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高山。

穿過河流。

穿過獸羣。

小夜和沉瑾一直朝著黑雲的方向。

小夜對一切具有黑暗的東西都感到興奮，她是真正的年輕，骨子裡對一切具有挑戰性的東西都感到興奮。

所以，黑暗，對於此時的她而言，帶著隱秘的快感。

而沉瑾，也向著黑暗的方向，黑暗，生來與他相伴。

但是這個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是這個少女。

年輕的姑娘在經過一個晝夜的興奮之後，終於忍不住在他的背上睡著了，沉瑾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然後輕輕的轉頭，看著肩畔的少女。

少女的額頭腦袋放在他的肩上，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樣，早晨的陽光迎面撲來，讓他甚至可以看清楚少女臉上那一根根細小的絨毛，一切，都美麗的讓人心動。

他揹負著少女，然後將背上的少女負得更緊了些。

這是他們經過的第五個晝夜。

小夜醒來的時候揉了揉眼睛，便聞到了香氣，沉瑾正在翻轉著烤肉，他擡眼看了小夜一眼，便繼續烤著自己的烤肉。

小夜走過去，也不客氣，準備拿起他烤好的一半來吃，但是沉瑾卻將手伸了過來，然後拿起她看好的那那隻野雞腿，然後咬了一口。

“你！”小夜說了一個字，便立馬閉嘴了，除了父皇，姐姐和二傻子，她並不認爲其他人有什麼必須對自己好，於是，她看到了旁邊沒有烤好的肉，然後慢悠悠的烤了起來。

吃完之後，他們又開始前行，小夜吃飽了精神好，便睜著眼睛，她低垂著眼，眼底露出一絲疑惑。

她瞭解沉瑾麼？

在過去的認知裡，即便她的父皇沒有明確的告訴她，但是她依然清楚的知道，她和沉瑾之間，甚至，共存都顯得很困難。

她不止一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殺意。

那種凌厲的殺意即使被包裹，但是骨子裡的東西永遠包裹不了。

所以，他現在這樣帶著自己是幹什麼？

在這個時候，殺死自己不是最好的時候嗎？就像過去的十幾年他曾經心心念唸的樣子。

她低頭，看著男子那無盡散開的烏髮，然後落在他那的脖子上，這是屬於男人的脖子，和少女的脖子完全的不一樣。

少女纖細的手指落到男子的脖子上，男子的身子及不可查的微微一僵，而後，小夜便笑嘻嘻的道：“國師大人，別這麼擔心嘛，本公主的手指，還沒打算掐住你。”

沉瑾淡淡的道：“公主殿下，你掐得住嗎？”

小夜頓時恨不得真的掐下去，但是現在，以她的功力，又如何掐的下去？

她哼了一聲，然後微微轉頭，從肩上看著男子那分明的臉，然後，目光落到他額頭上的紅色寶石上，她的手指落到那額飾上，然後摸了摸：“這個東西，對你沒用嗎？沒用，我摳下來玩玩可不可以？我真的太無聊啦！跟你這個悶葫蘆在一起，簡直快悶死了！幸好我不用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真不知道你以前的紅顏知己是如何忍受得了你的。”

沉瑾微微皺了皺眉：“我沒有。”

小夜冷哼一聲，她纔不在意，她在沉瑾的背上支起身子，然後託著腮，想著該用什麼辦法讓沉瑾放出她的功力，又該怎樣回去找到二傻子，或者，捅他一刀？

她的袖子裡，還藏著一把小刀，這可是這幾天她乖乖的，讓沉瑾警惕心放下來了之後悄悄藏的。

小夜眨了眨眼睛。

日頭再次升到正中，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小夜在那裡，看著頭頂上的陽光，覺得眼前出現一片亮光。

少女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到了男子的脖子上。

男子的身形一轉，然後，放棄了平曠的平原，進入了高山。

高山上林木參天，稍微好些，而奔跑著奔跑著，少女突然看見一股清澈的泉水，然後拍打著他的肩膀：“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不行了！我要熱死了！我要洗澡！”

沉瑾的腳步幾個縱橫，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然後，將小夜放到了那邊。

小夜看著他，警惕的道：“臭流氓！站到離我一千米開外。”

他轉頭，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著少女那亮晶晶的眼睛，最終還是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鈴鐺：“有什麼事情搖這個鈴鐺叫我?！?

說完，一閃身，便消失在眼前。

小夜看著那鈴鐺，冷笑一聲，然後，腳一踢，將那鈴鐺給踢得老遠。

接著，她又不放心，朝著沉瑾離開的方向追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之後，方纔轉了回來，然後，脫了衣服，將自己完全的泡入水中。

所有的毛孔瞬間都舒展開，小夜忍不住舒坦的喊出聲。

小夜靠在那裡，泡了又泡，最後忍不住將自己沉入水底，水底，有細小的魚兒在不斷的遊動，她一伸手，便抓住一個，但是那一條美麗的小魚，卻輕而易舉的從她的指尖穿了過去。

小夜忍不住遊了過去，她就不信，抓不住一條。

而小夜正抓的開心，突然間，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然後，一把抓住她細細的胳膊，接著，將她往上面一提。

“嘩啦啦”的一聲，少女的身子瞬間從水中被抓了起來，接著，整個人瞬間便被那件藍袍給包裹住。

小夜一呆，接著，看到沉瑾那張臉，頓時一揮手，恨不得一隻手就扇過去：“你幹什麼？！”

但是一伸手，便被沉瑾一把抓住，男子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冷氣：“很好玩？”

?。?

沉瑾的手裡拿著那鈴鐺，那鈴鐺因爲用力都已經在他的手指尖捏碎。

而接下來，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衣服，然後用藍袍將她包裹住，飛快的一掠。

小夜怒道：“你幹什麼？！將我放開！”

她要穿衣服！

但是，很顯然，沉瑾卻連穿衣服的時間都不給她了。

他開始飛速的向著前方奔跑而去。

小夜剛覺得疑惑，正想開口，卻不料，停歇了多日的白骨的聲音突然像是跗骨之蛆一樣的鑽了過來。

“國師，公主，我聞到了你們的氣息啦！”

“你們根本沒有辦法逃跑了，作爲樑國最厲害的兩位，你們，將要埋葬在這裡！”

“不過，國師大人，在臨死之前，我可捨不得一下子將你給弄死，白骨還想和你好好享受一番呢！”

“哈哈哈哈！”

……

少女那怪異而尖銳的笑聲在小夜的耳邊不斷的展開。

沉瑾的臉已經黑了起來。

小夜卻覺得好玩，本來想說幾句打趣的話，但是想起之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讓這個國師大人動怒來得好。

於是，小夜開口：“她肯定是試探我們的，你不是說過嗎，所以，不要擔心啦。”

小夜，向來是一個識時務的好姑娘。

不過，那聲音只響了一遍，接著便徹底的黯然下去。

但是，沉瑾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揹著她，然後向著黑雲的地方繼續疾馳而去。

到了時間，兩個人還是停了下來，沉瑾道：“我去弄點野味來，你不要跑?！?

小夜笑嘻嘻的道：“我也跑不動哪兒去呀。”

每次都要加上後面一句話，真的當她是幾歲的小孩子嗎？

沉瑾離開後，小夜便站了起來，朝著前方看去。

夕陽在無邊的曠野里拉開一道灼人的光芒，目之所及，所有的東西都被染上一層金黃的顏色，暖暖的，軟軟的。

小夜忍不住舒展開身子。

但是，剛剛張開雙臂的剎那，身後，一抹危險的氣息悄無聲息的滲透來。

即便沒有武功，但是，憑藉著滲透入骨子裡對危險的直覺，小夜還是知道，有人來了。

白骨。

但是，少女的動作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的停頓，她依然舒展雙臂，笑道：“白骨，你現在，是明通境巔峰吧？”

“但是，你是明通境巔峰又如何呢？按照真實的水平你打得過我？”

“白骨，你信不信，我現在，依然能將你打得滿地找牙?！?

小夜的話一說完，身後的氣息頓時一滯，接著，那殺意便化爲怒意。

“夜非！你算什麼東西？！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廢人，竟然敢對我說這句話？！”

小夜慢慢的回過頭，笑嘻嘻的道：“我姐姐說過，說別人不算什麼東西的人，自己肯定也不是東西。所以，彼此彼此嘍。還有，你認爲，我現在，真的沒有武功？”

白骨瞬間眼底滑過一絲冷光。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小夜：“你騙我?！?

小夜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那裡：“你不信，可以試試?！?

少女玲瓏的身子在夕陽裡勾勒一個淺淺的身影，簡單而隨意的坐著，哪怕是白骨，也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破綻，緊張的破綻。

難道，這少女真的已經被沉瑾給放了？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不會相信，但是誰都沒想到，她那日提出如此誘人的條件，沉瑾竟然都忽略了。

那個人不是說只要說出這個條件，樑國的國師就會無條件配合的嗎？

小夜舒展著身子，然後躺在了草地上，閉上了眼睛，那意思，似乎隨時隨地等待著白骨前來。

白骨看著小夜這個樣子，反而猶豫了。

若是正面交手，白骨自然不會害怕，但是小夜這個樣子，她的疑心卻反而更重了。

這是，什麼意思？！

她眼底的光芒一閃，然後，冷笑起來：“昭陽公主，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哦？什麼事？”小夜搖了搖腿。

白骨笑了起來：“那個一直跟在你身後的男子，已經在我們手裡了。”

少女的氣息頓時一凝，即便小夜在瞬間知道了白骨只是試探，但是，還是遲了！

敏銳的白骨已經瞬間躍了起來，然後，瞬間朝著小夜蓋了上去！

小夜瞬間一滾，她躺著的地方，恰恰就是一個陡坡，於是，小夜的身子瞬間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接著，小夜站了起來。

白骨冷笑著看著小夜：“公主殿下，看來，你的國師並沒有那麼放心你！”

小夜暗暗罵了一聲，然後，眼睛一亮，對著小夜的身後道：“沉瑾！”

那一聲呼喊，白骨瞬間回頭，但是一回頭，哪裡看到有人？！

而再次轉頭，小夜已經甩開兩隻小腿跑的遠了。

白骨臉色發怒，瞬間，便像是離弦之箭一樣朝著小夜撲了過去！

哄！

她已經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極致，小夜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撕扯開，身後那狂暴的風幾乎讓她吐出來，她乾脆一咬牙，一轉頭，然後對著白骨的後面道：“沉瑾！你抓東西是抓到爪哇國去了？！”

白骨冷笑一聲：“你還想騙我？！”

但是她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便冷冷的在白骨的身後響起：“她，沒有騙你。”

衣袖在瞬間翻飛。

白骨的臉色在瞬間變成死白，接著，她只覺得整個人的身體都被撕裂，真正的撕裂，每一分每一寸，都被一種極爲強悍的力量包裹，接著，“咔嚓”一聲，身上的骨骼已經斷了七八處！

然後，少女的身子在瞬間被拋起來，然後，“砰”的一聲，狠狠的落在地上！

接著，沉瑾走到小夜的面前。

小夜淡淡的吐出一口氣，然後，對著沉瑾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來。

看著這樣的微笑，對面的男子眼底也忍不住帶了淡淡的笑意。

小夜看著這樣的笑意，微微一愣。

這樣的笑意……

隱隱約約，一個熟悉的影像突然從她的面前劃過，但是，小夜還根本來不及細想，然後，一道琴音突然間響了起來。

——咄！

接著，隨著那琴音，周圍的草木在瞬間翻飛。

“樑國公主，樑國國師，你好，我們見面了?！?

小夜的後背瞬間繃緊。

謝雲生來了。

那個半聖級的人物來了。

一瞬間，她握住了拳頭，但是，即便捏緊拳頭，但是，所有的力量仍被封鎖，根本無法提升血脈。

小夜一邊想著，一邊隨著轉過身子，而在她轉過身子的剎那，突然間，睜大了眼睛！

“二傻子！”

小夜瞬間脫口而出！

那被謝雲生抓在手裡的人，不是二傻子又是誰？！

即使隔得那麼遠，但是，謝玉生一手拿著瑤琴，另外一隻手提著的，滿頭白髮，身形也和二傻子差不多，在整個草原，除了二傻子，還有誰是這樣的？！

小夜的眼睛瞬間一縮，然後，整個人已經在瞬間撲了過去！

“二傻子！”

沉瑾一把抓住她：“小夜，那不是！”

小夜急的一雙眼睛都快紅了：“閉嘴！不是他又是誰？！若非你將他扔在那裡，他怎麼會在這裡？！像你這樣的人，隨手就將對你不重要的人扔下！你這樣的人，又哪裡，懂得人心的珍貴？！”

沉瑾看著小夜的眼睛，那些字句瞬間插入自己的耳朵，他彷彿像是被燙了一下，抓住小夜的手瞬間沒有絲毫的力道。

你這樣的人，又哪裡懂得，人心的珍貴？！

沉瑾彷彿被一頭涼水兜頭澆下來，過去十多年裡浸入骨子裡的冷漠，十幾年前，爲了生存，不斷的將身邊的人進行殺戮的過去，兜頭，罩來！

而在這一閃念之間，小夜的身子，已經朝著那謝雲生撲了過去！

那是飛蛾撲火的姿勢！

二傻子。

姐姐說過，這世間，最難得是一顆真心，有時候，那比生命都還珍貴？！

所以，我怎麼可能讓你就這樣在我的面前墮入死亡？！

沉瑾見了，瞬間掠過去，但是，謝雲生已經一伸手，然後將小夜給抓住。

然後，那個“二傻子”，便被謝雲生扔在了旁邊。

小夜看不清楚，只能著急的一遍遍喊道：“二傻子！二傻子！”

那樣著急，那樣的傷心。

她的二傻子，她的二傻子到底怎麼樣了？

沉瑾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很想開口對著小夜說一句“小夜，那不是他”，但是，任何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夜，還在謝雲生手裡。

這個半聖的高手，沒有出現過在他們的眼前，但是，在天地大試裡，那個傅六生化爲謝雲生，曾經一次次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謝雲生按在小夜的肩上，道：“樑國國師，你想救她？”

沉瑾站在那裡，淡淡的道：“他對我有用?！?

謝雲生笑道：“有用？”

沉瑾點了點頭：“自然，否則，你認爲，我憑什麼救她？夜家人的血脈，生來，便是我們的死敵。我們若是要獲得真正的自由，只有殺了他們，但是，古老的禁咒，卻只能讓我們這些人爲夜家人而活著。所以，她對我有用，我在等著一個時機，讓她有一個更好的死法。”

謝雲生冷笑道：“更好的死法？”

沉瑾看著小夜那張倔強的小臉，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更好的死法。死之前，我想借她的血，來突破大象境。”

“宋晚致突破了，憑什麼我突破不了？”

“這個世間，恐怕沒有對實力不敢興趣的人吧？”

是的，這個世間，沒有人對實力的提升不感興趣，包括謝雲生。

謝雲生眼睛閃了閃，接著，拎起小夜，然後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在她的胸口上捅上一刀，那麼，我就相信你，那樣，我只會廢了這個小公主，讓她的血可以被你所用?！?

小夜依舊笑嘻嘻的：“真是沒想到，我的血，竟然還有這樣的用處?！?

她說著這樣的話，但是，一雙眼睛仍然緊緊的落在身後那個倒下的人上。

二傻子……

謝雲生髮現了小夜的目光，笑了起來：“昭陽公主，告訴你吧，這個人，就是路上遇見的一具屍體，根本不是你的那個什麼二傻子，哈哈?！?

她說著腳一踢，然後，那個人便翻轉過來，除了一頭白髮和身形，他和沉瑾，沒有過去的相似。

小夜卻盯著那身體，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謝雲生看著沉瑾，然後道：“樑國國師，決定了嗎？”

沉瑾站在那裡，淡淡的擡起眼，然後，毫不猶豫的道：“好?！?

男子的聲音太過淡漠，那雙半透明的在夕陽的餘暉裡似乎反射出夕陽的光輝，讓人感到一片水色的沉默。

男子果斷的聲音讓半聖的謝雲生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她直接將小夜給扔了出來。

她有足夠的實力，她一點也不擔心，豔琴的這倆個人能從她的手掌心裡逃跑。

他們算什麼呢，什麼也不算。

一個被封住了武力的明通境，一個想要突破的通明境，即使這兩個人都在巔峰狀態，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更何況，是現在？

沉瑾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把綠色的小刀，然後，朝著小夜走了過來。

白骨倒在地上，身子骨無法動彈，只能期待著謝雲生將這兩個人解決了之後再說。

而在那邊小夜依舊笑嘻嘻的，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然而，看向沉瑾的眼底，卻只有冷漠。

其實，本來便無所謂是不是？哪怕這些日子以來他表現的似乎對自己還不錯的樣子，但是在根本上，這個人就像所說，在找個更好的機會利用，殺死自己。

夕陽下，少女笑的我天真爛漫，極致的容光彷彿夕陽下怒放的玫瑰，驚心動魄的美。

沉瑾走到她面前，神色冷漠至極，他的一隻手一擡，便落在了小夜的肩膀上。

小夜沒有躲開，因爲她知道躲開也沒有什麼用處。

沉瑾拿出那把小刀，然後看著小夜。

旁邊的白骨掙扎著站起來，然後對著沉瑾大笑道：“殺呀！殺過去就好了！”

她的笑容裡，有著濃重的惡意。

接著，沉瑾的左手拿起了小刀，朝著小夜瞬間刺了過去！

但是在刺了過去的瞬間，異變突起！

小夜在沉瑾刺過來的瞬間，笑容凝固，接著，早就準備好的小刀，在瞬間，切了過去！

她切入沉瑾的小腹，比他更快。

其實這把刀，她是爲謝雲生準備的，即便沒有武力，但是誰說不能殺人？！

但是，當沉瑾向她伸出刀的時候，小夜便下了決定！

既然你要殺死我，那麼我怎麼能讓你好過？！

鮮血瞬間滲透出來，那件被小夜踩髒，但是又被沉瑾洗乾淨了披在身上的藍袍，在瞬間暈染開一朵血紅的花。

而那把本來刺向小夜的刀，卻在瞬間調轉了一個方向！

小夜驚愕的擡起頭。

他！他怎麼！

但是，一片空白的大腦根本做不出任何的解釋，接著，她便看到那男子深深的眼眸，半透明映著陽光，彷彿，也帶了陽光的色彩，而在那陽光的色彩裡，卻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是她。

爲什麼，爲什麼他沒有出手？！

而在這電光雷石之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然後，被拋了出去！

以最大的力量被拋了出去！

“去找你要找的人?！?

男子微微低啞的聲音傳來。

那是忍耐，或許，還是祝福？

小夜不知道，小夜只感到身子在被拋飛的瞬間，有無數浩瀚的力量從自己的身體裡涌動起來，那是被封住的武力和血脈，在瞬間得到了解放，然後喧囂這要到出來！她只看到那遼闊的天地在瞬間展開，那從未有過的高度讓她想起曾經擡起頭看著大鳥的時候想要去飛翔的感覺，她只想起在這麼多個無限延長的日日夜夜裡，在男子背上安穩的感覺……

感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可以讓你在瞬間頓悟，也可以讓你長長久久的墮入黑暗。

那麼，現在的她，是什麼？

沉瑾在將小夜拋飛的瞬間，已經朝著謝雲生攻擊了過去！

他在爲小夜的離開爭取時間！

少女的身子劃破整個天地，然後輕輕的落在地面，而落在地面的瞬間，所有的功力在瞬間迴歸，那些奔涌的血脈讓她情不自禁的邁開腿然而，卻並非朝著沉瑾的方向。

並非害怕，而是因爲，想要去找人。

那種力量根本不受控制，早就期待著逃離沉瑾去找二傻子的身子在等待了這麼久之後，終於開始肆無忌憚的奔涌。

它朝著東南方而去。

看著小夜就這樣消失在眼前，沉瑾的眼角劃過一絲笑意。

許是放鬆。

或許，釋然。

有沒有絲毫的苦澀呢？水都不知道，而現在，她看著少女奔跑入天地的身影，接著，狠狠的撞向謝雲生！

謝雲生的眼睛瞬間瞪大！

它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個男人，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將那個她要殺死的少女給放走了！

該死！

她一咬牙，然後，擡起了手，狠狠的朝著沉瑾甩了過去！

荒野無邊，夕陽漸漸的沉默，然而，男子卻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掌，然後，擡起手，對著謝雲生當胸一掌！

“砰！”

即便在重傷之下，男子的實力依然是不容小覷的，儘管對於謝雲生而言，眼前男子，是在蚍蜉撼樹。

但是，沉瑾的嘴角卻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是在爲又爲少女而爭取了一點時間而高興麼？

然而，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了。

謝雲生的手掌揮過來然後，男子的身體，在瞬間飛了出去，然後，沉沉的落在地上。

鮮血染藍衣。

謝雲生擡起腳步，然後，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大的膽子?！?

“我見過樑國以前的國師，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像是你這樣蠢的?！?

“呵，竟然犧牲自己的命去就夜家人，簡直是愚蠢至極！”

“你會死的很慘你信不心！我一定會讓你死的非常的痛苦！”

“蠢貨，你看看她逃跑的樣子，可有想過你？！”

沉瑾站在那裡，一張臉依舊蒼白，他看著那漸漸落下的夕陽，嘴角一扯。

“她只要，活著就好了?！?

“我本來，便沒有打算讓她回頭?！?

他的小姑娘，這個時候，只願意讓她平平安安，有著最美的微笑罷了。

謝雲生看著她，簡直想不通這個人的腦袋裡到底在裝什麼。

但是，她現在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放走人！

她一把抓起沉瑾，怒道：“既然她活著，那麼，你代替她去死吧！”

刀鋒擡起來。

沉瑾看向夕陽。那一抹夕陽終於徹底的墜入雲海，也就意味著，黑暗即將到來。

他閉上了眼睛。

小夜，只願意你，永遠不知道，我就是那個人。

他心裡這般的想著，嘴角淡淡的一扯。

謝雲生擡起手。

而在她擡起手的剎那，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

“住手！”

沉瑾猛的睜開眼睛。

少女的身影，如這天地落日下的最後一道光，直直的撞入眼角。

她飛奔而來，衣服在天邊拉開，素雅簡單，只有在衣領處，綴著一朵珠花。

那是，最絢爛的，最豔麗的一抹光，璀璨的盛開在眼角。

她跳躍著，以最爲熱烈的弧度。

終究還是回來了。

小夜。

－－－－－－題外話－－－－－－

親愛滴早上好O（∩_∩）O這幾天都用手機發文，無法送上感謝名單，謝謝大家的月票～

前些日子狀態不好，阿吹要積極調整～嗯，別擔心，小夜和沉瑾這兩個，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