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或許是因爲睡足飯飽的緣故,溪哥低沉的聲音裡帶上了一抹淺淺的磁性,聽得秀娘心肝兒都漏跳了一拍。
“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和張大戶有關(guān)係?”不然,爲什麼他把人往哪裡扔不好,偏偏就給扔到了張大戶家門口?
溪哥點頭:“是。”
“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憑那個人的本事,還不足以煽動那麼多人。”
他說得沒錯。
秀娘閉上眼深吸口氣。這個劉天自以爲聰明,但其實也就表面上一點機靈勁。他以爲就憑著自己和那些人吃喝嫖賭的情誼,他們還真會在他落魄之後賞臉和他一處吃吃喝喝?那些在賭場酒桌上廝混到如今的人,哪個不是人精?昨晚上那麼大的陣仗,而且一個個鬧騰得那麼歡,分明就是故意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如果不是溪哥及時出現(xiàn),只怕後面他們還會鬧騰得更厲害。這樣,不用等到天亮,全村的人都會知道,她李秀娘不知檢點,和那些地痞流氓都有一腿!
這樣的主意,劉天想得出來,卻絕對想不到那麼深遠去。
所以——這件事後必定還有幕後黑手!再往深處挖掘一下,所有的矛頭便都指向了一個人——
張大戶。
那天在山上親手寫了借據(jù)之後,張大戶就急忙離開了,隨後竟是半點沒有再糾纏過秀娘,更沒有發(fā)話要報復。
但俗話說得好:會叫的狗不咬人。像這種悶不吭聲的,那纔是最兇殘無情的!
張大戶在這月牙村怎麼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當著自家家丁的面被狠狠打了臉面,自己兒子也被當做把柄威脅他,這口氣他怎麼可能咽得下?
還有那天劉天和他家婆娘想要下藥陷害秀孃的事情,其實也並不太複雜,時隔這麼久,想必他也早已經(jīng)弄明白了。知道秀娘根本就不願跟他,他對秀娘還不知道怎麼恨呢!
所以,什麼劉天、什麼鍾剛都是小打小鬧,現(xiàn)在他們最要防備的該是在暗地裡下黑手的張大戶纔對。
張大戶……
秀娘深吸口氣:“對不起,是我把你牽連進來了。”
接連兩次,都是因爲溪哥的幫助,她才逃過一劫。但這樣一來,溪哥卻是把張大戶給狠狠得罪了。那個人只怕在心裡恨他比恨秀娘還要多得多。
“手腳都是我的,做了什麼也是我自己選擇的,和你無關(guān)。”溪哥聽了,面色依然平靜,一言一語平淡無波。
聽他這麼說,秀娘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滿滿的很不是個滋味。
猛地擡起頭,她一臉堅決的道:“不管怎麼說,這事因我而起,我會一力扛起來。他有什麼法子儘管使出來,我不怕他!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豁出去,我不怕死!”
溪哥淡淡開口:“那孩子呢?”
呃……
秀娘立馬跟被戳破了的脾氣一般,萎了下去。
見狀,溪哥脣角若有若無的微微勾起,薄脣輕啓:“沒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