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飛走到女孩的對面坐下。
“我以爲你不會來了。”女孩對王一飛說道。
王一飛漫不經心地看著桌上的一瓶插花,沒有說話。
“兩年沒來了,裝潢都變了。”王一飛接過侍者端過來的蘇打水,感慨道。
女孩看了看王一飛,又看了看王一飛一直在撥弄的那瓶插花。
“我記得你說過這個位置聞得到玫瑰花香。”
“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說說吧,爲什麼回來。”
王一飛的目光突然匯聚起來,語氣裡反覆再說“反正我來了,別繞彎子,開門見山吧。”
“就喝水?”
“快速反應部隊,禁酒。”
“明天休假,今天老朋友回來了不能爲我破個例?”
“服務員,伏特加馬提尼,攪勻。”
“口味沒變?”
“說吧,難道只是找我喝酒?”
“王一飛,我又不是你的敵人,幹嘛這麼冷冰冰的?怕你老婆吃醋啊?”
“怕老婆”這個優(yōu)點一般四川人都不會否認,而且有一種頗爲“大智慧”的解釋,但是王一飛卻不認這個,甚至在王一飛的潛意識裡頗爲反感。
“怕老婆就不來了。”王一飛牴觸地說道。
“你……有女朋友了?”
“對。”
“她對你好嗎?”
“你不是來和我談這些的吧?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王一飛的酒被端了過來,王一飛把只喝了一口的蘇打水推到了一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這座城市了,就回來看看,到老地方坐坐,順便找老朋友聊聊,來,先碰一下。”
兩個人就這麼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兩杯酒很快就見了底,換成了一瓶Skyy Vodka深藍伏特加。
這樣的環(huán)境不適合一羣人喝酒,但是兩個人慢慢地喝酒卻很合適。
伏特加是烈酒,慢慢喝酒勁卻上來的更快。
剛剛喝掉了半瓶酒,王一飛和女孩的臉都有些紅了。
氣氛變得有點氤氳不清了。
酒吧裡的小舞臺上有一個清瘦的駐唱歌手彈著吉他,坐在轉椅上唱著個。
“風吹落最後一片葉,我的心也飄著雪。愛只能往回憶裡堆疊,oh~給下個季節(jié)。忽然間樹梢冒花蕊,我怎麼會都沒有感覺?oh~整條街都是戀愛的人,我獨自走在暖風的夜。多想要向過去告別,當季節(jié)不停更迭oh~卻還是少一點堅決,在這寂寞的季節(jié)。豔陽高照在那海邊,愛情盛開的世界。遠遠看著熱鬧一切,oh~我記得那狂烈窗外是快枯黃的葉。感傷在心中有一些,oh~我瞭解那些愛過的人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謝。多想要向過去告別,當季節(jié)不停更迭,oh~卻永遠少一點堅決。在這寂寞的季節(jié),又走過風吹的冷冽。最後一盞燈熄滅,,從回憶我慢慢穿越在這寂寞的季節(jié),還是寂寞的季節(jié)一樣寂寞的季節(jié)。”
聽著歌聲,女孩的表情也變了,剛剛還掛著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
女孩看著王一飛棱角分明的臉,卻發(fā)現(xiàn)視線模糊。
但她卻不知道王一飛的心此刻卻亂了。
不知道是酒勁的緣故還是心情的緣故,總之,王一飛的心亂了。
女孩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你怎麼哭了?”
“沒有,迷了眼了。”
“胡說,這兒風都沒有,怎麼可能迷眼?是不是他對你不好?”
王一飛是有些醉了,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此刻是現(xiàn)在還是過去。
兩年前,王一飛和女孩在這裡吃了最後一頓飯,那是王一飛剛剛航校畢業(yè)分到這裡的第一年。
女孩說她不想等也不想忍了,分開的日子太長,分開的地方太遠,她要和他去南方,去深圳——那個天堂向左的地方尋找未來。
王一飛同意了,王一飛明白,自己是一名軍人,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人,自己的生命是屬於軍隊、屬於祖國的,只要祖國一聲令下,他將和二百三十萬同袍一起化身共和國最鋒利的尖刀,直插敵人的心臟。從穿上軍裝的時候,王一飛就知道,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百姓,和過去的生活就要揮手告別了。軍人的使命,肩負的責任,這都讓他只能選擇放下。
王一飛自己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同意的如此輕鬆,但卻內心坦然。
在軍營裡,“一二三四”的生活讓王一飛很快就忘掉那些事情。其實這不叫忘記,只是刻意的將它深藏在心底,不去觸碰。就像葉仁,儘管那樣的傷痛讓葉仁就像是死過了一次,但是現(xiàn)在的葉仁依然奮戰(zhàn)在共和國的防線上,爲了軍人的榮譽,軍人的使命戰(zhàn)鬥。
這一年,王一飛駕駛著戰(zhàn)鷹翱翔在祖國的藍天,獲得過兩次三等功,成功處置了一次空中特情。
冬天,王一飛回到了都江堰。這一次回去,可能就再也不會去了。他們的故事在那裡開始,在那裡書寫,就讓它留在那裡。
王一飛的父母已經處理好了生意搬遷的事宜,這次王一飛回去之後過了年就走。
每年冬天,都江堰的清晨都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清冷,但是潔淨的空氣也更讓人心曠神怡。
而在岷江邊的玉壘山就更是如此。
山上的寶塔下,王一飛遇到了早起登山鍛鍊的樑露。
之後的故事就像是所有的愛情小說一樣變得脈絡清晰起來。
直到今天,直到兩年前的那個女孩再次出現(xiàn)。
“一飛!”女孩握住了王一飛的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可惡?”
王一飛看著女孩,沒有說話。
“一飛,是我對不起你,真的。在我們分開之後我才發(fā)現(xiàn)我放不下你。我過得不好,我們到深圳之後被人騙了,只能去打零工。後來,他就變了,不僅不會再對我說甜言蜜語,他甚至動不動就罵我,再外面喝醉了酒就打我,還逼著我去做小姐……”
女孩這麼說著的時候,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王一飛靜靜地坐著,喝著酒,聽她說著。王一飛的心底裡有了一種感覺,想要保護面前這個落魄的女孩,就像從前一樣,特別是女孩最後的一句話。
“那你去了嗎?”
“沒有,我跑了,在外面流浪了大半年,現(xiàn)在終於回來了。”
王一飛拉住了女孩的手:“諾諾,不會再發(fā)生了。”
之後王一飛就真的醉了。
再往後的事情王一飛差不多斷片了,自己的好像到了一個很舒服的地方,一會兒又好像摸到了什麼滑溜的東西,一會兒又好像吃到了蜂蜜,一會兒又好像聽到了很多人的喘息,一會兒又好像在大海上衝浪,衝上巔峰,然後落下,歸於平靜。
當王一飛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王一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家快捷酒店的牀上。
而在王一飛的邊上躺著臉上還留著淚痕的諾諾。
凌亂的房間和四處亂丟的衣物已經很明確的告訴王一飛昨天夜裡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雪白的牀單上一抹殷虹讓王一飛的心再一次亂了。
……
“好了,準備出發(fā),把東西都搬上車!”
戈聖潔已經全副武裝在板房外面等了半個小時了,警衛(wèi)班的戰(zhàn)士都已經陸陸續(xù)續(xù)的把等一會兒要用到的取樣設備都搬出來曬了二十分鐘太陽了,韓馨潔才帶著何玥穿好了裝備出來。
“太慢了,特種部隊小賣部的大媽都比你們動作快。”戈聖潔說道。
“不好意思,有一組數據出問題了,剛剛檢查好。”
“好了,上車吧,兄弟們都在等著。”
戈聖潔讓開路,讓韓馨潔和何玥上車。
警衛(wèi)班的戰(zhàn)士和特種兵們一起把取樣設備擡上車。
“等等我!等等我!”
田磊連裝具都還沒有穿好,一隻靴子連鞋帶都沒有顧得上系就往這邊跑。
“站住!幹什麼你?”戈聖潔攔住了他。
“我要一起去執(zhí)行任務,我要去保護她!”
“你這個樣子保護誰啊?裝備都沒有穿好!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你這個樣子保護誰?”
“讓我去吧,我是才知道,所以來不及穿了。”
戈聖潔看了看田磊,然後想了想,說道:“整理好裝備,上車!”
很快,三輛掛著中國國旗和白底紅十字旗幟的防**反伏擊車開出了營區(qū),向著摩加迪沙挺近。
“忘了跟你說,今天可是你自找的,你自己要來參加我們的行動的,戰(zhàn)場紀律知道嗎?”
戈聖潔突然拍了一下田磊的膝蓋說道。
戈聖潔這一拍就發(fā)現(xiàn)田磊的膝蓋在發(fā)抖,看樣子是有點緊張。
田磊一聽戰(zhàn)場紀律,一下子擡頭看著戈聖潔,搖了搖頭。
“貍貓,告訴他!”
“驚惶失措,不聽指揮者,殺!膽小如鼠,臨陣退縮者,殺!推諉扯皮,不守紀律者,殺!貪生怕死,投敵叛國者,殺!丟失設備,泄漏機密者,殺!”
張冠霖一邊習慣性地用手套擦拭著手上的突擊步槍一邊慢慢悠悠地對田磊說道。
張冠霖把“殺”字說得都很重,而且每說一條都擡起頭來用眼神瞟上田磊一眼。
張冠霖的眼神讓田磊感覺到不舒服,心裡直發(fā)毛。
“所以,千萬記住,別到時候沒讓敵人打死讓我打死,我的子彈可都是國家發(fā)給我讓我殺敵的。”
張冠霖“譁”的一下拉動了槍栓,讓槍栓復位發(fā)出“啪”的一聲,然後關上了保險。
“各車注意,前方發(fā)現(xiàn)可疑目標!”
在副駕駛座上的葉仁突然看見前面的路邊有一個可疑的目標。
“車隊停車!警衛(wèi)班下車!‘木蘭’小隊帶著他們保護車隊,‘隱殺’小隊上去看看!走!走!走!”
十秒鐘,特種兵們就已經下車展開隊形,用裝甲車作爲掩護先觀察周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