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見天日
“哥哥，哥哥……”
青萌吃力地瞇起眼，這是誰在吵他？！別以爲你聲音略動聽點兒就有理由打擾本大教主的春秋大眠！
“哥哥，哥哥……”
嗨？你還沒完了是吧？青萌終於是睡不住了，睜開眼，一刺眼的芙蓉笑靨闖入視線。對，是芙蓉，其後不帶姐姐二字的那種！她真如詞中所繪一般，鼻膩鵝脂、腮凝新荔、俊眼修眉、顧盼神飛、見之忘俗啊！靜照水漾膚似玉，人比桃花勝三分。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忽見驚其容！青萌看直了眼，神馬維納斯還是納愛斯的，靠牆根兒站著去吧！然而，得意忘形的青萌只顧著賞花賞月賞秋香了，卻沒有聽清仙女動動嘴問了什麼！
“什麼？”青萌回過神，剛想問她說了什麼。可兩字一出口，他就吃驚地發現，自己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這般蒼老？！記憶慢慢回攏到腦中，他也漸漸地瞭解……原來真是……
“麼？”仙女也歪歪頭，這個“麼”字被她聽成了“沫”，原來這就是我的名字啊！？沫，嗯……似乎還不錯誒。這時，青萌早沒心情再去注意她的動作，所以也就不知道她犯的這個小小的錯誤。
但，就是一個小小的錯誤，成了他們緣分的開始……
看著守護靈唸叨著“沫”字又歡快地跑到鏡子邊緣玩兒去了，青萌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堅硬的鏡面上躺著呢！他搖搖頭，吃力地站了起來，一抹霜色映入眼簾。擡手去拭，青小呆才發現，它原本就是自己身上的顏色。低頭，鏡面上呈現出的倒影讓他露出了無奈的苦笑，這下可統一了。媽媽要是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還不得嚇暈過去？哼，現在要是光榮了，也算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吧？
伯邑考浮現鏡面，懸空而坐，直面青萌。
青萌冷笑，“我沒有死，兔……呃不，呵呵，是姬公子，很失望吧？枉我，還一廂情願地當您是朋友，高攀了啊……”原來不止頭髮變白了，自己的聲音也變得這麼毛剌剌的，不僅粗糙，似乎還有隨時斷氣的危險。
“這就是你來這個世界的使命！即使沒有我，你也逃不脫的。我做的，也只不過是讓它加速了而已。”伯邑考不敢看青萌，只是低頭道。
這點，青萌當然知道。而且，從他在被控制著向守護靈體內輸送靈氣時，心裡不僅沒有恐懼感和反抗意識，反而還有一種莫名的欣喜感當中，也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就是執行部丟掉的那個國寶吧？”
伯邑考點點頭，“但是，現在和我預想中的情況不太一樣。她的記憶……似乎並沒有復甦。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她就不是以前那個力斬萬巫的守護靈！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懂，可能還需要你的照顧！你放心，卡洛斯之珠已經改變了她的樣貌，那些靈是不會發現她就是那個所謂的‘國寶’的。”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去照顧她？”青萌賭氣，偏著頭冷笑，“人是你要救的，況且我還只是個被利用、差點就喪了命的受害者，憑什麼救她？”
“這件事是我不對，所以我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利用你，這個……”伯邑考很誠懇地道了歉，手一揮，飄來股旋風託著一根玉簫和四隻龜甲落在了小呆眼前，“就當做我道歉的誠意吧。”
青萌接下，看了看，“我要這個有什麼用？”
“這根玉簫是伏羲演卦簫，還有這些龜甲，都是上了年頭的古物。而且……只要你身處‘九州’之內，它們還可以用以占卜。”
既然是他姬公子出手，想必也不會是贗品。這要是賣掉，估計也夠他活上一輩子了，不枉他這白髮又失聲的，“占卜！？靈不靈？爲什麼要在九州之內？”
“就像蠱毒只在東南亞一帶盛行一樣，占卜也有它的地域限制啊。還有，如果你覺得這些不夠，我……還可以和你定下僕從契約，我是真的想交你這個朋友！”
“說到道歉，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接受了。她，畢竟是個靈，如果待在這裡的話，讓周圍一羣巫虎視眈眈的，也不是個事兒，我就領走了。僕從契約，阿努比斯和王罕定的那種嗎？我記得……王罕最後，還是死在了阿努比斯的手上吧？我定不起啊！至於交朋友嘛，我不敢奢望能高攀上您，所以還是算了吧。”
“你說過的，如果我真的孤獨了，你會‘開恩’和我做朋友的……”
“對不起，那是我妄自尊大了。”
“先別急著拒絕我，你再想想，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伯邑考慢慢地消失、退去。
這時，鏡子邊緣的守護靈突然扭回頭。青萌看著那張被鏡光映著的笑臉，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泰山頂，南天門前。一個身材魁梧、膚色鐵青的人馬佇立遠視，他身前是正在下沉著的一輪紅日，身後是靜靜待命中的兩排巫兵巫將，仔細辨認就會發現，其中不乏歷史上赫赫有名、影響深遠之輩。伯邑考也在其列。
容嬤嬤甩著滿身肥肉，腳踏花盆底，氣喘吁吁地跑上山，“報……報告蚩尤大人，老奴實在查不出是誰毀了聖樹，哪兒也沒什麼人影啊，請……請大人責罰……”
“嗯？”巫王蚩尤頭也不回，仍舊盯著太陽，只是用鼻子迴應了一個語氣詞。
容嬤嬤嚇倒在地，臉色煞白，“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罷了，你且起來吧。本王早也膩煩了這裡的生活，又沒什麼仗可打！只是先前得守著和巫後女媧娘娘的約定保護那顆聖樹，才被拘謹在這小山上的。現如今聖樹被毀，正好也放了本王自由。你們說，如今這天下間還有誰是本王的對手？薦舉幾個出來，也好讓本王活動活動筋骨。還有，一定要說像樣的，不要和山腰的那兩個廢物一樣不禁打，沒趣。”巫王蚩尤轉過身來，甩甩手。
“稟大人，”這位從隊列中走出來的，正是鼎鼎有名的“匠祖”魯班，“蚩尤大人巫力蓋世，自是世間難有敵手。不過，小奴曾聽說奧林匹斯山巫王宙斯手下有一小將，名喚阿瑞斯，人稱……戰神……”
“什麼！？敢搶我的名號！”巫王蚩尤怒目圓睜，“想必是有些本事。走，我們去奧林匹斯山會會他！還有，這裡得留下一個人來繼續追查聖樹的案子，也好讓女媧娘娘看到我們不是貪玩兒的人！”
“小奴以爲，姬王正合適。”魯班拱手彎腰，退回了行列中。
“伯邑考？”巫王蚩尤看著他。
“是，小王明白了。”伯邑考只能領命，正好他也想留下來。
泰山頂上的馬蹄聲漸漸消失，那輪紅日也沉了下去。
“出去？”守護靈，呃……現在應該叫她沫修靈，很吃驚，“爲什麼？這裡很好、很漂亮啊！”
“這裡只不過是個幻境，全是假的罷了。再說，漂亮又不能當飯吃！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青萌的聲音中終於有了他曾經十分之羨慕的生熟感了，可是，這也成熟得太過了吧！？有點紅果果的滄桑感，“餓，餓，呃……你要不要把衣服穿得這麼有能見度？！”
“哥哥，這個這麼弄啊？”沫修靈寶寶揪揪釦子，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無辜。
“……”我該不該幫她穿！？“……給，先把我的制服套上！”青萌一咬牙一閉眼，轉身劈頭蓋臉、囫圇一氣地給她裹緊，然後才睜開眼，阿彌陀佛，你差點兒毀了貧道苦守十八年的清白！
“好難看……”沫修靈寶寶嘟著嘴，低頭扭著制服衣襬。
青萌不動聲色地再次幫她揪緊，然後擡頭向上看，“我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如果想離開的話，估計還得先上去。只是，我現在變得這麼虛弱，和個老頭兒似的，大恨吶……”其實，你沒被吸空靈力之前也是上不去的好吧？裝……
青萌等了半天也沒看到姬伯邑考給自己開外掛，面子有點兒掛不住了，主要是胃更有點掛不住。他不是想利用這守護靈嗎！？難道他還想著讓自己憑著現在這個虛弱的狀態帶這姑奶奶出去嗎？！開什麼玩笑！？
沫修靈踮起腳尖給青小呆擦了擦汗，“哥哥，你是想上去嗎？”
“啊？”青萌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呢，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朝上飛了！！！“啊——怎……怎麼！！！”
一縷長髮飄過眼前，青萌扭頭，登雲而上的俊影，帥氣驚人的實力，怎一個“驚爲天人”了得！被抱在懷裡的青萌腦子裡現在是一團漿糊，完了！這下完了！沒臉了啊！
二人輕盈地落於一叢林之中，當然，主要是沫修靈在“輕盈”，咳咳。深坑外面現在已經是繁星閃爍了，而且叢林裡看起來也不**全。
“這是什麼聲音！？”沫寶寶緊緊黏在青萌的胳膊上，要不是剛纔已經見識過她的實力，還真會被她這弱柳扶風的小白兔樣給懵到。
“安啦，馬蹄聲而已，我們那兒經常能聽到。”黑夜叢林裡的光線本就暗，現在他又拖了這麼粘人一包袱，你說能走得快嗎？
“那這回呢？！好陰森的聲音！”沫修靈突然用力，引得青萌一陣慘嚎。
“鬆……鬆點！鬆點啊！哎呀，沒事兒的，這就是幾隻突斯怪而已！呃，這是方言嗬，就是幾隻蝙蝠而已，以老大您的實力，用不著這麼害怕吧？”青小呆停下來，用手揉著被捏痛的肩膀。
“哥哥，我想快點走出這裡。”沫寶寶換了一邊，繼續捏著，輪著來捏，一邊不落，嘻嘻。
“您以爲我不想嗎！？”
“哎呀！！！”青萌光顧著和沫修靈說話了，沒注意腳下。誰知道一開腳就摔了個大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