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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已經習慣了

幸好,那個小夥子也算聰明,王剛自然是不敢吵醒凌夫人,居然知道去叫李嫂,陪他一塊兒去。要不然,他一個大男人的,哪裡知道買什麼好,還什麼棉質的乾爽網面的日用的夜用的,天啊,聽著都頭大。

買好了那些東西,李嫂幫著拿上樓的,是凌瀟然應門的。

期間,蘇婷一直都躲在洗手間裡沒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不止是今天晚上,明天她都不想出去,見那些人呢。

就這麼一連串的動靜,飯飯居然也還在他的小房間裡,睡得香甜。今天跟顧叔叔家的大哥哥玩得太痛快了,此刻小傢伙太疲倦了,睡意正濃。

蘇婷急匆匆的再洗了一個澡,將換下來的帶血的內衣褲清洗乾淨,又磨蹭了老半天才從浴室出來。

都已經快十二點了,本來是很累也是極度睏倦的,可是她的下腹疼痛的厲害,弄得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說到這個,蘇婷真覺得是苦不堪言啊,本來她每個月的那幾天就很不舒服,生了飯飯之後,在那種小地方,計劃生育抓得嚴厲不說,你說她當時在世人眼中本就是一個人帶著孩子,她對外宣稱的是孩子父親死了。

就是在這種狀態之下,社區的婦女主任,還天天找上門,上趕著非要她去上環,或者,結紮。說什麼是國家政策,必須遵守服從。

當時她一個人在那裡帶著孩子,當然是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得罪那些地方上的龍頭老大,省得自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於是就乖乖地,在孩子半歲多的時候,去計生辦上了環。

上環的時候,人家說的是好聽,給她用的最好最貴的那種啥啥型號的環,最貴是真的最好倒未必,只是麻煩就從此開始了。

以後的每個月,都會腹痛如絞,而且要難受整整一個星期。

每次都會量很大,到了晚上的時候,非得墊上小傢伙的尿不溼纔不會弄髒牀。飯飯到了兩歲之後,會說很多話了。

有一天晚上,居然指著蘇婷墊上的那玩意問:“媽媽,你也尿牀嗎?”

那個窘迫不安啊,總而言之,想死的心都有了。

既然現在她迴歸凌家兒媳婦的身份了,這點小權力還是有的吧?蘇婷暗想,改天一定找醫院幫她把環取下來,煩死了。

至於說以後,會不會再生一個的問題,其實多一個女兒也挺好的就像吳小美說的,女兒是媽***貼心小棉襖,兒子以後只會跟爸爸親。

像他們這種家庭的孩子,好像都比較喜歡槍桿子,自然是比較喜歡爸爸。一開始飯飯對凌瀟然感情也是一般,自從首長大人拿槍賄賂他們家的小朋友之後,飯飯改弦易轍,現在最喜歡的是爸爸了,讓蘇婷惱恨的,巴不得再生一個貼心的寶貝女兒呢。

回到臥室之後,就發現了,凌瀟然居然不在房裡,蘇婷也沒多理會,她實在是痛得受不了了,想找點藥吃,在包裡翻來翻去的,又在抽屜裡櫃子裡都找過了。

這纔想起來,就跟衛生棉一樣,藥上個月她剛好也吃完了,沒有備用的呢。

想到這裡,蘇婷只覺得肚子疼得更厲害了。她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去,卻恰好看到凌瀟然從小傢伙的房間出來,原來他是去看兒子了。

誰說首長大人不寵愛孩子的?只是他沒有跟兒子太多的相處經驗,往往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前幾天一直都躺在牀上就沒什麼,這兩天能下地了,哪怕是瘸著腿呢,每天晚上也都會在飯飯睡著之後去看看兒子。

摸摸他的小臉,給他重新蓋好被子什麼的。

只是這些,都不會在兒子清醒的時候,當著他的面做罷了。

“飯飯沒有醒吧?”

凌瀟然“嗯”了一聲,眼神微斂,一下子便看見了蘇婷捂著小腹的雙手,他伸出手來,扶了扶她的胳膊,“怎麼了,不舒服?”

蘇婷微微點頭,“有點兒疼,我去煮點薑糖茶吧。”

凌瀟然抿了一下脣,“你坐著休息一下,我去煮吧。”

詫異的一揚眉,便看見了他臉上那帶著寵溺的笑容,蘇婷覺得開心,似乎,腹痛也減輕了許多,“你去煮?你會煮嗎?”

而且,她擔心的是他的腿,剛纔便看見了,他輕輕揉了一下大腿,是不是走路多了,泛疼?

“沒看見豬走路,還沒吃過豬肉嗎?”被人瞧不起了的首長大人覺得自己的人格尊嚴是嚴重的被污衊了。

無論如何,今晚還非煮出一碗好喝的薑糖水不可,他將老婆扶到沙發邊坐好,隨即走進一邊的小廚房,打開燈便開始煮了。

二樓其實一應設施俱全,除了主臥室的大套房,還附設了小廚房,誰要是晚了想吃宵夜又不願意驚動廚房裡的人,自己動手便可豐衣足食。

好在,李嫂很細心,這小廚房裡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的,將生薑什麼的都準備好之後,放在爐子上煮就很快了。

在煮茶的空當,凌瀟然又裝了一個暖水袋遞過去,這也是之前李嫂送東西上來時,小聲囑咐的。

李嫂告訴他,女人家每個月的那幾天都會很難受,情緒會不太好,叫他要多體貼的忍讓,還告訴他,特別要注意保暖什麼的。

細細的囑咐了很多,小時候就因爲父母工作都忙,李嫂跟他自己的媽媽差不多呢。對於凌瀟然的生活,她一直都極爲關照,他對她也是很尊敬的。

看著提著暖水袋的首長大人,蘇婷不禁胡思亂想起來,他的家世那麼好,長得又好看,作爲一名職業軍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已經做到了大校的軍銜。

就算現在準備轉業了,相信以後,也會是人中龍鳳,擱哪兒都是一人才。

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以前是覺得那麼的高不可攀,可是他們居然就結婚了,而且他還愛上了她。這,是真實的嗎?

將暖水袋遞給蘇婷之後,凌瀟然進廚房忙活去了,雖然腿腳比不上以前利索了,走路卻是沒有問題的。特別是今晚爲了她,已經是忙活了好一陣子。

望著首長大人沉穩的背影,蘇婷竟然覺得鼻子發酸,自從十多歲以後,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照顧過呢。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本就不喜歡說話不那麼活潑外向的小姑娘,更加像是變了一個人,事事都只想著要靠自己,不去求別人。

連外婆都說她,好強的要命,“這女孩子啊,要強是好事,可是你啊,強過了頭,終究,還是自己會吃虧的。”

不知道爲什麼,在今天這樣的時刻,居然會想起那個場景。

婷微微一笑,視線忽然就變得模糊了,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臉上搭著,直到手背一涼,才驚覺,居然是自己掉了眼淚。

還真是的,女人在這幾天,情緒不好,人都變得脆弱了呢。

強過頭,就算是強過了頭又如何,有什麼不好的?那種天地雖大卻是虛無的,什麼都不剩下,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什麼是她可以依靠的,這種感覺,可不想再去嘗第二次了。

有一次,那種刻骨銘心的經歷,就已經足夠,不要強的活著,根本就活不下去。如果不是因爲她的好強,在蘇家,她能順利的存活到現在嗎?

“好了。”等凌瀟然端著滿滿的一大碗薑糖茶從小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妻子如同小白兔一般發紅的雙眼,不由地頓了一下腳步。

“蘇蘇,怎麼了,疼得厲害?”

“不……”搖頭又點頭的,蘇婷有一種被抓包的狼狽感,“我只是,只是……只是有點兒疼。”

不知道爲什麼,在凌瀟然面前說謊話,她總有一種狼狽不堪,彷彿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覺。而她,很不喜歡那個樣子。

凌瀟然將大碗放在茶幾上,沉吟了一下,很快的做了決定:“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瞧這孩子,疼得,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蘇婷被他嚇了一大跳,這,因爲這種事兒去醫院?不,她連忙搖頭,堅定地拒絕:“不用了,都這麼晚了。”

她可不想去,再被那個刻薄的醫生嘲笑一回。

“家裡有車,王剛也還沒睡,很方便的。”凌瀟然很堅持。

可是他的鎮定,卻讓她變得手足無措又有些慌張起來,“真的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蘇婷。”凌瀟然低聲念出她的名字,還是連名帶姓的喊出來那種。

“我說了,我不去。”蘇婷也跟著提高嗓門,有點發火的跡象。

只是馬上,就後悔起來了,因爲她看見,凌瀟然因爲她的態度,也跟著沉默了起來,臉色僵直了許多。

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這樣的沉默忽然讓她覺得難堪,好像她是多麼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般。

於是,只好盡力補救著,蘇婷忙笑著說:“我是說,真的沒事,過一晚上就好了。大半夜的,何必再去折騰人呢,我經常這樣的,每個月都會如此,都已經習慣了。”

終於,凌瀟然擡眸看她了,將她情急之中掉落在地上的暖水袋撿了起來,看著她說:“我知道了,熱水袋已經有點涼了,我去給你重新換一下,你先喝茶吧。”

看著他的背影,蘇婷忽然就變得很是沮喪了,人家是打是親罵是愛,首長大人這個樣子,看似包容體貼,卻讓她有一種淡淡的距離疏離感。

本是她照顧他的,今晚上,到讓他忙碌了。

於是,最終,蘇婷還是將自己身體的真實狀況告訴凌瀟然了,首長大人聽了之後,馬上做出決定:“去醫院,將環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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