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說會傷心，他們就不敢管你了？”唐睿明不解地問道。

“也不是那樣，那只是針對那些可以通融的小事而言，”卓瑪搖頭道，“因爲大祭司在預言中說了，作爲復活的靈藥，我必須無憂無慮，而且要懷著一顆朝聖的心，自願走上祭壇，喚醒沉睡中的大祭司。”

“他們爲了讓我活得無憂無慮，對我提的一些小要求，一般都會無條件滿足，”卓瑪繼續說道，“但是對於那些在他們看來會破壞我的聖潔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讓步，所以我就如同一隻關在籠中的小鳥，看起來豐衣足食，卻永遠沒有真正的自由。”

“即使所有的人都這樣想，難道你爸爸也會這樣想麼？”唐睿明想了想說道，“我相信一個做父親的，總是不甘心自己的女兒去送死的。”

“我爸爸當然捨不得我去送死，而且他對這個邪陣也頗有微辭，因爲現在是法制社會，如果邪陣害人的事被外人知道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卓瑪搖了搖頭道，“但這畢竟是上古傳下來的規矩，而且也得到了許多長老的支持，所以他作爲酋長也是進退兩難。”

“當了酋長，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那還當那個酋長幹什麼？”唐睿明皺著眉說道。

“我們這種蠻荒小族的規矩，不是你能理解的，”卓瑪搖頭苦笑道，“而且我們部落內部本來就存在很嚴重的權力之爭，他們這次發動內亂，把我爸關起來，藉口就是我爸破壞祖制，漠視整個佤僜族的利益。”

“破壞祖制？”唐睿明怔了一下道，“這話怎麼講？”

“因爲按照祖宗的規矩，我們佤僜族的男子都是要一夫多妻的，”卓瑪解釋道，“但是我爸卻因爲太喜歡我媽，所以終生只娶了她一個，這在平常的時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在那些反對者的口裡，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男子必須一夫多妻？”唐睿明愕然道，“你們佤僜族怎麼還有這麼奇怪的規矩？”

“那是因爲我們佤僜族的人太少，總是受外族的欺負，所以祖宗就定下了這樣一條規矩，也是希望佤僜族不斷壯大的意思。”卓瑪解釋道。

“你們的祖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唐睿明怪笑道，“這人口增長的快慢，主要取決於女人生孩子的多少，跟一個男人娶幾個老婆有什麼關係呢？只怕有的男人娶的老婆多了，生的孩子反倒少了呢。”

“就你知道的多，”卓瑪聽了他的話，不由臉上微微一紅，於她白了唐睿明一眼道，“但是你哪裡知道，我們佤僜族自古以來就是陰盛陽衰，男人的比例還不到女人的三分之二，而且男人的平均壽命也比女人短，所以祖宗才制定這麼一條規矩。”

一個男人娶上幾個老婆，而且還要拼命生孩子，這不短命纔怪呢，唐睿明暗暗嘀咕道，而男人一短命，剩下的寡婦自然還要改嫁，繼續吸乾其他男人的身體，這樣一來，男人自然是越來越少，不陰盛陽衰纔怪呢。

他正在胡思亂想，這時卓瑪盯著他好奇地問道：“你在想什麼呢？爲什麼臉上怪怪的？”

“噢，”唐睿明這纔回過神來，於是他笑著掩飾道，“我在想，你爸雖然在這件事上壞了規矩，但是老實說起來，這確實不算什麼大事，所以那些反對者如果以這件事爲藉口造反，也未免太可笑了吧？難道那些所謂的長老，就會坐視不管嗎？”

“當然不是這樣，”卓瑪搖頭道，“破壞祖制只是他們發難的藉口之一，他們給我爸安的罪名，更大的是漠視佤僜族的利益。”

“漠視佤僜族的利益？”唐睿明皺著眉頭道，“這話怎麼說？”

“這有兩條罪狀，”卓瑪解釋道，“第一條就是我爸私毀靈藥，妨礙大祭司復活。”

“私毀靈藥？”唐睿明愕然道，“這靈藥不就是你麼？他怎麼私毀法？”

“因爲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所以她當然捨不得讓我白白送死，於是她暗中威逼我爸，讓他想辦法救我，”卓瑪揉了揉眼眶道，“我爸在無奈之下，只好偷偷地爲我佔了一卦，結果他算出我的救星在東南方，而且卦偈上說：逢淮而止，遇明乃安。”

“於是他就讓我往東南尋求救星，結果我出來之後，逢到的第一個有淮字的地方就是淮陽，所以我就在淮陽呆了下來，後來就遇上你，現在果然得救了，”卓瑪一臉黯然地說道，“但是我爸爲我占卦的事也被長老會知道了，因此他就有了私毀靈藥的罪狀。”

“這什麼屁話？”唐睿明忍不住罵道，“父親救女兒，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那有什麼罪？我看你們族裡的那些長老腦袋大概都被驢踢了吧？難道他們自己就沒有兒女的？如果是他們自己的女兒，他們也會這麼說麼？”

“其實如果僅是如此，那我都不怪他們，因爲說到底，還是我生的時間太巧了，”卓瑪搖了搖頭道，“但是問題是他們之所以要對付我爸，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噢？”唐睿明忙問道，“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

“前段時間有幾批人潛入我們佤僜族，他們到處遊說，說是要拯救我們什麼的，我爸跟他們談過以後，才發現他們是要陰謀作亂，我爸聽後當即就回絕了他們，因爲他不想將族人引入莫名其妙的戰亂之中。”

“但是族中的那些反對者爲了酋長的位置，居然跟那些外族人勾結起來陰謀作亂，我爸知道後嚴厲地斥責了他們，”卓瑪嘆了口氣道，“但是他們卻反咬一口，說我爸不考慮本族的利益，並在那些外族人的策劃和幫助下，對我爸進行突襲，最後把他關了起來。”

“那他們不會加害你爸吧？”唐睿明聽了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倒是不會，”卓瑪搖了搖頭，然後又補充道，“至少目前不會。”

“你怎麼這麼肯定呢？”唐睿明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