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手術(shù)結(jié)束

牛夥計被擡上手術(shù)檯。

林蕊蕊打算讓秦三軻與胡柏鬆去做手術(shù)前的準備，先是詢問兩人誰身上有沒有傷口。

秦三軻乾脆利落地舉手，說：“沒有。”

胡柏鬆也搖搖頭。

林蕊蕊便讓秦三軻戴上鹿皮手套，穿上連體隔離衣，要他褪去牛夥計全身的衣褲，然後卷著去燒掉。

牛夥計此時還沒有昏迷，特別是旁邊又有女護士存在的情況下，被脫去衣服的時候，表情不甘不願隱隱有些害羞，可在場沒有一個人顧忌到他的反應(yīng)。

牛夥計忍不住開口道：“那啥林大夫啊！這衣服好好的還能穿呢。爲(wèi)何要燒掉啊。”

林蕊蕊瞟了他一眼道：“這種邪毒非常兇險，若是那沾染了邪毒的衣服被其他人穿了，其他人也是會感染的，也就是說，別人也有可能斷腿斷胳膊死人的可能。你說該不該燒掉。”

“嘶——”牛夥計嚇得臉都白了，“該！該！”

他僵硬地看著秦三軻脫自己的衣服，一點害羞的情緒都沒有了，巴不得旁邊這人快點將衣服都脫掉。

不過他看到任勞任怨一點疑惑都沒有的秦三軻時，忍不住低聲道：“那啥，秦大夫啊，你都知道這衣服這麼兇險了，你還敢碰？”

秦三軻白了他一眼，說道：“林神醫(yī)可是我?guī)煾福芎ξ遥吭僬f了，截肢這是不得已舉措，是發(fā)病中晚期的事情。你這毛病純粹是拖出來的。有林神醫(yī)就在，初期就能把問題解決，我能有什麼事。”

秦三軻這個時候了，都不忘給寧小上眼藥。

他是真的恨上這個同鄉(xiāng)了，在秦三軻看來，要不是他的原因，師父也不會將這等秘法交給寧小，沒看見蜀城這麼多大夫，真正得到傳授的大夫都是經(jīng)過很多人品醫(yī)德考覈的，人品與醫(yī)德那都是信得過！

寧小這等人品與醫(yī)德，按道理是沒有機會的。

要不是，要不是是他的同鄉(xiāng)……

結(jié)果這個白眼狼，居然還敢反咬師父一口，簡直應(yīng)該下地獄去。

“秦……秦，大夫？”牛夥計小心翼翼地開口。他實在不明白秦三軻的臉色突然一下變得那麼難看。

“啊……”秦三軻回神，然後繼續(xù)扒衣服。

林蕊蕊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開口道：“不必擔(dān)心，只要身上沒有傷口，或者沒有傷口與邪毒接觸就一點事也沒有的。”

“是的，師父！”秦三軻大力點頭，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宛如溫順的狗狗一般。

牛夥計表情有些扭曲，秦大夫兩次擡頭的表情變化太劇烈了，他有些適應(yīng)不良。

這種傷口是必須要反覆用消毒劑沖洗，林蕊蕊乾脆利落的從空間裡拿出三瓶500ml的絡(luò)合碘，命令胡柏鬆在秦三軻脫完衣服後反覆沖洗傷口。

然後又讓秦三軻將麻藥給牛夥計灌下。

又令另外一位將手術(shù)小刀道具等用消毒液侵泡消毒。

然後她走到旁邊寫了一個用來抗菌消炎的處方遞給扶柳，讓她立刻去煎好，在手術(shù)前給牛夥計灌下。

另外一方面，那位臉上猶如豬頭的寧小稍微處理了身上所有被毆打出來的傷口，換上隔離服，臉色有些蒼白的跟著走過來，因爲(wèi)大家都在忙，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可在他聽到林蕊蕊有關(guān)“病源傳染”的話時，臉色一變似是想起什麼，剛想上前詢問，卻看見林蕊蕊已經(jīng)戴上白色的口罩匆匆走進手術(shù)室裡間，此刻，旁邊的一名護士習(xí)慣性攔住人說，沒戴口罩不得入內(nèi)，卻在看到寧小認出他的時候，護士不大不小的驚呼一聲。

很快，一大羣只能在外面等候的親屬，立馬就將寧小給圍了，他們也是聽見秦三軻與自家兄弟對話的，這病本來用不著截肢的，都是因爲(wèi)有人處理不善，亂處理，纔會導(dǎo)致病情加重！

他們雖然有理智，知道不能凡事都怪大夫，但依舊臉色不善地看著寧小，似乎寧小要是再敢靠近一步，他們就猛地跳起來撩袖子打他一頓。

寧小想要追過去詢問的心思又淡了下來，只是心上瀰漫起一股極其大的不安。

希望，希望不會有事吧……

這個，這個應(yīng)該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吧！

寧小如是在心底祈禱著。

已經(jīng)進了手術(shù)室的林蕊蕊沒有搭理外面人的心思，低頭檢查了一下牛夥計的身體狀況，良好，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助手，秦三軻與胡柏鬆是一臉期待的表情，扶柳的臉色雖然緊張蒼白了點，但看那一臉的堅毅就知道她做好準備了。

扶柳主要負責(zé)清點手術(shù)器械，術(shù)中替林蕊蕊擦汗，以及負責(zé)查看牛夥計的脈搏、呼吸情況，就和現(xiàn)代手術(shù)中麻醉師與護士工作的集合體。秦三軻與胡柏鬆作爲(wèi)手術(shù)的第一助手和第二助手，負責(zé)協(xié)助林蕊蕊完成手術(shù)中的一些輔佐動作。

清創(chuàng)手術(shù)清洗得不徹底也是會死人的。

林蕊蕊深吸一口氣，然後將傷口多處切開，將那些已經(jīng)腐化變色的肌肉切除，直到出現(xiàn)新鮮的肌肉爲(wèi)止。旁邊，秦三軻在模仿林蕊蕊的步驟，很緊張，額間的汗一滴滴落下，汗水的速度很快，好在他的手並沒有顫抖，胡柏鬆已經(jīng)顧不得做助手了，爲(wèi)了避免患者二次感染，只得暫時充當(dāng)護士的工作幫秦三軻將汗珠抹去。

扶柳則不斷用絡(luò)合碘在一旁幫忙沖洗傷口創(chuàng)腔，絡(luò)合碘“嘩啦嘩啦”的流著。

扶柳看著這宛如神藥一般的東西，一下子就用沒了，忍不住嘆息道

：“好浪費啊。”

林蕊蕊瞟了她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胡柏鬆搖搖頭，說道：“不是的。這個疾病如此可怕，傳染性又高，師父這麼做纔是真正的不浪費，否則若是疫情傳染開，豈不是要浪費更多的藥劑？”

扶柳聞言深覺有理，點點頭，繼續(xù)清創(chuàng)傷口。

到了截肢的環(huán)節(jié)，扶柳的臉色蒼白得彷彿和死人一樣，眼中露出強烈的不忍，胡柏鬆與秦三軻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顯然，這個步驟略顯血腥。

林蕊蕊沒有看他們，也沒有管他們的動作在不知不覺中停頓下來，繼續(xù)一刀一線的工作著，突然開口道：“鑷子！”

沒有人理會林蕊蕊。

林蕊蕊微微蹙眉，聲音低沉些又道：“三軻，鑷子！”

“哦……是，是師父，”秦三軻有些羞愧地回過神來，然後趕緊將鑷子遞過去，收斂心神，重新專注在手術(shù)上。

“柏鬆，小刀。”

“是，師父，”胡柏鬆也重新專注上來。

“擦汗。”

“是的，少主。”扶柳強忍著難受，恢復(fù)過來。

整個手術(shù)完成，已經(jīng)過了兩個時辰。

若是秦三軻與胡柏鬆的速度再快點，這種手術(shù)應(yīng)該可以控制在一個時辰的樣子。

林蕊蕊在心裡估算著，也乾脆利落地讓胡柏鬆將被抗菌消炎的中藥浸泡過的紗布，輕輕地敷在病患身上。

之後，林蕊蕊讓扶柳他們對整個手術(shù)室進行徹底的消毒，不但用濃消毒藥水擦拭手術(shù)檯，用濃藥水噴灑整個地板，以及噴霧在空中。

且在還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站在一個隔間裡面將手術(shù)服、隔離服、口罩和手套等，以及手術(shù)刀具等東西一起，集體拿出去大火燒燬且告知下人必須深埋，深埋的地點，五年內(nèi)被嚴厲警告不得入內(nèi)。

其餘人不知道這等疾病的傳染性，單看林蕊蕊的態(tài)度，彷彿是對待可怕的疫病一般，一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嚴格按照林蕊蕊的規(guī)章制度辦事。

不，應(yīng)該說他們做得更多，不但將林蕊蕊規(guī)定的東西銷燬，他們回去後深覺不夠，還將今日所有穿過的衣服鞋子髮帶等等都進行了燒燬。

牛夥計的親屬們一直焦慮地在外面等候著，聽說手術(shù)已經(jīng)做完，連忙站起來，也是僵坐著太久，那小媳婦差點直接崴腳倒在地上，好在旁邊的護士扶了她一把。

見到林蕊蕊，這些親屬七嘴八舌的詢問病患情況。

“神醫(yī)，林神醫(yī)我孩子他爹到底怎麼樣啊！”

“林神醫(yī)，手術(shù)還成功嗎？！沒有問題麼……”

“林神醫(yī)，我兄弟的腿，腿真的沒有了麼！”

林蕊蕊伸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各位冷靜，然後一個一個回答道：“手術(shù)很平穩(wěn)，但具體情況……得先要守過今夜，若是今晚沒有高燒不退，就是最好的消息，病患恢復(fù)的可能性很大。至於邪毒是否徹底排除，是否已經(jīng)徹底沒有生命威脅，病患的具體情況得等明日下午才能知道。”

病患家屬連連點頭。

“至於你兄弟腿，就不要抱希望了。”

病患家屬的臉色又暗淡起來。

“神醫(yī)，我們何時可以去看孩子他爹啊，”那小媳婦忍不住開口道。

林蕊蕊點點頭，說道：“按要求穿好隔離服就行了。”

“那要如何穿……”

秦三軻卻有些不滿地打斷對面的病患家屬，語氣不善地開口道：“你們快些讓讓，我?guī)煾缚墒抢哿藘扇齻€時辰，一身的汗，還追問什麼，具體的你們可以問看護的護士。”

“是，是是……”病患家屬抹了抹額間的汗水，轉(zhuǎn)身，就打算去找護士了。

林蕊蕊突然喚道：“等等，待得你們回去後，必須將從他生病起接觸過的任何東西，包括牀單什麼的全部進行銷燬。絕對不能留。”

“這……”小媳婦爲(wèi)難了，他們可是窮苦人家，這一銷燬，寒冬只怕都過不去了。

“不必憂心，我會派人跟著去，到時候銷燬什麼，我這裡補貼什麼！你們必須毫無保留的將那些東西找出來銷燬，若有大意，很容易傳染他人！你們千萬不要小看這個，這個不比瘟疫的等級低！”

“啊！”衆(zhòng)病患家屬都是渾身一顫。

古代瘟疫可是一出現(xiàn)就死一城的疾病啊！

一個個顫顫驚驚，原本還不甚在意的人，現(xiàn)在都開始思索到底有哪些東西是碰過的！

牛夥計其中一個兄弟說道：“這邪毒真那麼厲害？那，那我，我們……”

看他一副害怕得對牛小媳婦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兩外兩個兄弟臉上也是一臉的驚怒，其中有一個臉上甚至露出後悔的表情。後悔什麼？這還用猜想麼，多半是後悔自己接觸過牛夥計吧。

林蕊蕊在心裡暗歎，難怪牛夥計寧可死也不要兄弟們照應(yīng)呢，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林蕊蕊又搖搖頭道：“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這種病與瘟疫的不同在與傳染源，只要你身上沒有傷口接觸到污染物，一般是不會感染的。但還是要小心，畢竟小心是的萬年船。”

再之後，就是昏迷不醒的牛夥計的看護事件，扶柳教會牛夥計的妻子穿戴隔離服，讓他們進屋可以看望，其餘兩名留守護士負責(zé)觀察牛夥計的脈搏與呼吸，每隔三個時辰給牛夥計的傷口進行消毒水消毒，讓傷口敞開的同時保持清潔。若是有情況則要立即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