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自由
“代價?”
利維坦移開目光,望著頭頂蔚藍澄清的星球,喃喃自語道,“我也不知道這需要什麼代價。”
伯洛戈已經(jīng)熟悉起了這種對話,他替利維坦說道,“畢竟你也是第一次創(chuàng)造紅龍。”
“哈哈。”
利維坦笑了起來,他喜歡眼下的氛圍,不再是充滿警惕與仇恨的敵對,而是處以一種微妙的和平中,這種位於臨界的感覺,令利維坦很是癡迷,彷彿能體驗到人性的雙面糾葛般。
“成爲(wèi)紅龍不僅僅是代表著成爲(wèi)受冕者,你將獲得自由,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利維坦暢想著,“說到底,魔鬼、秘源都是天外來客的衍生物,甚至說,凝華者所具備的鍊金矩陣,同樣也是處於秘源的下位系統(tǒng)中。”
凡世人類所使用的鍊金矩陣,其實可以被看做一種另類的血契,凝華者通過鍊金矩陣許願,獻祭龐大的以太,交由作爲(wèi)服務(wù)器的秘源,實時供給給他們扭曲現(xiàn)實的超凡之力。
秘源與魔鬼都處於天外來客的下位系統(tǒng)中,而全凝華者們,同樣被囊括在內(nèi)。
“按照我的估測,成爲(wèi)受冕者後,你將超越秘源的侷限,自成一個自給自足、獨立的超凡系統(tǒng)。”
“奇妙什麼?說說看,”利維坦放低了椅子,整個人躺了下來,“我喜歡和你對話,伯洛戈,你總能說出些很有趣的東西,很令人放鬆。”
伯洛戈知道這是利維坦對自己的誇獎,可見魔鬼如此順心,他仍充滿了不快。
伯洛戈發(fā)出拷問,利維坦剛剛的所言所語,只是一個空頭支票罷了,伯洛戈必須看到一些實際的東西。
在伯洛戈講述的途中,利維坦閉上了雙眼,他的雙手舉過頭頂,枕在腦袋下,看起來就像在沙灘上曬著日光浴。
“這解釋起來有些複雜,而且還有一部分,我暫時不想透露。”
利維坦閉著眼,伸手指向伯洛戈,“但可以告訴你的是,伯洛戈,你的身上已經(jīng)有紅龍的一部分了。”
至始至終,我們都被困在一個龐大的系統(tǒng)內(nèi),凝華者是這樣,魔鬼也是這樣,而受冕者可以跳出這個系統(tǒng),成爲(wèi)不受束縛的獨立存在,也因這一契機,受冕者也是唯一可以打破這一龐大系統(tǒng)的存在。”
伯洛戈輕輕地點頭,思索中,低聲道,“真奇妙啊。”
“所以,你要如何孕育紅龍呢?”
“算是吧。”
利維坦微笑,很自然地說道,“無論是自由也好、勝利也好,乃至是力量本身,其實這些慾望具備著一致性……只要你能擊倒最終的強敵,它們都將納入你的手中。”
“天外來客的降臨爲(wèi)物質(zhì)界帶來超凡的力量,自他死去後,他的力量衍生出了魔鬼與秘源,而秘源又進一步地衍生出了凝華者們。
伯洛戈分析著,開口道,“這一點就連伱們魔鬼也做不到,你們是受束縛的。”
“這也是你們一直所追求的自由嗎?”
“我身負的鍊金矩陣嗎?”
當(dāng)利維坦講述紅龍的本質(zhì)時,伯洛戈便立刻聯(lián)想起了自己身負的鍊金矩陣。
這次談話不僅令伯洛戈將那破碎的歷史串聯(lián)在了一起,也將那些被灰塵掩蓋的秘密,逐一揭示顯露。伯洛戈的鍊金矩陣源自於霸主·錫林,而錫林的力量又是來自於利維坦,繼續(xù)向前追溯,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真正意義上引發(fā)這一切動亂的源頭,所羅門王·希爾。
“這麼看來,我確實是一個偶然,即便沒有我,你也有錫林作爲(wèi)紅龍的備用品,更重要的是,錫林更方便你控制。”
如今驅(qū)動伯洛戈的是獻身與救世的精神,而驅(qū)動錫林的則是對別西卜的復(fù)仇怒意。
伯洛戈也曾被複仇的怒火驅(qū)動,他深知陷入那樣的絕境裡,一個人會變得有多麼不擇手段。
錫林會抓住任何可以幫助到他的手,哪怕是魔鬼之手。
利維坦睜開眼,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此之多的秘密交付於你,我的誠意足夠了嗎?”
沉吟片刻後,伯洛戈搖搖頭,“不夠……但眼下足夠了。”
利維坦無法取得伯洛戈全部的信任,但知曉了這些後,伯洛戈願意在一定程度上配合利維坦的行動,至少在針對科加德爾帝國這方面的。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向科加德爾帝國宣戰(zhàn)嗎?”
伯洛戈深呼吸,久違的壓力襲捲而來,“別西卜捕獲了阿斯莫德,以阿斯莫德那弱小的實力,她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吞噬了,更何況,還有凝漿之國那一威脅存在。”
提及凝漿之國,伯洛戈意識到了什麼,他當(dāng)即反問道,“既然瑪門具備突破界限的手段,那麼別西卜敢於與他合作,也是一定有著旗鼓相當(dāng)?shù)牧α堪桑侩y道說凝漿之國……”
“抱歉,關(guān)於凝漿之國,我瞭解的也不多,”利維坦露出歉意,這對魔鬼而言,沒什麼難的,“別西卜很在意她的領(lǐng)土,一直精心耕耘著,就連貝爾芬格的力量,也難以滲透進核心。”
“不過……我能隱約地感受到,凝漿之國也是一種超越界限的手段,也唯有具備超越界限的力量,纔有資格加入最終的決戰(zhàn)。”
沉重的壓力襲上伯洛戈的心頭,他暗暗地攥緊了拳頭,低聲道。
“要開戰(zhàn)了嗎?”
這一天終於是來了,秩序局與科加德爾帝國的仇恨,伯洛戈與當(dāng)代恐戮之王、同時又是初封之王的復(fù)仇。
直至今日,伯洛戈依舊記得那個雨夜裡,遠在天邊的光標。
“你是感到興奮了嗎?伯洛戈,作爲(wèi)一名經(jīng)歷過焦土之怒的老兵,你將時隔多年,再一次回到這戰(zhàn)場之中……這聽起來就像一個未完成的預(yù)言。”
利維坦也站了起來,一臉充滿期待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伯洛戈覺得利維坦渴求的並不是紛爭的勝利,他喜歡的僅僅是紛爭本身,這瘋囂又矛盾的衝突。
“不過,還請你稍安勿躁,在開戰(zhàn)之前,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
利維坦豎起手指,擋在嘴脣前,作出噓聲的動作。
他以極低的聲音說道,“貝爾芬格的手中,還有著一份權(quán)柄與原罪。”
伯洛戈直勾勾地盯著他,身體感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