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了。

心口被重重的碾了一下，她想要哭，卻又覺得可笑。

他就坐在身邊，可再也不會開口與她說話。

凌天籟緩緩蹲下身子，她看著他緊閉的睫，觸手處，卻沒了溫度。

“哥哥……哥哥……”凌天籟身子顫抖，淚如雨下，“哥哥，我來了……我們一起去行遍大荒好不好？我現在，也可以保護哥哥了。以後，再也不會讓哥哥操心了。哥……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

然面前的人，無聲無息，閉著的眼睫，將她和他，關閉在兩個世界。

一種深深的絕望，從心底蔓延開來。

恨，無處而起。

痛，無處而終。

她第一次，畏懼於知道真相。

如果是他，她該何以爲繼？

痛苦，像是毒蛇，糾纏於心肺。

她想要掙扎，卻越是掙扎，越是絕望。

好似有一張大網，將她罩攏，她無處可逃，只有卑微的呼吸。

“哥，我帶你走。從此以後，我帶著哥哥踏遍大荒，看山看水，看星看月……”凌天籟起身，將乾坤鐲撐開。

重樓眸光一冷道：“他不能離開這裡。”

凌天籟近乎猙獰冷喝：“滾！”

重樓眉目冷淡，眸光卻染上點點複雜。

他擡手，落在心口，淡淡道：“知道他最後說了一句什麼麼？”

他似是知道凌天籟不會回答，便繼續道：“他說‘替我守護天籟’。呵……多麼可笑，他讓我替他守護你。”

凌天籟身子輕顫，巨大的痛苦幾乎讓她無法抑制的，想要痛哭出聲。

可心像是被夯上了鐵，尖利的刺刺入心臟，卻也堵住了她的失控。

“這顆心……是他的心。它在跳動。”重樓一把抓住凌天籟的手，按在心口：“你想不想殺了我？替你的哥哥報仇？好……拿出你手中的劍，刺向這裡，一切都解決了。”

凌天籟手猛地一顫，她驚慌失措的後退，卻被他抓的緊緊的。

“來啊！你不是做夢都想摧毀樊神教麼？怎麼？本座給你這個機會，你卻在畏懼？”重樓臉色陰鷙。

那張本該像是鄰家大哥哥般的容顏，此時陰鷙的像是地獄來的修羅！

凌天籟被巨大的恐懼籠罩。

那是哥哥的心臟啊……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殺了哥哥？

可他是重樓，是樊神教的教主！

心裡有兩個聲音在爭執。

她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她突然擡手，擋住眼睛，她泣不成聲：“我下不了手……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吧！”

她狼狽的想要避開。

可是，有些事，命中註定，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走到那一步。

“一個是我師父，一個是我哥哥……我下不了手！你殺了我好了！你不是殺人如麻麼？你殺了我啊！”眼淚自她的指縫滑落，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像是風雨中不斷飄搖的葉子。

重樓又察覺到了心跳，跳的有些疼。

他一生殺伐，從來不會爲誰動過感情。

可那發自內心的疼愛，固執的左右他的思想。

凌昊，對這個妹妹，太疼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