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視線中，拇指大小的黝黑色液體被他淬鍊而出，靜靜地懸浮在半空，與方纔寧無雙提煉出的鐵精竟是一般無二！
心神震動之下，半空中的靈魂力陡然收回，那顆鐵精也是快速地凝結成實體墜落在地。
“叮”，鐵精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音。
怎麼可能！？
方辰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
想到寧無雙所說，她從學習感知到淬鍊出鐵精足足耗費了兩個月零七天，可是自己呢？
如果擁有煉器師傳言中‘一月之內淬精’的天才稟賦，方辰也不會如此驚訝，可是短短片刻便已淬出鐵精……
這已經不是天才足以形容，縱然是用‘妖孽’冠之也是絲毫不爲過！
饒是這一幕出自他親手，方辰也有些不敢接受了。
是不是出錯了？
方辰稍一猶豫，隨即袖子一拂，寧無雙留下的一塊凡鐵再度朝陰火飛去。在陰火灼燒之下，它很快變成了一團液體。
雙星璇再度施展，方辰控制靈魂力進入其中——
一般無二！
一片黑暗中光暈如啓明星，明亮奪目，與剛纔所見到的場景一般無二！
感受到靈魂力仍然豐沛無比，方辰沒有遲疑再次‘抓’了過去。半晌之後，方辰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僅僅彈指之間，面前又多了一顆鐵精！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方辰失神地念叨，想了想，他發狠地將剩下的三塊凡鐵全部投了過去！
要是寧無雙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阻止他，同時淬鍊三塊原料的精華，縱然就是真正的煉器師也很少會這麼做，那對靈魂力的消耗將會呈倍數增長！
靈魂力進入，方辰“看到”眼前依然是一片昏暗，可是昏暗中卻有三團大小不等的光暈如晨星般燦爛。
靈魂力輕抓，攫住三團光暈輕輕巧巧地將其提出——
“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我瘋了……”
當看到眼前多了三顆鐵精之後，方辰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儘管從來不會妄自菲薄，可是僅僅嘗試了第二次就能淬鍊出鐵精，這也太妖怪了吧？
仔細想了半晌，方辰隱約覺得應該是雙星璇的功勞，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感知原材料精華時是什麼樣子，但是在他們的靈魂感知中，原材料的精華必定不如自己所“看到”的那般醒目！
自己修煉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奇怪功法啊，竟然對煉器也有如此奇效？
方辰知道暫時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很清楚，有關功法的奧秘千萬不能透露出去。單看寧無雙在督促自己學習煉器術時的熱切，就完全可以想見，一旦如此玄奧的功法流傳而出，將會引起何等轟動，更有可能爲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
方辰微微嘆了口氣，拿起了一顆鐵精仔細地觀察了起來，漸漸地發覺出了一些異樣：
自己所淬鍊出的鐵精表面帶著些許藍色圈紋，好像星空般深邃，與寧無雙的不大相同。
他猜測這應該是感知不到位的緣故，所以比不上寧無雙的那般純粹。這倒是讓他鬆了口氣，要是自己一個初學者就能做到與她一般無二，那也實在是太沒天理了……
這時候，六方星石再度消耗一空。
方辰看了一下自己的收穫，一共是五顆鐵精，如果寧無雙所說不假的話它們可以拿去換上十方星石，扣去消耗足足賺取了四方，接近一倍的利潤！
即使不能成爲煉器師，單靠‘淬精’也是個很好的賺取星石的法門啊……
方辰感覺自己發現了一條光明大道，心頭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只不過另外一些問題也讓他有些不敢太早慶祝：
譬如說要想淬鍊精華，必須用到淬精盤，很明顯這是一面輔助類元器，不知道品級如何，售價是否昂貴。
若是價格太高，自己依靠鐵精來賺取星石的主意恐怕不大行得通，還有自己淬鍊出的鐵精不夠純粹，不知售價是否依然能夠達到兩方？
這些都是值得商榷的問題，直到靈魂深處傳來些許疲倦，他才轉移了注意力。
望了眼鐵精與剩下的星石等物，方辰還是將它們留了下來，而後走出了煉器室。內閣有些女侍看到方辰都是微微躬身行禮，方辰有些吃不消這一套，帶著些許狼狽地來到了前面商鋪。
在門口時，方辰就見到寧無雙在與人商討著什麼，顯得有些忙碌。於是，他猶豫了一下，是否要上前去。
這時候，寧無雙也看到了他，不由皺了皺眉頭。她走之前特意關照方辰等靈魂力消耗乾淨再離開，可是眼下看他的樣子卻根本不像是應有的疲憊，心頭不由生出了些許惱怒。
在她看來，這自然是方辰一見到感知力訓練艱難，就提前放棄了。天賦差些並非無法彌補，可是如果心性也漂浮不定那就令人失望了！
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之後，寧無雙嗔怒之下不願理會他，徑自與眼前之人討價還價起來。
方辰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女子，不過既然人家不願意搭理，他倒也懶得上前故作虛套……
這時候恰好於泉老人走來，他看到方辰不由“咦”了一聲，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方小子，恭喜了。”
於泉目中精光爆綻的瞬間，方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朝自己撲面而來，頓時一驚！早就知道於泉老人不簡單，可是他展露出來冰山一角的實力還是令人震驚不已。
聽得他的恭喜，方辰有些不解。
“力武境五階可是一個大門檻，你能順利跨過，凝原境可期啊！”於泉老人捋須微笑，笑容中有些許詫異：
明明上次見面時感覺到這小傢伙體內真氣距離五階還有一段距離，怎麼如此快便突破了？
唔，縱然是成不了一名煉器師，單論如此修煉天賦也是值得稱讚啊！是不是應該正式將他招攬進府內呢？
想了想，於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如此修煉進度確實值得讚歎，但是放在天寧府還不算特別突出。而且不知是否曇花一現，且待他能夠踏足凝原境再說吧……
方辰這才恍然，對老者能夠一眼看透自己修爲的眼力他也是暗驚。又閒敘了幾句，他告辭離開。
……
“只能作價四百方星石，不可能再多了。”店鋪內，寧無雙笑著對眼前的青年道。
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身材有些單薄的青年，聽得寧無雙的最終報價，他臉色變得更蒼白了，惱怒地道：“哼，這可是元器！而且是可以反覆使用的戰鬥類元器！就值得這點價錢？”
他們正在討價還價的是一柄長劍，劍身修長，中間有一道棱線，靜靜地躺著已有幾分冷峭之意。同樣的，在它表面有一道道細密的紋路，只是與紫晶拳套不同，它的紋路有些黯淡無光。
“我自然明白。”寧無雙依舊是笑意盈盈，也不惱怒，平平淡淡地指點道：“這確實是元器不假，可是它體內被煉入的‘源陣’已廢！也就是說，這已經是一柄‘廢器’，功效與尋常的兵器無異，頂多就是鋒利少許罷了。我們商鋪收下來，也不過是寄希望於某些對收藏廢器有特殊喜好之人罷了。”
不溫不火地笑著，寧無雙語含提醒：“即使有這類收藏喜好，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得起足夠的價錢，我們商鋪也是需要承擔風險的。”
青年一下子頹然了下來，自然是被寧無雙說中了痛處，他掙扎著道：“就不能多加一些麼？這可是我祖上流傳下來的。”
寧無雙似是被他打動了，猶豫了一下道：“這樣吧，我再給你加上十方星石，日後若是先生還有廢器出售的話，希望能夠首先考慮本商鋪。”
她現在完全沒了面對方辰時的慷慨大方，錙銖必較，充分顯露出了商人的本色。
思索了半晌，青年無奈地道：“算了，那就四百一十方吧。”他臉上的失望絲毫不加以掩飾，顯然是對成交價格感覺心理落差較大。
反觀寧無雙則是眼睛深處閃過了一抹喜意：這柄廢器雖然源陣出現了些許破損，但是並非不可修復，只要將之修復好，一經轉手立即就能獲得起碼七倍的收益！
心情大好之下，寧無雙臉上的笑容愈發迷人，吩咐店鋪內工作人員前去取來星石如數交付給了青年。
收購廢器可不是經常能夠遇到的好事，尤其是以這樣的超低價格。不過青年出售也不算是虧本，除非他能夠尋找到一名煉器師願意爲他修復，但是高傲的煉器師又豈是那般容易被打動？
待得青年離開，於泉老人才走了過來，看著寧無雙在輕撫長劍。他眼神中禁不住流露出了一抹讚歎，對自家小姐做生意的本事是佩服不已：“小姐，這柄廢器有幾分修復的把握？”
“現在還不清楚，關鍵是不知道它究竟是哪處的源陣出了問題。”說著，寧無雙突然想到了什麼：“於老，你剛纔看到那個‘星石控’了？”
星石控？
於泉老人一愣，方纔明白她指的是誰，不由啞然失笑。想起方辰面對成爲煉器師的可能性毫不動容，面對寧無雙的絕世魅力無動於衷，只有提到星石時才兩眼放光，這‘星石控’的綽號倒是極其形象。
“嗯，聊了幾句，年輕人倒是很有禮貌。”
“哼，禮貌有什麼用，心性太浮躁，我倒是有些後悔花費精力招攬這人了！”寧無雙有些不滿地抱怨道，頓了頓她又道：“於老，勞煩您幫我看護一下，我試著修復一下這柄元器。”
於泉老人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