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擺出一場看好戲的表情,我心虛了,覺得自己就像醜小鴨。
呂晴晴笑著給我圓場:“沈欣的男朋友還在外地,再說了,人家忙,清港又不是什麼大地方,坐火車也趕不及過來?。∧銈冋f是不是?”
沒人說是,這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啊。
腳步聲從門外緩緩響起,輕柔的有平穩富有力度。在場的座位都坐滿了,這個包廂是在盡頭,沒人會過來,服務員的高跟鞋聲也不是這樣的,我聽得出是一個男的腳步聲。
門被人推開,首先映入我的眼簾的是一束玫瑰花,顏色鮮紅的嬌豔欲滴,擋住後面的那個人的臉,我注意到他的手,纖細的像個女孩子一樣,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帶著誇張而浮誇的戒指。
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是葉恭的話我會一眼就認出來。
呂晴晴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在爲我慶幸。
那個人拿下大束玫瑰花,一張稱的上俊美、幾乎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的臉。
我心一沉,是他。
呂晴晴下了座,直接把位置讓給他:“來了來了,他就是沈欣的男朋友?!?
我尷尬的不行,樑漠怎麼來了,那次我不是都跟他毛了麼,是不是沒絕交他就不放棄啊。
樑漠優雅的就像吸血鬼,而且我看出了他還化了妝,嘴上塗了暗紅色的口紅,還有煙燻妝的眼眸。他順理成章的坐在呂晴晴的位置上,呂晴晴順道讓服務員加座。
我說:“樑漠,你怎麼來了?”
樑漠很深情的看向我,根本沒把其他人看在眼裡,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的把玫瑰花送到我懷裡,真是無法驚醒的溫柔啊,我怎麼會接受。
“樑漠,你夠了!”
“沒夠?!彼貏e自信的站起來,“你們就是沈欣的高中同學吧,我是樑漠,沈欣的男朋友?!?
看好戲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僵了。特別是剛剛一心爲難我的那個女的,她發揮她的口才:“你男朋友?沈欣,別逗我們,這聚會不是用來給你砸場子的~”
樑漠雙手撐住桌面,第一次我發現他其實很高的,是我一直都沒有把眼神從他身上停留過,“砸場子?我樑漠還不稀罕,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們這些人吃飯的,我是來帶走沈欣的。”
我覺得莫名其妙,這聚會也沒待下去的必要了,我連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多看樑漠一眼,從包廂跑出來了。
呂晴晴的聲音響在我身後:“沈欣,你別走啊?!?
我不走纔怪,我心裡盤算的是葉恭來的話只用得上三個小時,興許我還能撐得起這場飯,這就是要臉的下場,誰來不好,偏偏是樑漠,我真的不喜歡他。
我徘徊在街上,打電話給葉恭,等了好久他才接電話。我哭了:“葉恭,你現在在哪裡,我想見你?!?
葉恭聲音聽得很乾澀:“沈欣,你再等等,我回來找你的?!?
樑漠不知何時出現,直接把我手機搶走:“喂,葉恭嗎,聽說你和沈欣分手了,那我追沈欣不礙你事把?”他說完竟然給我掛了電話。
我伸手去奪手機,他藉著這個體位把我抱在懷裡:“沈欣,我放手了那麼久,這次真的想爭取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誰讓你來了,誰跟你說我和葉恭分手了,我和葉恭好好的,他說了會來接我的。”我的情緒特別激動,身體裡的酒精在作祟。
樑漠笑的沙啞:“你又打我,你不知道就我這張臉看的過去嗎,”讓用力的捏住我的手腕,眼神惡狠狠的:“沈欣,我到底有沒有直視過我,你說,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我,你和蘇杭分了,我想等你,可是被葉恭佔了先,好不容易葉恭跟你分了,你就……不能好好看著我?!彼坏螠I涌出了眼角,滴在我的眼睛裡。
我愣了,是我一直在傷害樑漠沒有錯,我藉著他愛我,肆無忌憚地踐踏。
他鬆開我:“是呂晴晴,我追問你的近況,知道你和葉恭分手後我欣喜若狂,等的就是幾天這個機會,你就不能好好考慮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被他的心疼感染:“樑漠,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強的,是我對不起你。”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可以,你說吧?!蔽覍拍兴澢?,所以我儘量滿足他,只是最後一次。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眼神:“沈欣,做我三天女朋友,之後我再也不會纏著你?!?
我幾乎沒有猶豫:“好,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三天期限的女朋友?!?
這個做法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是不給樑漠這個機會,我知道是他會難過。喜歡就是無奈,沒有什麼可以和不可以,像樑漠這種的喜歡義無反顧,他守在我的身後太久,我可以無視漠視,但是當我直視的時候,有一種叫心疼的感覺就會襲擊我的心臟。
一晚上過去了,第二天的光鋪滿整個世界,我恍惚著以爲昨天發生的一切其實一場夢,可手機裡的短信騙不了我,是樑漠的。
他說:沈欣,我在你家樓下。
隔了一夜後,我心情就不樣了,我想反悔了,可是想到樑漠昨天的眼神,就像水晶破碎撒在他的眸子裡,零碎的光,佈滿水澤讓人心疼。
我收拾了下就下樓去見他。
兩人徘徊在街道毫無目的走著,樑漠主動牽著我的手,我覺得尷尬,非要跟他換個地方待著。說實在的,我是怕熟人。
就像在平常不過的情侶,要麼去看電影坐在公園曬天陽也會壓馬路,偶爾會說說大學的事。
三天在不知不覺中圓滿的結束,最後告別的時候,樑漠吻了吻我的額頭。我覺得癢,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後面的人影因爲樑漠的晃動就一下子讓我看清。
葉恭陰沉著臉站在不遠處,像一塊雕塑,應該站了很久,光把他的影子拉的特別長,正好壓在我和樑漠重疊的影子上。
我驚慌的退後一步,無助的看向樑漠:“你走吧,樑漠,時間結束了?!蹦翘旖与娫挼臅r候,樑漠分明和葉恭說了句不該說的,我也太后知後覺了吧。
葉恭一步步靠近,樑漠聽著聲音回頭看他,很疑惑的叫了句:“葉恭?”
我快速的靠近葉恭,企圖向他解釋:“葉恭,你聽我說?!?
“沈欣,我不是跟你說讓你等我來接你嗎,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你知不知道我爲了你已經在盡最大的努力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彼难凵窬拖褚话训叮莺莸剌钢业男?。
這時的夕陽是血紅的,我迎著光去抱葉恭:“我和樑漠沒什麼,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樑漠拉開我:“葉恭,你爲什麼要跟沈欣分手,分手後還要佔據著她的心,你知不知道我喜歡沈欣很多年了?!?
樑漠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我搖頭:“葉恭,你不是想接我走嗎,我們走啊。”
“不用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爲了你究竟在做多大的努力!”他猛地轉身,從我面前走開。
我狠狠罵著樑漠:“你不閉嘴會死啊,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跟在葉恭身後,他走的不快,姿勢還有點不自然,我跟上去牽住他,卻被他推開。
我覺得委屈極了:“葉恭,是這樣的,我給了樑漠三天時間讓他做我男朋友,他以後就不會再喜歡我了。”
葉恭突然回頭:“沈欣,你想知道我爲什麼那麼長時間不肯見你嗎?”
我搖頭。
“那我問你,你願意嫁給一個瘸子嗎?”
“不願意?!?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那如果我是瘸子呢?”
我看著他的眼睛,吐字清晰:“只要是你,我都願意。”其實我已經猜到了,葉恭的腿在去國外的時候出了問題,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葉恭笑了起來,感覺是陽光在蔓延:“剛剛我是嚇唬你的,我明白你,我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你急一下?!?
我抽了抽嘴角,打了他幾下:“葉恭,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子很嚇人?!?
“你放心,我葉恭絕對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皁白的人,我知道那個男的喜歡你,這證明我的眼光不錯,自己的未婚妻還有人在喜歡。”
我看著他的腿,心裡的困惑擱的太久了,我很想問到底他在國外發生什麼了。
葉恭這一次沒隱瞞,把一切都告訴我。
原來,他在國外遇到了一場事故,在大商場被突然掉下來的廣告牌砸到了腿,腳幾乎粉脆性骨折。當時他昏迷了一個星期,醒來後發現左邊差不多都沒有知覺了,醫生說他的腿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好不了。當時醫生的話讓他絕望,甚至想放棄在國內等著他的我,在他無心治療的時候,是我告訴他我懷孕了,他纔想治好自己的腿。
每次的康復治療都讓他疼得半死,他不想放棄,可以站立時,他喜極而泣,每天都在練習走路。然而大概可以自己走上幾步的時候,我說孩子沒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國好好照顧我,可是他忍住了,想著我沒有孩子還有他,但是腿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走路的情況不大,又想著我孩子正好沒了,或許就不用嫁給他這個瘸子,所以提出了分開。
我聽完後,就哭了,問他:“那你怎麼突然回國了,不是說年後嗎?”
“我努力的練習走路,發現自己可以走了就想見你,不想跟你分開,那個時候我想你想瘋了,就去了清港。”
我想起那天他在我家樓下站了那麼久,我還不聞不問,簡直是傻透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原因。”我佯裝生氣。
“我怕你擔心,那天我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晚上你又像小孩子那樣生氣跑出去,作爲你的男人,我哪能跑下去不管你。”
我對他之後又離開的事情產生了疑問:“那你怎麼又消失了,過年也不給我電話。”
“我也想給你電話,我有出去了國外,因爲受寒,原本就不太好的腿就出了點狀況,又去治療了?!?
我聽了他的話覺得是我不對了,是我在任性的誤會他,如果他今天沒有來找我,可能我會一直誤會下去。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已經在默默地爲我付出了那麼多。
我說:“沒關係的,葉恭,我不會介意的,你的腿沒好,我會陪著你治好他爲止?!?
他笑著點了點我的鼻子:“那孩子呢?”
“孩子還會有的,那次哪能怪你啊,是我自己在樓梯上不小心滾下去了?!?
葉恭摸了摸下巴:“那以後你懷孕了,就我抱你上樓了?!?
我和葉恭就這樣講和了。
李世傑在葉恭的表明當中也清楚了一切,知道了我和葉恭其實已經在一起了,我堅持說跟他不熟被葉恭定爲我實在鬧小別扭。
李美善居然開始對樑漠念念不忘,晚上偷偷的摸進我的被窩:“姐,你就和那個樑漠談三天戀愛啊,他那麼癡情多可惜啊,不如介紹給我吧,那麼妖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給她樑漠的號碼,和qq,希望李美善會成爲樑漠心中下一個我。起碼我辜負過樑漠,至少李美善不會,她比我懂得珍惜二字。
葉恭在我這兒逗留了好幾天,然後帶我一起離開,打算去見他父母。
直到這一天,我才正式的要去和葉恭的爸媽見面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