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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麻地油麻地戲院。
今天要拍攝的是夏濛在戲院演出扭腳，和片尾團員大戲方劍輝與吳芬芳和好的這兩場大戲。對於粵劇的舞臺佈置，王賁是一竅不通，只能站在一邊觀看請來的粵劇班子在那裡佈置。
“你好，你是王先生是嗎？”
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在王賁的背後響起。
王賁轉過頭，就見到一個禿頂?shù)闹心昴凶诱驹谧约罕翅帷?
“你好，我是王賁。你是哪位？”
禿頂中年男子熱情的伸手和王賁握手，介紹著自己，“我叫陸惠元，是這家戲院的老闆。”
油麻地戲院的老闆？
王賁馬上用力的抓住陸惠元的手一陣搖晃，哈哈笑道：“原來是陸老闆，真是多謝你將戲院借給我們劇組使用了。不好意思，沒有耽誤陸老闆你的生意吧？”
陸惠元聽到王賁的話，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寡淡。他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哎！王先生，沒有關係。反正戲院也沒什麼生意做。這樣閒著，還不如給你們拍電影用。至少我還能欣賞到夏女士唱的粵劇，也算值了！”
得，原來是夏濛的粉絲！夏濛不愧是香江的奧黛麗赫本，粉絲到處都有。看來今天能借用戲院，完全是她的面子。
可是怎麼會沒有生意做？在王賁的印象裡，七十年代正是香江經(jīng)濟騰飛的時候，普羅大衆(zhòng)的收入水平提高的很快，所帶來的娛樂消費也高，這戲院怎麼會沒有生意做呢？
陸惠元深情的看著舞臺，眼神有些朦朧，他娓娓將其中的原因道來。
“這家戲院是我父親建立的，已經(jīng)有四十多年的歷史了。可以說戲院的年齡都比我年紀大。我從小就在戲院裡長大，在這裡看著任劍輝、白雪仙、馬師曾……這些粵劇名伶的戲曲長大的。可是現(xiàn)在……哎！粵劇已經(jīng)沒落了！現(xiàn)在的人要麼出門看電影，要麼在家看電視，想看粵劇的人少了！而且戲院開戲賣票的收入還不夠成本的。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多少戲班願意繼續(xù)唱戲，他們或是拍電影，或是幹別的營生去了。唱戲，已經(jīng)沒什麼前途了！”
這話倒是不錯！洪進寶、程龍他們師兄弟不就是因爲唱戲不賺錢，才改投電影界的嘛！
慢著！洪進寶，程龍？！
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程龍他們師兄弟現(xiàn)在正是籍籍無名的時候，我應該將他們招攬到手下啊！這樣以來，魅影國際幾乎就算掌握了半個華語娛樂圈啊！
算了，先不急。反正他們都在那裡，也跑不了。等我拍完電影再將他們都拉進魅影國際裡來！
王賁不解的問道：“陸老闆，就算戲院演粵劇虧本，不是還可以上映電影嘛！現(xiàn)在電影這麼火，怎麼也不會虧本吧？”
聽到王賁提到電影，陸惠元更是苦笑不已。他掏出香菸遞給王賁一根，點上火，開始吞雲(yún)吐霧。淡淡的青煙瀰漫在兩人周圍，更添幾許惆悵。陸惠元沒有回答王賁的問題，他反而問著王賁。
“王先生，你看我這戲院怎麼樣？”
王賁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過了。說實話，實在不怎麼樣。戲院裡的裝修比較老舊，灰濛濛的，到處露著一股破敗的氣息。地面是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面，座位是黑黝黝髒兮兮的木板凳，看樣子是幾十年都沒有裝修過。唯一好一點的是舞臺，能讓人感到幾分現(xiàn)代化的感覺。
不過畢竟在人家的戲院裡拍電影，不能說的太直白。王賁笑道：“還不錯！戲院佈置的很有品位，處處顯露著厚重的歷史滄桑感。”
“咳咳咳……”
陸惠元聽著王賁的話不由咳嗽起來。什麼叫很滄桑很有歷史感？明明就是破敗不堪嘛！
“王先生，真是說笑了！哪有什麼歷史滄桑感！你們文化人真是會說話啊！戲院這個樣子，不是我不願意裝修，只是前幾年我所有的積蓄都投進粵劇演出裡。可是沒想到……”
王賁微微一笑，看來這陸老闆還是個戲癡啊！難怪他賺不到錢了。這粵劇明顯的不行了，你還頂風作案，你不虧誰虧啊！
看看戲院這環(huán)境，再聯(lián)想一下香江電影的發(fā)展經(jīng)過。陸惠元戲院落到這般地步不奇怪。
一方面是戲院的環(huán)境很不好，的確很難招攬觀衆(zhòng)來看電影。另一方面就是他們也是沒有電影可放映。現(xiàn)在香港實行的是大製片場制度，產(chǎn)銷一條龍，根本容不得這些散戶插手。就算他們能放映，其中大部分的利潤也是到了邵氏這樣的大公司手裡。留給他們的只是些殘羹剩飯。
他們頂多也就是買一些西片在自家戲院播放，或是放映一些小獨~立製片公司的電影。這樣的電影雖然分成比例高，但是誰也不能確定電影是不是賣座。票房也就沒有了保證，或虧或賺，一年下來也就賺一些零碎錢。
聽陸惠元訴了這麼長時間的苦，王賁知道看來他是不想再開戲院了！
王賁看看戲院，心裡忽然有了新想法：我要是將戲院買下來怎麼樣？！我不是一直考慮要擁有自己的電影院嗎？現(xiàn)在機會就在眼前啊！
要是再找到幾家這樣的戲院的話，完全可以組成自己的院線。然後就能擺脫院線制約的苦楚，可以在香江電影界放開手腳痛痛快快的大幹一場。
王賁乾咳一聲，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看來陸老闆對開戲院是沒有信心啦？”
陸惠元苦笑道：“要不是戲院是我父親一手創(chuàng)立的，我早就將它賣掉了。”
王賁殷勤的給陸惠元遞上一根菸點上火，嘴裡勸說著他。
“陸老闆，來，抽根菸。其實你也不必爲這點事情憂慮，戲院開不下去就賣掉嘛！這樣半死不活的幹守著也不是辦法。現(xiàn)在香港經(jīng)濟這麼好，隨便做點別的生意，也比死守著戲院強！”
陸惠元抽著煙，看看笑意盈盈的王賁，還是搖搖頭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
王賁笑道：“陸老先生知道戲院的情況嗎？”
陸惠元搖搖頭，“我父親已經(jīng)去世好幾年了。”
王賁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陸老先生已經(jīng)仙去了。”
陸惠元擺擺手，“沒關係。”
王賁接著勸道：“要是陸老先生泉下有知的話，估計也會同意你將戲院賣掉的。畢竟戲院再重要，也比不上生活重要啊！人總是要吃飯，要生活的。”
陸惠元拍拍膝蓋站起來，長長的嘆了口氣，“哎！不說了，撐一天是一天吧！你看我今天怎麼在你面前提起這些不開心的事，影響你的心情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王先生。我先去後臺看看夏女士，請她給我籤幾個名。我們一家都是夏女士的影迷，要是我今天忘記和夏女士要簽名，我老婆一定會找我麻煩的！”
哎，別啊！你走了，我不是白費口舌了嗎？
“哎，陸老闆。你看等拍完戲，我請你吃個飯怎麼樣？劇組今天在你的戲院裡拍電影，怎麼也得感謝下你啊！”
陸惠元笑道：“可以啊，等拍完戲大家一起聊聊。我先去啦！”
說完，陸惠元就朝後臺走去。
看著陸惠元走進後臺，王賁搓著手走來走去，心說：這家戲院一定要拿到手裡！不過這戲院情況怎麼樣，到底值多少錢？我是一點數(shù)也沒有啊！看來的找人做一下資產(chǎn)評估了！
這時候舞臺已經(jīng)佈置好了，張錚在臺上朝王賁喊道：“老闆，這邊都準備好了。你看我是不是去後臺催一下夏女士他們。”
王賁朝張錚招招手，“張助理，你讓別人去叫。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問問你。”
張錚把事情交代給別人，調(diào)下舞臺來到王賁面前笑道：“老闆，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王賁指指戲院，“你看這戲院怎麼樣？”
張錚撓撓頭，仔細看了一下，得出的結論和王賁差不多，“不怎麼地，裝修太陳舊了。老闆你對戲院有什麼想法嗎？”
王賁點點頭，“我想將它買下來！”
“買下來？！”張錚驚訝道。
“這價格可不便宜啊！別的不說，只是這塊地皮就值不少錢啊！還有你買它幹嘛？直接在邵氏的院線裡上映不久可以了嗎？”
王賁看看張錚，笑道：“張助理，你的見識還是太淺啦！好了，先別管這個了，抓緊拍戲吧！”
張錚撓撓頭笑道：“要不你怎麼是老闆呢！行，我再去看看有什麼地方有遺漏的沒有。”
王賁蹙起劍眉思考著，看來今晚還不能和陸惠元談戲院的事情，怎麼也得等戲院的資產(chǎn)評估完了再說！而且現(xiàn)在我兜裡也沒有多少錢了。不過幸好電影票房分成馬上就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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