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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秘密(4)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觸古代魔咒的時候,利維就已經被那些亞述巫師們神奇的似乎驚訝的無與倫比了——想想看,在自己的‘精’神空間內塑造出一座城市,這到底要多瘋狂的傢伙才能辦到?!

但是現在,眼前,傳說中的聖賢利維,他辦到的事情即便是利維再去如何想象,似乎也不敢去相信,更不用說去理解了。

那是跨越了“常識”與“思維”的層面,能夠辦到這一切的人已經不再爲這個社會亦或者是這個世界所侷限,他們本身就有著創造一個世界的瘋狂概念。

巫師們憑藉自己的‘精’神力量,去幹涉自然,這點沒有錯。但是這絕不等於他們能夠扭轉自然世界和‘精’神世界之間的隔膜——只能借力打力,‘精’神力量永遠只能是引導的作用,不管是火焰還是寒冰,都是自然世界本身的力量而已。

即便是那些,如同路德維希大師一樣的巫師,或許他們能夠將石頭變成黃金(如果真的有這樣的魔法的話),把泥土化作房屋;但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將一塊木頭變成什麼“自然世界根本不存在的東西”——這可不僅僅是想象不出來的問題。

如果去形容的話,奧斯吉利亞的巫師們就像是律師一樣——他們懂得法律的條文,也很會利用法律去爲自己服務,更擅長鑽法律的漏‘洞’。但是他們沒有權利的頒佈法律,永遠只能在固有的圈子內輾轉騰挪,而不是打破規則。

至於像是阿爾法光劍咒,熒光咒這樣的咒語,則更像是利用了自然世界的某些漏‘洞’,讓自己的‘精’神力量改變了形式和外觀,“騙”過了自然世界的“眼睛”,投機取巧的方式而已。

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巫師們就是絕對的“神”;但是在自然世界當中,也僅僅是一羣稍稍接觸到規則,並且靈活運用的傢伙。

但是就在這裡,在這個房間當中,在這座要塞裡面。聖賢利維篡改了自然世界的“法律”,將原本兩個世界的“距離拉近”,甚至將‘精’神世界完全投影在這個上百公尺高的塔樓頂端!

甚至就連整個斷界山山脈的“規則”裡面,都被強制加入了他本人的意願——所有的食人魔、豺狼人、地‘精’……這些怪物們,永遠不能翻越斷界山。

這已經不能用“巫師”這個詞彙來形容了,這根本就是隻有“神”才能完成的,不可思議的業績——也只有“神”,才能像塗鴉一樣,大筆一揮,隨意篡改著世間的法則。

近乎虔誠的走在大理石般白潔的橋面上……虔誠,對,不論是阿斯瑞爾還是利維,都好像最最虔誠的信徒一樣,雙手合十,一步一履向前走著,彷彿那不是一口井,而是龍神維斯杜姆的神像一樣。

許多教會的祭司們,都在嚴厲聲討著巫師們對於自己的信仰究竟是多麼多麼的不虔誠,他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巫師們絕對不是不虔誠的人,他們只是很難對於那些擺在臺子上的,像裝飾品似的雕像有什麼崇拜之類的念頭而已。

對於巫師們而言,金屬或者木頭塑造的雕像已經很難讓他們的內心產生感情了,探索真理的人,只會對真正的“全知全能”頂禮膜拜。

而那些狂妄的,自以爲是,頭腦簡單到覺得掌握了魔法,就等於掌握了真理的巫師們——或許千年之前,未曾破滅的亞述古國會有,但是如今的奧斯吉利亞,這樣的巫師即便真的存在,也絕對不會有什麼樣的作爲。

只有謙遜,才能學會真理,在學識之上傲慢而不可一世的蠢貨,永遠只能活在自己的腦海裡面,永遠無法觸碰到世界的真相,永遠也不可能。

站在後面的路西安右手指困‘惑’的點在下巴上,似乎每一個巫師在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讓路西安很惱火,因爲他們明顯是看見了什麼,卻又一個個不願意告訴自己。

但是路西安也明白,自己不應該打擾他……明明就是爲了這個目的來的不是嗎,償還對方的人情之類的,羞紅了臉,煩躁不安的路西安靠著牆坐在了地板上,雙‘腿’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墨綠‘色’的眸子盯著那個傢伙,看著他虔誠的跪在了那口井前面。

擁有著‘精’靈血脈的路西安當然無法理解,這個看起來不大不小的廳堂,對於所有的巫師們而言其重要‘性’甚至超過了奧斯吉利亞所有的神廟,聖賢利維留下的痕跡,恐怕任何發現它的人不都會忍不住變成這個樣子的。

這些同樣也是所有到訪過斷界山要塞的巫師們,一直將這裡保密的理由——鑽研古代魔咒在共和國的法律之中可是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他們都明白,但是依然無法抵抗,一個如此令人著‘迷’的,傳說中的遺蹟擺在自己面前的‘誘’‘惑’。

一開始的時候僅僅是好奇……從小路西安就不停的聽到那些關於巫師們的故事,母親一遍又一遍的講述著聖賢利維造訪寂靜之森的故事,還有那些南方的巫師們,神奇的魔法,炫目而且……還十分的優雅。

也許真的是因爲‘精’靈血脈的影響,路西安對於這樣神秘又華麗的知識完全沒有多少抵抗力,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一向故作冷漠的少‘女’彆扭的將腦袋塞在了懷裡。

………‘精’神空間之中,阿斯瑞爾看起來相當忙碌的將一塊又一塊記憶碎片聚攏在那扇大‘門’前面,好像粘起來的碎玻璃一樣,原本大‘門’內不停轉動的螺旋開始出現了變化——僅僅是從外觀上來看的話,那銀藍‘交’織的螺旋比以前更加炫目了。

而與之相對的,外面原本的藍‘色’銀河似乎開始縮減了,就像是正在凝練一樣,從原本的虛無逐漸變向實質化,明亮的星光似乎也黯淡了許多。

“已經可以了嗎?”站在一旁的利維,試探‘性’的問道。雖然是自己的‘精’神空間,但對這裡最熟悉的,還是一直都呆在這兒的阿斯瑞爾。

“還沒有,不過……這個神奇的古代魔咒確實給了我們很多相當有用的借鑑。”阿斯瑞爾恬淡的面容上,多出了一絲儒雅,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將‘精’神力量通過一口井來展現,真是天才的想法,這種‘借代品’的創意,給了我不少的靈感。”

“那麼,這扇大‘門’可以使用了嗎?”利維指了指那扇‘門’說道:“比如說……利用它進入記憶碎片之類的。”

“這個……當然可以,不過可能會和原來有些許不同。”阿斯瑞爾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鄭重的看向利維:“而且……對於你可能會比較危險。”

“危險?”

“這扇大‘門’可以很輕鬆的讓我們進入記憶碎片,但很可能會傷害到你的‘精’神力量,也許只是很小的一點點,但這種傷害會是永久‘性’的,無法復原。”黑髮少年的語速很低緩:“雖然所有進入記憶碎片的方法,都會造成這樣的傷害。”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們之前不也曾經進入過嗎?”利維輕鬆的笑了笑:“到最後不也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那不一樣!就像是很多人都愛清醒‘藥’劑,這東西確實給人的感覺不錯,但是喝多了就會上癮——不過以前的巫師們並沒有發現這一點。”阿斯瑞爾駁斥道:“現在他們明白了,難道還會故意讓自己上癮嗎?!”

“得到那些記憶……並不能給你多少東西,利維。”阿斯瑞爾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要你想清楚了再做決定,而不是這麼草率,魯莽的行爲。”

“那是應該我去揹負的東西,而不是你的。那是曾經的利維,曾經的一切,而不是現在亦或者未來,你不能爲了過去而捨棄未來的東西!”

“我不這麼看……阿斯瑞爾,記憶,就是全部。記憶,就是一個人的一切,不論是讓我快樂還是悲傷,哪怕只是讓親愛的阿斯瑞爾你變得更完整,對我來說都是有意義的。”目光堅定沒有半點遲疑,嘴角上甚至掛起了微笑:“不論是知道,曾經的自己究竟是什麼人,亦或是什麼樣子。經歷過一次失憶的我,任何記憶對我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

阿斯瑞爾沒有說話,只是嘆氣,苦笑著搖搖頭。

“突然發現,自己被你教訓了……真讓人難受,曾經的‘利維’,竟然被未來和現在的‘利維’教訓了,這感覺比弟弟教訓哥哥還讓人覺得奇怪。”阿斯瑞爾歪著頭,面前的利維同樣在微笑著:“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似乎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阿斯瑞爾轉過臉,面對著大‘門’,將自己的左手舉起來:“抓緊我的手,想要走進這扇大‘門’,必須要所有的‘利維’在一起,才能夠辦到呢。”

利維點點頭,默默地將自己的右手手掌和阿斯瑞爾的合在了一起。兩個一模一樣的黑髮黑眸的少年,一起踏進了那似乎永遠不會停止的螺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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