，纔是真實。”雙目清明，宛如得道高僧。

秦晨冷哼一聲，“過眼雲煙？當你在張亮的誘惑下出賣張衝夫婦的時候，可曾如此清明；當你出面霸佔張家財產，把兩個可憐的孩子趕出去的時候，可曾如此清明；當你在張亮的面前卑躬屈膝的時候，可曾如此的清明；當你使用詭計折磨那兩個孩子的時候，可曾如此的清明。”

一連四問，秦晨沒說出一句，馬芳生的臉就慘白一分，雙眼也不復了往日的清明。

“這就是逃避，而不是什麼解脫，若是你已經看清了這一切，那就應該用自己的生命來結束這一切，你裝什麼裝？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可憐蟲，張亮害得你全家身亡，可是你卻不敢報仇，你，還是個男人嗎？”秦晨毫不吝惜自己的詞彙。

馬芳生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淚，“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秦晨冷眼看著馬芳生，對於這種出賣了自己兄弟的人渣，秦晨絕不會含有絲毫的憐憫之心，“怎麼樣，想明白了沒有？”

馬芳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過頭來。一滯，“怎麼你的樣貌？對了，那是化妝之術，當時的你自然不可能以真面目見我。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

“喂。傻大個，柴火不用劈了。張管家說已經夠用了。”一個下人模樣的少年推開了院門，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出來。

進得門中一看，一個人都沒有。木墩上父子刃直勾勾的定在了木頭裡，少年抓了抓後腦勺，“傻大個呢？難道是去上廁所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少年一笑，“傻大個肯定不傻，想來是看到柴火已經夠了，找個地方去休息了。原先還以爲他真的是個傻子呢？想不到比我們任何人都聰明，我們還在忙碌中，他已經可以休息了。”

這樣說著，少年走出了院子。關上院門，想著是不是能找個地方去休息。

張府內院內，一衆長老們酒宴的地方。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的看著石老魔一羣人，這點實力他們還不是很懼怕，他們怕的是石老魔背後的繁星城，雖說無邊天塹各大城池之間罕有攻城戰，但是暗中吞併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如今青巖城正處於衰弱期，實在是經不起折騰。

“石兄，這邊請。”

石老魔看了看這庭院內的衆人，當看到大長老的時候，眼神一縮，但又瞬間恢復正常，雙目四顧，“怎麼，沒有我們的座位？”

張凌風笑道：“由於事先不知道石兄要來，所以並未有些準備，我已經安排下人去辦了，馬上就能準備好。”

“不用了。”石老魔大手一揮，在張凌風差異的目光中，來到了一張桌子旁，這裡做的都是青巖城諸位長老的晚輩。

大手一拍桌子，石老魔頗爲蠻橫的冷眼橫掃了衆人，“諸位，你們看看清楚，這裡坐的哪一位不是天臺境修士，這裡是你們能待的地方嗎？趕快給我滾，把位子讓出來，老夫就發發善心，不懲罰你們了。”

石老魔這麼一說，頓時把這個桌子上的人給惹怒了，一箇中年人站了起來，一拍桌子，“石前輩，我敬重你是前輩，可是先來後到的規矩大家都懂，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火了，別忘了，這裡可是青巖城，不是你的繁星城，況且你身後的大多數也是化靈境吧！他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

“化靈境巔峰？修爲不錯。”石老魔點了點頭，突然話音一變，“那我就來告訴你他們有什麼資格，這資格就是我石老魔，你要是能幹掉我石老魔，你也有這個資格。”

嘴裡的話語彷彿凝結成實質，一道聲波攻向了這個中年人，中年人向後退了好幾步，在周圍同伴的扶持下，這纔沒有倒下，但是也是一口鮮血噴出。

“石老魔。”張凌風的聲音從石老魔的背後響起，語氣中的寒氣怎麼都掩飾不住。

要是還不知道這個石老魔是來搗亂的，張凌風也算是活到了狗的身上。

不管怎麼說，石老魔以堂堂生死天臺修士的身份，如此對待一個晚輩，已經是犯了大忌，況且這裡可是青巖城內門長老的筵席之上，若是這件事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青巖城的名聲將會一落千丈，這已經不是張凌風一人之事了，而是整個青巖城的事。

所以青巖城一衆長老都是站了起來，冷眼看著石老魔。

“石兄，或者該稱呼你爲石老魔，大家都是同等修爲，本來我不想認出什麼事端，可是你，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就算老夫答應不追究，青巖城的老老少少也不會答應。”

石老魔回過頭來，也是眼神陰冷的看著張凌風，“你要一個交代，那我問問你，我那孫子死在了青巖城，你該給我什麼交代？”

“你孫子？”張凌風皺著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張凌風剛剛回到青巖城，確實不知道此事，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石老魔的孫子到底是誰。

石老魔怒哼一聲，“你還給我裝，要不是我爲我那孫兒求來了一枚本命牌，恐怕到現在都矇在鼓裡呢？你問我要交代，我倒還想問問你，我那孫兒，爲何無緣無故死在了你青巖城？”

張凌風也是知道本命牌的事，知道了這個事情做不得假。

本命牌。一般只有那些大勢力才能擁有的東西，只要把一個人的一絲魂念抽出來，放在本命牌中，那麼。只要此人一死。本命牌就會自動碎裂，做不得絲毫的假。這是仙陵大陸那些大勢力爲了防止門下天驕無故被殺害所採取的一種措施。

“石老魔，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誤會？”

石老魔冷哼道：“三個月前，我那孫兒出來歷練，就是來了你這青巖城。他已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做不得絲毫的假，兩個月前，孫兒的本命牌突然裂開，當時老夫正在閉關，尚不知此消息，等老夫出關之後。就立即調查，發現我那孫兒最後出現，就是在你這青巖城，張凌風。你還敢說這裡面有誤會嗎？”

張凌風也是冷冷的一笑，“石老魔，這青巖城人口衆多，也有可能是外來人口所爲，而且你可有證據是我青巖城人殺了你的孫兒？”

“當然有，要是沒有的話，老夫又豈會來你這青巖城，在我那孫兒的信中，提到了他和某人成爲了朋友，只要把此人叫出來，那麼所有的事情就會水落石出。”

“哦？此人是誰？”

“此人就是你的兒子，張亮。”石老魔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張亮身上。

被這麼多人的目光掃著，而且其中天臺境修士的數量不在少數，饒是以張亮的心性，雙腿都有些發軟，好在這些視線都瞬間收了回來，否則張亮會被活活看暈了過去。

張凌風把手一招，“亮兒，你過來，石老魔說的是不是真的？”

此時的張亮很想否認，但是他也知道，既然石老魔知道了自己，那麼那封信必然是真的，想想看自己也夠倒黴的，當時就是和石中天隨口一談，沒想到他當天晚上就出去了，結果就這樣一去不復返，自己也曾想過這石中天被那個秦晨給殺了，沒想到今天得到了證實。

雖然想要竭力否認，但是在兩人的目光下，張亮只能點點頭，“確有此事。”

石老魔狀若風魔，“果然是真的，快說，是不是你覬覦我那孫兒身上的寶貝，行那殺人越貨之事？”

“石老魔，你這樣說就有些過了，事情尚未弄清楚，豈可擅自下結論，而且，我張府雖然已經沒落了，但還不至於墮落到覬覦你那孫兒的物品。”張亮還沒回答，張凌風已經開口了，實在是這石老魔的話太氣人了，張府祖上可是出過九宮境老祖的，又豈會覬覦一個年輕人的隨身物品。

石老魔指著張亮，“你別插嘴，讓你的寶貝兒子說，張亮，老夫且問你，我那孫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要給我如實講來。”

張良嚥了口吐沫，對這石老魔恭敬道：“石前輩，我與中天兄兩個多月前確實見過面，而且在下還邀請了中天兄來我青巖城稍息，以盡地主之誼。只是，兩個月前，中天兄突然說有事去辦，已經離開了青巖城，在下確實不知道中天兄已經遇害之事。”

雖然懷疑石中天被秦晨所殺，可是張亮不敢說，要是這麼一說，自己刺殺張一鳴和張露露兩個孩子的事根本瞞不住，弄不好的話，會把三年前的事給捅出來。

“哼，張亮，你以爲這樣的回答會讓老夫滿意嗎？”石老魔冷哼一聲，顯然對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

一把抓起張亮的衣領，“說，是不是你殺死了我的孫兒，老實交代。”一股極爲強大的氣勢壓在張亮的身上，讓張亮差點喘不過起來。

一隻大手按住了石老魔的手，把張亮給救了下來，並且給拉到了身後，張亮劇烈的喘息著，想要把沒呼吸進去的氧氣都給吸進去。

石老魔冷眼看著張凌風，“張凌風，你這是什麼意思？”說完一掌拍向桌子，整張桌子瞬間被黑氣所纏繞，等黑氣散去，整張桌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一樣。而石老魔身後的人也紛紛拿出武器，冷眼看著張凌風。

張府的府兵，甚至是青巖城諸位長老，也紛紛站起身來，冷眼看著石老魔一羣人，這裡畢竟是青巖城。石老魔的做法惹起了衆怒。

“石老魔，凡事講究證據，你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皁白，況且。你那孫兒是你的寶貝孫兒。我的兒子就不是寶貝，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決不能再失去一個，石老魔，你要是敢動亮兒一根毫毛，老夫跟你不死不休。”一股黑氣從張凌風的身上冒了出來。瞬間把張凌風的全身都給包圍了，看起來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

死之天臺修士，已經可以初步運用死氣了，雖說不能運用死之天道法則，但如此境界，已經不是常人所能招惹的了。

石老魔看了看張凌風一眼，全身也是散發著黑氣。兩人對視著，就像是兩個惡魔。

周圍的衆人紛紛散開，這黑氣，他們可是絲毫不敢沾染。

而在府外。一些參加酒宴的賓客紛紛來到大門前，任憑那些家丁的勸阻而不動，畢竟這兩人的黑氣所引起的震撼力實在是太大了，看熱鬧，本就是人類的天性。

張凌風和石老魔對視著，兩人都是死之天臺修士，但是石老魔進階的時間明顯比張凌風的長，可是張凌風卻是絲毫不懼，畢竟祖上曾經出過九宮境老祖，這底蘊，遠非石老魔可以相比，若是死戰的話，張凌風有著六成的勝率，而且這還是在剛剛進階的情況下。

石老魔冷笑道：“張凌風，你確定要打？要知道這可是青巖城，老夫可是無所謂。”

“哼，石老魔，你這已經是挑起了我的底線，哪怕是青巖城損失慘重，老夫也要留下你，你且看老夫到底是不是說大話。”

石老魔冷眼環顧了四周，除了大長老和張凌風之外，他誰都不懼，“張凌風，你確實有這樣的實力，可是你不要忘了，中天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孫兒，他還是婉清的孫兒，殺手盟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我再透漏一點吧！殺手盟前任盟主，婉清的父親已經回來了，雖說沒有進階九宮境，但是，已經凝聚了一尊神像了。”

“什麼？神像。石老魔，你莫不是在說謊？”張凌風話雖這樣說，但是已經信了，祖上出過九宮境祖師，張凌風很是瞭解這神像代表著什麼。

當天臺境修士修煉到頂端，九個天臺都修煉完畢，那麼此時就可以爲進階九宮境做準備了，九宮境與天臺境都是一樣的，取自上古祭拜天道的傳說，但是也是有著一些區別。

想要成爲天臺境修士，除了要經歷雷劫，靈氣化液，獲得一部功法就行了，可是九宮境卻不是這樣。

雖然同樣要經歷雷劫，獲得功法，但是還有一點，那就是必須凝練出一尊神像，九宮境，九大神宮，自然對應著天道的九大化身，供奉著九大神像。

唯有先凝練出神像出來，才能歷經雷劫，成爲真正的九宮境老祖。

而大長老就是被難在了這一步，一直未能凝練出一尊神像。

若那殺手盟前任盟主真的到達這一步的話，恐怕連大長老都不是對手。

一時間，張凌風搖擺不定，要是以他的風格，肯定二話不說開打，可是石老魔的話讓他產生了一絲猶豫，若是那等強者出手，青巖城將會面臨打劫。

看著有些猶豫的張凌風，石老魔冷冷的一笑，“張凌風，我勸你還是把你的兒子交出來，，我發誓，若這事卻是和你的兒子無關，我保證不會懂你的兒子一根毫毛，我石老魔雖然號稱魔，但是這信譽也是有保證的。”

張凌風舉棋不定，也不知該不該答應，身後的張亮萬分的焦急，要是自己的父親答應的話，自己可就萬劫不復了。

“凌風，不必猶豫，這石老魔想打，你就陪他打，至於那個所謂的殺手盟前任盟主，自有老夫來對付，老夫已經活了兩百多歲，可不是光混吃等死。”

一道聲音傳入衆人的耳中，張凌風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張亮大喜，而石老魔的臉色則是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