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澤脣角不由滑過淺淺一絲笑意，這性子，豈是讀兩天《女戒》便能轉變的？她不嫌累愛裝的乖巧，他亦覺得有趣，樂的看她表演，最初的心思不過讓她收斂下任誰都親熱火辣的性子罷了，他看了不爽。

“師父……”凌天籟小心跟上，聲音軟起來，便軟軟糯糯的，倒是分外好聽。

帝澤頓住身子看向她。

“徒兒想要出去走走，還請師父答允。”她文縐縐的咬文嚼字，自己卻膈應的牙酸，卻沒料到師父竟然好這口。

“不可以。”帝澤利落拒絕。

凌天籟氣悶，卻依舊壓住火氣溫溫柔柔道：“徒兒不要做那籠中鳥，還請師父做那放飛人。”

帝澤淡淡道：“爲師怕你飛的太高，摔的太慘。”

凌天籟嘴角一抽，反正他就是軟硬不吃了！眼下外界對魔靈窟一片討伐之聲，正是糾集火力的大好時機，她卻要在這種關鍵時刻背什麼《女戒》！

“我不……”要字尚未出口，帝澤便擡睫向她看來，神色雖淡，卻總讓凌天籟覺得帶了幾分黑心黑肺的意思。

“你不什麼？”他眉梢微擡，已多了幾分威脅之意。

凌天籟抽著嘴角道：“我不……如……恭敬不如從命……”

“乖。”他吝嗇的賞了一個字，凌天籟卻臉紅脖子粗——氣的！

從命纔是大笨蛋，對付魔靈窟這麼好的機會，她一定要充分利用，做出點樣子給他看看！

她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她離開他，一樣行！

夜色方一破曉，一道身影靈貓似得掠過軒窗，凌天籟將六識盡數封鎖，宛若一道虛幻的黑影，消失在原地。

正翻閱天書的帝澤手指驀地頓了頓，旋即擡起眼睫，看向暗暗黑夜，旋即輕輕嘆了句：“不乖……”

再翻了翻書頁，突然便沒有了繼續看的心思，索性起身，天色提亮，黑暗被擠退開，這夕月閣卻是寂靜若冬雪。

她在的日子，處處喧鬧，縱使乖巧，卻掩不住眼底的狡黠，那樣活潑好動的性子，在他靜若明淵的深湖裡總撲騰出水花。

是靜了太久，所以對這不著調的動才這般敏感？

帝澤捏了捏額角，眸光落在不遠處，心思卻穿破虛空，一個人在雲海裡行走，前前後後，亙古洪荒，卻無一處值得駐足。

果然越來越不習慣寂靜的日子，從前一人時，尚不覺得，自從她莽莽撞撞衝了過來，記憶裡便總是兩個身影，好似皚皚冬雪裡盛開出一片絢爛的花，那單調的白便多了紅黃綠橙藍……

帝澤輕輕嘆了一聲，身形一掠，宛如虛幻，消失在原地。

天剛剛亮，帝都便喧囂一片，凌天籟叼著根狗尾巴草，伸長了耳朵，只聽人羣議論紛紛，盡皆是關於魔靈窟引屍之陣的消息。

引屍之陣給帝都帶來了一定的恐慌，畢竟引屍之陣一旦啓動，便是末日災難。

兩天混在人羣裡聽牆根，接著便聽到一聲驚呼，人羣如潮水般就向兩岸退開。

凌天籟被擠的一個踉蹌，遠遠的便看到一輛龍車緩緩駛來。

圍觀百姓無不跪地參拜，凌天籟立時便有些鶴立雞羣。

說來乘坐龍車的無外乎皇室，而那坐在龍車之上的，想必便是帝都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