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相合的強大能量,日月光華合併,形成一副太極混元的畫面,散發(fā)出混沌的氣息。一股無法形容的強悍力量在刀身上醞釀起來,鬼陽刀因這股力量而不停震動著。
鬼陽刀靈發(fā)出舒爽的怪叫聲:“哦哦哦哦哦,力量我感覺到了力量”
鬼陽刀散發(fā)無窮光輝,宛如天上曜日,其中隱約閃過一絲幽邃的黑色光芒,似影非影,殺機內(nèi)斂。此時運招的兩人,修爲遠遠超出當初的白庸與刀少,因此合招後發(fā)揮出來的威力,也是遠遠超出。
白庸揮刀劈斬,光華之刀璀璨貫出,與巨大的輪迴漩渦相撞,輪迴之力開始混亂,被強行剖開,只是這種潰敗之勢只出現(xiàn)一會,就開始反壓。吞日之劍行至半路,速度就大幅度削減,最終進入僵持狀態(tài),並漸漸出現(xiàn)了不支崩潰的徵兆。
不過陰陽絕此招從來不是靠吞日之力威脅對手的,這種在明處的力量只是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真正殺招是藏在暗處的蝕月毒牙,這種裡表雙面的攻擊最是難防。畢竟一般人也很難想到,那氣勢浩大,光明如大日的攻擊下居然潛藏著偷襲之招。
果然,在吞日光刀難以支撐之時,月蝕刀勁無聲無息飄出,穿透輪迴漩渦,一下就擊中了核心,輪迴連忙受攻後破滅,煙消雲(yún)散,而刀勁去勢未盡,繼續(xù)襲殺堊黝侯。
“這種小把戲,以爲能騙過我嗎?”
可惜,堊黝侯本身也是精通妖刀訣的人,自然能看出其中潛藏的殺機,早就有所防備,揮刀斬向左側(cè)一個刁鑽的角度,擋下了偷襲刀勁。
他雙腳虛點,再度施展開蜘蛛踏水的步法,脫離神識鎖定,左挪右閃,身形飄忽不定。同時拆分天地螯刀,再度展開一刀四斬的絕技,雙臂揮刀好似同時擁有八臂,全面籠罩住白庸跟妖禍顏,刀刃從四面八方攻擊過來,連綿不絕的攻勢,打得對方只有招架之力,乍一看還以爲人多欺負人少的是堊黝侯那一邊。
要破解這種圍攻,最好的方法是白庸與妖禍顏拉開距離,讓對方夠不著,然而方纔一下合招,使得兩人的距離拉近,而堊黝侯敏銳的把握住了這一機會,並以連環(huán)的攻勢,讓兩人連後退的餘力都沒有。
“看吧看吧看吧,像你們這種連自己也無法捨棄的傢伙,像你們這種渴望歸宿而無法拋棄同伴的懦弱者,怎麼可能戰(zhàn)勝我你們的刀法上有了太多羈絆的東西,這樣笨重的刀怎麼可能砍得到我?我的肩膀上毫無一物,所以在揮刀時能全力以赴,不受任何東西的干擾。”
對方的刀快得不可思議,白庸一時進退不得,只有招架之力,而且連連受傷,只是每一次都盡力避開要害,受到的都是皮外傷,臉上、手臂、大腿……到處是淺淺的刀傷,乍一看還以爲是受了酷刑。
鬼陽刀靈忿忿不平道:“你這張陰陽臉臭屁個什麼勁,要不是我這邊這位,非想著用妖刀訣戰(zhàn)勝你,早就把你揍得連你老孃都不認識你了。”
堊黝侯心惱鬼陽刀的聒噪,改變刀路,竟是每一刀都斬在同樣的位置上,卻是打算將鬼陽刀斬斷。
“哎喲喲——很痛啊,你這陰陽臉怎麼每次都砍在同一點,這個點不管再怎麼戳都不可能引發(fā)高潮的啊看你那一張被人戴了綠帽的哭喪臉……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手上的刀沒有我好,所以想將我據(jù)爲己有。勸你死了這條心,本大爺喜歡的是妖禍顏這樣的傾城美女,大叔還是老老實實回老家結(jié)婚去吧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
鬼陽刀喋喋不休的說著,結(jié)果反而使堊黝侯的攻擊變得越加頻繁起來,不論白庸怎麼變化刀式,對方都能準確的擊在同一點上,不停的碰撞。
真要比較的話,單獨的地螯刀確實不如得到蛻變的鬼陽刀,無論是刀身質(zhì)量還是內(nèi)在的刀靈,只是這種差距還沒到太過懸殊的地步。而且在雙方集中真元在刀身的情況下進行戰(zhàn)鬥的話,這種差距就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彌補,加上堊黝侯不停攻擊一點,水滴石穿,真要擊個上萬下,說不得真會將鬼陽刀給斬斷。
不過鬼陽刀的這番聒噪並非全無作用,除了引其敵人更多的憤怒外,對方投注在白庸身上的集中力也變得更多,原本妖禍顏的刀技更加高深,因此投注在兩邊的集中力白庸是四成,妖禍顏是六成。可眼下他想要每一擊都打在對方刀上的同一點,這可不是輕鬆能做到的,所以集中力也必須增多。
在發(fā)現(xiàn)各分五成後,依舊能有餘力擋住妖禍顏的反擊,於是又將更多的集中力放到白庸身上,畢竟比起殺掉自己的弟子,殺掉白庸來刺激妖禍顏更加符合他的想法。所以雖然依舊是四六分,可壓力更強的卻變成了白庸這邊。
只見白庸回身旋起,足躍半空,刀行縱劈,借落地之勢加重刀威,刀氣籠蓋四周,未料卻正中對方下懷,充分展現(xiàn)螯刀特性,先以真元逼彎刀身,卻非是硬抗,而是橫向擊往刀刃,反過來利用這招盪開身子,反借刀勢躲開這上路攻擊。然後不予對方喘息之機,反手又是一刀擊出,灌注全身功力,便往白庸的上三路招呼。
鏗地一聲,鬼陽刀脫出雙手。
然而白庸見應變難及,索性不出招,只把真元輸入刀中,順手擲出,鬼陽刀自成迴旋之勢擋下了對方的攻擊,刀靈有性隨後又飛回了他的掌中。
在這樣的重壓之下,白庸處在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原本稚拙的刀法竟是起了一絲變化,他突然進入了一種極爲玄妙的境界中,毛孔豎聽,視線中只存在鬼陽刀,感覺對方哪裡勁弱小,就往哪裡進攻。
不用看全人,只聽勁力薄弱的環(huán)節(jié),招招擊向要害。他這樣的狀態(tài)卻是發(fā)揮出了庖丁解牛的威力,目無全牛,只感覺牛筋骨連接的地方,遊刃而過。
白庸的進步並非是他的刀法變得高超,而是一種技擊技術(shù)的突破,戰(zhàn)鬥意志的領(lǐng)悟。這種攻擊方式不僅僅適用在刀法上,用在拳法以及劍法一樣可以。
這就是白庸想到的應對之法,並不是在刀法上尋求突破,他自認刀法天賦達不到那種天生奇才的程度,所以就將目光放遠,不拘泥在刀法上,而是著眼在所有的戰(zhàn)鬥層面上。就好像內(nèi)功提升了,戰(zhàn)鬥能力自然會上升。刀法也只是屬於戰(zhàn)鬥技巧的一個分類,所謂水漲船高,概莫如是。
其實以堊黝侯千錘百煉的刀法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身手,縱然白庸進入了庖丁解牛的境界,也完全可以進行壓制,然而他犯了執(zhí)著,執(zhí)著於砍斷鬼陽刀,這就令他的刀法出現(xiàn)了一絲規(guī)律。
沒錯,是規(guī)律而不是破綻,他的刀法依舊是行雲(yún)流水,難以看出破綻,然而卻不再無跡可尋,因爲不論怎麼變化,最後一擊肯定是砍在鬼陽刀刀刃從上往下三寸五分的地方,抓住了這一點,就令白庸有了反彈的契機。
在第兩百一十二次的敲擊後,白庸身形陡然一邊,平挪步伐,搶到對方的側(cè)面,出刀切砍,位置精確,這一招雖然沒有逃出對方的攻擊範圍,甚至在計算後,依舊會被砍中三寸五分點。然而對方的著力點,卻是勁力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
這一刀宛如羚羊掛角,渾然天成,不經(jīng)雕琢,顯然是踏入無意而動的上層境界了。
堊黝侯也沒料到對方居然能用出這等返璞歸真的刀招,雙刀交接的瞬間,心覺不妙,卻是來不及變化,刀勁順勢攻破最弱點,震得他半邊身體發(fā)麻。
這時,一直壓抑自身戰(zhàn)力,誘使對方大意,默默尋找機會的妖禍顏爆發(fā)了。
“妖刀,鬼泣”雖是擁有招名的刀式,然而妖禍顏卻沒有進行蓄力,幾乎是隨意而發(fā)的一招。
只見她對著半空虛斬,這刀砍下沒有絲毫聲響,宛如陰鬼作祟,只是散發(fā)一道陰寒的刀風貼地襲去,發(fā)出嗚嗚的哭泣聲響,好似野貓的叫聲,撓人心窩。
刀氣距堊黝侯還五尺有餘,但他卻是暗叫不好,因爲前次交手已小負內(nèi)傷,而妖禍顏這招隱含陰寒柔韌,又有一種引動內(nèi)息混亂的異種能量,正是要讓他接招時引動內(nèi)傷發(fā)作。
“哼,這樣的招式不過多此一舉,傷得了誰呢?”
對手以刀風先行,堊黝侯就用刀罡清野,同時迴轉(zhuǎn)身形,刀上氣芒掃出三尺開外,以一種斗轉(zhuǎn)星移的卸力法門,轉(zhuǎn)移了刀風的方向。但就在他全神應付這詭異刀風的時候,忽聞頭頂上轟地一聲,明玥刀急斬而來,卻是妖刀鬼泣式的後續(xù)攻擊。
這一招竟是分前後兩道變化,而且用的是刀氣刀刃不同步的怪異招數(shù),刀風僅僅是誘敵,刀刃纔是真正的殺招,這種變化卻是將妖刀陰陽絕反過來使用,用來吸引注意力的是陰詭難辨的按照,真正的殺招卻是擺在明處的實體刀刃。
這種招式以堊黝侯的博見廣聞,仍是吃了一驚,要知道對於一般武功,刀劍拳腳上的氣勁多是與套路走向相仿,拳腳快則勁風疾,拳腳慢則勁風緩。然而明玥刀刀風緩慢柔韌,刀上招式卻是快如疾風,可說截然相反,他一時看不透其中破綻,只好選擇暫退,腳下輕點,身子往後飄開十數(shù)步。
這是他自交戰(zhàn)來的第一次後退,也讓他高漲的氣勢開始回落。
白庸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接著風勢急速搶攻,一路刀法施展開來,走大開大閡的路子,明刀明招,只能硬接,不斷逼退堊黝侯,氣勢持續(xù)上漲。
堊黝侯退讓了一招,卻是讓自己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面,然而他終究是老持沉穩(wěn),不以爲意,轉(zhuǎn)攻爲守,耐心等待反擊的時機。
妖禍顏看穿他的心思,又哪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明玥刀一轉(zhuǎn),雷霆醞釀,正是妖刀訣中最迅猛的一招——
“妖刀,奔雷”只見空間中白光一閃,人刀合一,化成一條細線斬向堊黝侯。
堊黝侯揮刀抵擋,一連斬出數(shù)十道刀罡,然而不敵絕招威力,瞬間被悉數(shù)破去。
就算不敵,反抗也不該如此虛弱纔對。
妖禍顏雖有疑慮,不及深思,一劍繼續(xù)刺向?qū)κ帧作詈钪皇巧宰鏖W身,天螯刀雖然進行格擋,卻被一擊彈開,被明玥刀貫穿了右肩,霎時血花飛濺。
可是被彈開的天螯刀竟是恰到好處的跟地螯刀合在一起,然後威力倍增的一刀猛然斬向白庸,一刀磕開鬼陽刀,餘勢未盡,在白庸身上砍出一道大傷口,同樣是血花飛濺。
“一刀換一刀,值了”堊黝侯大喝一聲,雙腳一跺,氣勁震盪開。
心繫白庸安危,妖禍顏沒有選擇強攻,轉(zhuǎn)身去救白庸,幫忙擋下這道氣勁,關(guān)心的問:“你怎麼樣嗎?”
“小傷而已,不礙事。”白庸運轉(zhuǎn)補天訣,很快就止住流血。
一番交手後,雙方恢復對峙局面,各自調(diào)息,醞釀氣勢,等待最終對決的來臨,直到天色復明,一勾彎月懸在天邊,堊黝侯背對明月,臉色看來格**暗。
“你們的羈絆看來也只是這種程度的威力而已,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覺悟嗎?唯一捨棄一切,才能讓自己真正變得強大。像我一樣把自己的存在、歸宿、同伴全部捨棄掉,讓自己的刀沒有雜念,沒有任何負擔,讓意志經(jīng)受孤獨的痛楚,不再因爲失去同伴而變得軟弱,才能發(fā)揮出至強的威力。”
白庸嘆了一口氣:“沒有覺悟的你是你啊。孤獨的痛楚?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如果一開始就是一個人的話,是不會有孤獨的痛苦。爲了讓自己強大而捨棄?不是啊,你是因爲揹負不起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捨棄。越是重要的行李,越是沉重得難以揹負,你纔是真正的懦弱者,懦弱得不敢揹負任何東西,妖禍顏比你強大多了”
“你的刀多嘴的讓人厭惡,刀的主人也是一樣。”
堊黝侯額頭上的眼睛發(fā)出濃郁的黑暗能量,全部匯聚在天地螯刀上,他舉起螯刀,刀身變化把道刀形,頓時使風雲(yún)沉滯、天地無光,至極的毀滅氣息在聚集。
“我只同意前半句,對後半句持保留意見。”
白庸同樣賭上平生修爲,全部灌入鬼陽刀中,強大的能量令覺得不滿想要反駁的刀靈閉上了嘴吧。刀芒貫入蒼穹,隱有破天之勢,一股叛逆之氣纏繞刀身,不認命,不服輸,要向天地抗爭,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正是妖刀八訣中最強的一招。
“依舊停留在原有招式上的你,是不可能勝過我的妖刀,我說過,你止步在半路的山丘上,迷失在俯視腳下的風景中,忘了繼續(xù)前進。而且動用妖刀弒神式就是自取滅亡,因爲這一招是無法跟其他七招的融合,只能單獨存在。現(xiàn)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領(lǐng)悟的妖刀訣中最強大的一招。妖刀,滅道”
毀天滅地,破碎大道。
堊黝侯這一刀,散發(fā)出了一種世俗之中根本無法看清楚的光澤,好似一團烈日降臨,又好像是懸掛在虛空中亙古運轉(zhuǎn)的大道爆炸了,似乎是傾盡了全力一擊,但偏偏瀟灑自在,沒有一絲的煙火之氣。
“妖刀,弒神”
白庸身形一動,無數(shù)刀光流轉(zhuǎn),驚世一擊隨之運生。
只是以威勢而言,這一招的確不如對方,並非是妖刀弒神式不如妖刀滅道式,而是因爲前者並非白庸所創(chuàng),再強也無法發(fā)揮出最強的力量,可是後者卻是跟堊黝侯完全契合,能發(fā)揮出百分之兩百的威力。
而且正如堊黝侯所言,妖刀弒神訣因爲有一股叛逆氣息,所以無法跟其他七式融合,衍生出新的刀招,如此一來反倒是將自己逼入了絕境。
就在此時,妖禍顏也動了,明玥刀劃過一道圓弧,虛幻的映月緊跟而出,正是她獨創(chuàng)的妖刀印月式。
“繼續(xù)前進也好,登上高山一覽也好,這些都只是手段罷了。高山阻擋在前,若不能攀越過去,如何能繼續(xù)前進?看見高山就選擇繞道走的你,纔是真正的誤入歧途。兩者融合,纔是妖刀訣奧義所在。”
白庸急速縱身,身合映月,引出古來傳說蘊藏在太陰中的妖氣輔助,身上那股叛逆氣息更加強盛,超出刀招原有的極限,不能與其他七式融合的刀招,因爲跟自創(chuàng)的刀招融合而衍生出了新的招式。
“妖刀,逆鱗斷”
折斷逆鱗的勇氣,對上破碎大道的毀滅,衝撞剎那,堊黝侯卻感一陣恍惚,如同碰觸到了湖面,結(jié)果湖水盪開漣漪,水中的月亮隨之起伏扭曲。
在心神略分的剎那,真正的極招降臨,這一絲絲的破綻,導致鋪天蓋地的毀滅攻擊中出現(xiàn)了漏洞,鬼陽刀一擊斬在這道細小的漏洞上,將其強行劈開,斬成巨大的破綻。
一刀,折斷逆鱗
鏗鏘聲響,赤麟刀的仇,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