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司徒命爲此事震驚不已之時,他聽到了洞外的衆多腳步聲,很小心但是數量絕對不少,心中便又暗中一緊——他們佈下了天羅地網。
而此時,洞外,凌淵的聲音懶懶地響起:“你們聖主呢?我要見她。”
魂窟洞的洞口,多的是蒼雷派的弟子用無數的刀劍對準著凌淵和趙合歡等人,其中不乏蒼雷派的尊主雷破天。
只見雷破天上前一步便說道:“聖主不在,但聖主吩咐過,見到爾等,殺無赦。”
說罷,衆弟子的刀劍便又逼近了一步,包圍的圈子便又小了一圈,直到逼近了凌淵等人。
凌淵既已做好準備,哪裡有辜負了絕殺這枚棋子的道理,在他的一個眼神下,只見玄武從身後拉出絕殺的身影,用劍架在了絕殺的脖子之上,厲聲地反問道:“敢問尊主,此人可還認得?現在,聖主還在殿內嗎?”
雷破天見被刀架著的人竟然是絕殺,心中一驚,頓時也沒了主意,只好思索了片刻,低聲吩咐道:“快去稟報聖主,不得有誤。”
那名弟子正要抽身去稟報之時,突然空氣中傳來了百花的香味,皇甫傾嵐飄然而下,落在了凌淵的面前,頭也未回地命令道:“不必了。”
皇甫傾嵐的目光復雜地在絕殺的身上若有似無地掃過,繼而冷冷地看向了凌淵,略有怒意地說道:“魔尊好計謀,竟然也會以威脅來解決問題。”
“仙子謬讚謬讚了。本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凌淵邪魅一笑,滿意地看到了皇甫傾嵐略帶抽搐的表情。
看來,這個皇甫傾嵐,還是很在意眼前的這個侍衛的。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主人,對不起,絕殺給您添麻煩了。您無需顧及絕殺,將他們全部拿下便好。”絕殺本就對皇甫傾嵐滿是愧疚,如此一來,方有一死才能解自己的新愁。
說罷,絕殺便要往刀劍上撞去,而玄武則看準了時機,稍稍不經意地將劍端順勢往外挪了一小寸。
而就是這一小寸的功夫,皇甫傾嵐竟有些驚慌地喝道:“絕殺,你幹什麼!”
隨著皇甫傾嵐的這一喝,凌淵的心中更加有了底,便暗示玄武點了絕殺的穴道,以免他再次尋死,壞了自己的計劃。
繼而,凌淵假裝吁了一口氣,笑容滿面地說道:“仙子,凌某想和你做個交易,不知您可否想聽一聽?”
皇甫傾嵐心知他所爲何事,但絕殺早已是她的親人,她不能袖手旁觀,隱忍了好一會兒,她終於低沉地說道:“說來聽聽。”
凌淵見皇甫傾嵐既已答應,便歡愉地開始說道:“很簡單,這個人,歸你。裡面的人,歸我。我們同時交人,可好?”
他纔不管她心情美不美麗,他只要顧好趙合歡的心情就好了,至於眼前這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兒,他還真的憐惜不起來。
皇甫傾嵐緊緊地盯了凌淵很久,終於恨恨地說道:“好。成交。”
他能帶著絕殺來見她,就說明,他已經算準了自己會答應這筆買賣,不是嗎?這個男人
的洞悉力實在是驚人,就連絕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情,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是個勁敵。而且是個身懷星斗盤的勁敵。
當絕殺從皇甫傾嵐口中聽到“好。”這個字眼的時候,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一股莫名的情緒和暖流傳遍了他的全身,說不清是愧疚還是歡喜,只能呆呆地望著她有些慍怒的美麗容顏,癡癡地看了良久。
也許,她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是嗎?
絕殺覺得自己的心中騰然起了一股微弱地火苗,在黑暗的草原裡,燎原成災。
“仙子爽快。那麼,便開始吧。”凌淵的一聲輕笑不合時宜地打斷了絕殺的思緒,也讓皇甫傾嵐蹙了蹙眉。
她不喜歡他的睿智,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莫天才能配得上睿智二字,而其餘的,只能稱之爲狡猾。
更何況,他壞了她的計策。
不過,她還是轉身吩咐道:“開門。放他們出來。”
接著,趙合歡便聽到了洞門打開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想要看看幾人是否安好,卻被凌淵給上前一步拉了回來,低聲在她耳邊擔心地吩咐道:“合歡,不急,小心有詐。”
趙合歡這才把腳步給收了回來,站在了一塊石塊之上,不知爲何,她竟覺得腳下這塊石塊有些鬆動。
她朝後望向了凌淵,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失措和擔憂——那是他與皇甫傾嵐做交易時都不曾有過的神色。不知爲何,她忽然有些感動,在這個世界上,雖然他騙過自己,但,至少現在,他是真心一心一意地在護著自己。
洞口緩緩地打開了,只見得大巫師急身而出,在皇甫傾嵐耳邊暗語了幾句,皇甫傾嵐又蹙了蹙眉。
凌淵和趙合歡直覺這其中有詐,卻也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對勁,只能見機行事。
只聽皇甫傾嵐昂了昂頭,緩緩地拂向了自己的袖口,說道:“人,是在這兒了。我自然答應你,便不會食言。只是這人數有四個,就一個一個地出來吧。”
凌淵看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心中雖有警覺卻也只能答應,沉思了片刻,勉強地說了一聲“好。”
皇甫傾嵐示意大巫師前去提人,只見齊楚竟是第一個出來的,繼而便是司徒命扶著芷旋出來,最後出來的是大巫師驅使著杳之出來。
只見大巫師同時把四人往玄武面前一推,玄武便也把絕殺往前推去,然而,就在此刻,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皇甫傾嵐一把接住了絕殺,另一隻手卻按動了機關,趙合歡腳下站著的那塊石頭竟然開始發生了突然的下降,她整個人便突然地向下墜落而去!
“合歡!”凌淵來不及多加思考,便也跳了下去,眼前一片黑!
而玄武和白肅簫見之不妙,皆大喊:“殺!殺出去!”
只見衆蒼雷弟子圍擁而上,而大巫師和皇甫傾嵐更是以一當十,招招狠辣無比!
一時間,場面混亂成了一團,蘇傾欒和玄武以及白肅簫分別搶過了齊楚
、司徒命和芷旋等人,而紅捻卻在此時選擇了去靠近趙合歡,竟然沒有人無暇去顧及杳之!
只見刀劍無眼,招招致命,無奈之下,白肅簫只得大喊道:“殺出一道血路,我們撤出去!”
這是,雷破天注意到了白肅簫也在其內,而此時,已經血流成河,白肅簫的手臂以及胸前已經掛彩無數……
猶豫了良久,雷破天終於低聲向身旁的天鷹說道:“救恩人。”
“可是,這樣尊主你會!”
“沒什麼可是了。救人要緊。他救過我,不然我早死了。”雷破天的態度萬分的堅決,搖頭打算不計後果。
“是!”天鷹咬了咬牙,便皺著眉暗中吩咐了下去,放出一條生路,但一定不可做得太明顯。
蒼雷派弟子本就懼怕這一羣不怕死的,得到命令後更是象徵性地拳打腳踢幾下便向後退去,只留下了皇甫傾嵐和大巫師仍在戀戰。
白肅簫見攻勢突然小了下來,也來不及想其他,便急念心決,縱身上了寶劍,大聲喝道:“快上來!”
幾人見得有空隙,忙抽身離去,乘風破劍而去!
“要不要追?”大巫師眼中放著獵獸的光芒。
“不必。星斗盤已到手。你要的東西,也都到了手。窮寇莫追。”皇甫傾嵐解開了絕殺的穴道,冷冷地吩咐道大巫師。
大巫師見目的已經達成,也頗爲識趣地說了聲:“是。”,便帶著昏迷過去的杳之進了魂窟洞,並且牢牢地將其用寒鐵鏈鎖了起來。
接著他便用刀再次在杳之地手腕之上狠狠地劃傷了一刀,只見杳之無力地低吟了一聲抽搐了一下,“滴答滴答——”一滴滴鮮血便被大巫師接在了瓶中,整個洞裡,頓時瀰漫了一股血腥之味。
大巫師激動萬分地看著這鮮血,直到取夠了的時候,他才止住了杳之的血,將血瓶接到了冰牀之前,一滴一滴地將鮮血灌滴到了凝香的嘴邊,並變態而激動地說著:“凝香,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精靈國公主的血!哈哈哈!你一定會覺得很好喝的!”
鮮血到了凝香的嘴邊便化成了一縷黑煙消散不見,而凝香的臉色卻變得紅潤了許多,完全不像已經死去多年的人,甚至,開始有甦醒的徵兆。
正當大巫師萬般地欣賞著自己傑作之時,身旁的芍藥忽然呢喃地說起了囈語:“爹爹……爹爹……我的孃親呢……孃親!孃親!不要離開我!”
大巫師的笑聲一下子便收斂住了,他呆呆地望向了芍藥這個孩子,心中忽然有所動容,這麼多年,他早已把這個孩子視爲己出,只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他輕輕地將手心覆在了芍藥的額頭之上,那裡,有個細小的疤痕,是有一日,他喝醉了酒,她揹著他回去,整整十里路。
那一年,芍藥才8歲。
大巫師長嘆一聲,便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凝香,你醒來會怪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