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的裴家大院裡,一套歐式的別墅映入眼簾,長著些許青苔的窗上,覆蓋著大面積的爬山虎,尖尖的屋頂,醬紅色的屋頂,使得整個院落有種幽深古典的感覺。
“今天,是你進裴家的第一天,我們雖名爲婆媳,可實質上,也是毫無瓜葛的,如果不是爲了老爺子的面子,和裴、樸兩家的企業,也就不會有這場婚姻了,你要明白這個道理。”一回到家,徐芳茹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新進門的兒媳婦一陣訓話。
雲乃則是垂首站在一處,低著頭,默默的聽著。
“既然你也算是我們裴家的人了,今後就要以身作則,處處以裴家著想,雖然你不是樸家的女兒,但好歹也是在樸家長大的,相信你姑媽應該是把你教的很有家教纔是,要懂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丟了我們的面子。”徐芳茹斜睨了眼雲乃,故意放大了聲音道。
雲乃連連低頭,“您說的我都記住了。”
她溫順謙恭的態度,倒是讓徐芳茹吃驚不少,本以爲這樸家的養女,好歹也是千金小姐,養尊處優驕縱慣了,嫁入婆家,肯定不服她的管教,哪曾想這丫頭倒也乖巧聽話,難免有些意外。
“婚禮也辦完了,等侑年在外面辦完了事兒,過幾天也就回來了,你這個做媳婦的,可要趁著這幾天,好好的跟著張媽多學著做點家務,不要以爲嫁了人,進了婆家,還可以像以前那樣,當個大小姐,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徐芳茹說著這些話,眼神不住的打量著雲乃,莫名的怒火竄上心頭,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原本裴、樸兩家的親事,是幾年前就商定好的,商業聯姻,只講求門當戶對,利益相當,樸家雖然比不上裴家的龐大資產,但好歹在國內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豪門望族,雖雲乃是養女,好歹也從小長在樸家,大家閨秀,倒也還行。
可這幾年,樸家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常常要仰仗裴家作爲支撐,勉強維持,這場商業聯姻,在利益上完全差了一大截,根本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和價值。
加之,徐芳茹又從其他人的口中對雲乃有些瞭解,才知道她是別人眼中臭名昭著的惡女,惶恐的不行,但後悔似乎也已然來不及。
所以現在徐芳茹只要一看見雲乃,就氣的不行,恨不得馬上把她掃地出門!
裴洪昌從書房出來,站在二樓的平臺上,聽著妻子絮叨個沒完沒了,不由得皺了皺眉,沉聲道,“都累了一天了,趁早歇了吧!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徐芳茹擡眸看了眼丈夫,隨後才說,“行吧,今天就說到這兒,雲乃,你就從明天早上開始,跟著張嫂學做家務,我會偶爾抽查,別想偷懶!”
說完,徐芳茹站起身,高跟鞋塔塔的上了二樓。
雲乃心裡微嘆口氣,今天是嫁入裴家的第一天,以後的苦日子,也算是來了。
“少夫人……”
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雲乃下意識的轉過身,忽然,一摞桌布像雪片一樣扔在了雲乃的身上——
她站在那裡,感覺自己的心,在不停的顫抖。
張嫂走上來,攤手笑了
笑,“裴家的規矩,桌布沙發罩之類的東西,需要一天一洗,七天一換新的,少夫人,因爲這幾天忙著操辦你和少爺的婚事,這些就攢了幾天的,明天我還要早起做飯,所以就要麻煩少夫人了。”
“不麻煩,等下我就去洗。”雲乃狠咬著牙,躬身一一撿起。
張嫂點了下頭,剛要離開,忽又想到了什麼,提醒的說,“對了,少夫人,這些都是江南的繡品,上面的花紋都是女工一針一線繡上去的,夫人很喜歡的,機器一洗就壞了,要完全手洗的才行。”
“額……好,沒問題!”她強擠著笑了下,抱著懷裡堆成山的桌布被罩,轉身,去衛生間打水開始洗。
“夫人的要求很高,這些繡品要洗的乾淨,還不能損害到上面的花樣,少夫人,你可要認真點,別糊弄啊!”張嫂臨回房前囑咐的說。
雲乃低著頭,坐在那裡,用力的搓著衣服。
腦海裡回想到了從前,小時候,母親白天忙著打理診所和照顧病人,晚上常常也是這樣一件接著一件的洗衣服。
那時候,她總吵鬧著要幫忙,但養母很寵她,什麼也不讓她做。
母親說,小曦是要當醫生的,手是用來握手術刀的,不能做這些家務活。
成爲醫生,像母親一樣優秀的外科醫生,是她最大的願望,也是母親的期望。
不管現實怎樣,她都不能讓母親的期望落空。
和養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雲乃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光。
只可惜早已一去不復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