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回到了北門,一路上還氣呼呼的,他很看不起黃忠這個新來的,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當然,他對劉備不經過任何考察便直接任命黃忠爲將軍很生氣,可是,他並不敢直接向劉備泄,只能給黃忠臉色。
除此之外,一想起他跟著劉備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然還不如一個新來的職位高,居然讓那個毛頭小子來管自己。回到了北門,在北門邊的營房門口,他赫然看見伊籍穿著一身長袍等候在那裡,便問道:“伊先生來此何干?”
伊籍見糜芳走來,便笑道:“哦,我在縣衙閒來無事,便隨便走走,誰知道,這一走竟然走到了這裡來了。聽士兵們說,將軍去南門了?”
“嗯,是去了,又怎麼樣?”糜芳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將軍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自然不能把將軍怎麼樣了,不過現在大敵當前,將軍還需多多提防纔是。”伊籍笑道。
“不用先生操心,我自然會知道怎麼做。先生若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就請回縣衙吧。”糜芳說道。
伊籍道:“將軍莫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不如講給我聽聽如何?或許我能開導將軍一二。”
糜芳此時很氣氛,對於這些劉備的部下,糜芳一直很排斥。當然,糜竺、孫乾、簡雍他們三個例外,畢竟在一起那麼久了,大家都相互瞭解。他只是在生悶氣,氣爲什麼劉備要把將軍的職務給了黃忠,而不是給自己。
“不用了,先生請回吧,請子時前過來,到時候我分給先生五百兵馬,去南門守城。哦,這是黃忠將軍的命令!”糜芳的話語中充滿了火藥味。
伊籍自然知道這是黃忠的命令,他來北門,也是黃忠吩咐的。他轉身離開,笑道:“糜將軍,今夜就等著看荊州軍大敗吧,這可是件大功。“等等……你怎麼知道是件大功?”糜芳狐疑地道。
伊籍笑道:“將軍若不信,後半夜可自行觀賞。”
糜芳見伊籍離開了,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地道:“一羣烏合之衆,就等著被荊州軍全部殺死吧,一羣自以爲是的傻子……”
分割線——荊州軍大營。
裴潛和韓嵩正在主帳中小酌,兩個人舉杯對飲,相見甚歡。
“韓先生,對付一個劉備,至於費那麼大的功夫嗎,李豐的兵馬都是一羣烏合之衆,照我說,五千人便可以將劉備擊殺的體無完膚。”裴潛酒意正濃,笑著說道。
韓嵩搖了搖頭,說道:“裴將軍此言差矣。劉備乃當世之豪傑,如同困淺水中的巨龍,而荊州正好是用武之地,巨龍一旦入了深淵,那就不可估量了。裴將軍,劉備帳下的關羽、張飛都是當世之猛將,能於萬人軍中取上將級,此等猛將,還需小心爲妙。”
裴潛喝的微醉了,便冷笑道:“關羽、張飛不過一介武夫,安能與我相比?我自幼學習兵法,舞槍弄劍,雖說武力不過平平,但若是給我二百人,我便能將關羽、張飛統統擒來。關羽、張飛之名,不過是吹噓出來的。如果他們厲害,當時又怎麼會被趙磊通緝呢?”
“裴將軍喝醉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不如就此作罷吧。”韓嵩道。
“沒醉!我還能再喝幾罈子酒。韓先生,你和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蹦不了我,也蹦不了你,呵呵……”
韓嵩臉上不喜,問道:“裴將軍這是什麼話?”
“韓先生莫要生氣,其餘人都去伏擊劉備去了,只有我們在這裡安詳地喝酒作樂,此等日子,並不是天天才有,不及時行樂,韓先生豈不是在暴殄天物嗎?”
韓嵩見裴將軍說的淨是酒話,也不在意,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轉身要走。
忽然,營寨外面傳來一陣嘶喊聲,火光也瞬間躥了起來,韓嵩心中一驚,急忙出帳視之,但見營外火光沖天,黑夜中不知道來了多少敵人,只見人影晃動。
“遭了,敵軍夜襲大營了,定是劉備援軍巧妙的避過了伏擊,殺奔新野來了。”韓嵩臉上一急,頓時顯得驚慌失措。
“慌什麼,有我在呢!”裴潛站了起來,身體東倒西歪的,提著一把長劍,來到了韓嵩的身邊。
韓嵩見裴潛醉成了這個樣子,根本無法戰鬥,便道:“將軍,請下令火撤軍,或許還來得急。”
“不撤!全軍迎戰,我要斬殺關羽、張飛……”裴潛支支吾吾的說道。
荊州軍有五千士兵,爲了迷惑新野城裡的敵人,他們便在城外紮下了十座營寨,每個營寨分佈著五百人,已經包圍了一夜了,大家都有一絲懈怠,也深知新野城裡的敵人不會殺出來,所以並沒有太多的防備。
月黑風高夜,火勢一經燒著,便一不可收拾,趁著風勢迅蔓延到了臨近的大營,而那些還在大營裡睡覺的士兵,有的來不及逃跑,就被大火吞沒了,有的則是丟盔棄甲,剛從營裡跑出來,便遇到了敵人,直接被殺死。
黃忠將三千部下分成了三個千人隊,每隊襲擊一座大營,以放火爲主,殺人爲次,而孫乾也是如此,一千人的部隊在混亂中派上了用場,卻並未有一人傷亡。
裴潛在主帳邊堅持要戰鬥,卻被韓嵩命人強行拉走,他們剛離開大營,火勢便迅蔓延到了主帳,當真好險。
新野城外,火光沖天,荊州軍十座大營盡皆被大火吞噬,而五千士兵只掏出來了三千多人,剩餘的不是被大火燒死,就是被敵軍殺死,可就這些逃出來的三千多人,連十個穿戴整齊的事情都沒有。
營寨中有五百匹戰馬,大火一起,那五百匹戰馬就驚慌了,掙斷了馬繮,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就連韓嵩、裴潛也都是步行出了營寨的。
新野城的北門城樓上,糜芳望著外面火光沖天,整個人呆在了那裡,這一切在他的眼中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麼輕易就擊退了圍在新野外圍一天一夜的荊州軍,只這麼彈指一揮間,所有的一切便化爲了烏有。
“黃忠這傢伙,實在是太厲害了,這荊州第一戰將果然不是吹出來的……”糜芳此時佩服的五體投地,心中也是悔恨不已,不該用那樣的態度對待黃忠。
“糜將軍。”
糜芳正在震驚間,卻忽然聽到了一個童聲在自己的背後響起。他急忙轉身,見諸葛亮不知道何時站在那裡,便問道:“你叫我?”
諸葛亮東張西望了一番,隨口問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姓糜嗎?”
糜芳怔了一下,沒想到諸葛亮這個小屁孩居然敢這樣說他。他沒好氣的問道:“小孩,你叫我有什麼事情?別以爲你是軍師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你要是說不出你叫我到底是何事,小心我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
“糜將軍應該看見城外的大火了吧?”諸葛亮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城垛邊,他現在的身高,也只是比城垛高一個頭而已,看到外面火光沖天,便隨口問道。
“我又不是瞎子,看到了又如何?”
“難道糜將軍就不想出去立功嗎?現在可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擺在糜將軍的面前,荊州軍大營雖然被燒著了,可是荊州軍並未完全潰散,尚有一部分應該會聚集在一起,經過大火這麼一燒,估計很多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如果糜將軍能夠率領部下出擊的話,完全可以將那批人全部俘虜過來。”諸葛亮扭頭看著糜芳,緩緩地說道。
糜芳簡直不敢相信諸葛亮這個屁大的孩子會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他確實看到了有這樣的一幕,細細想了想,覺得諸葛亮說的很有道理,心中暗想道:“難道這是黃忠留下的後手?”
“不必想了,這件事與黃將軍無關,只要你能率部出擊的話,必然能夠立下大功,到時候新野之圍一解,你和黃將軍所立下的功勞便可以平分秋色。”
糜芳更是詫異,他看著諸葛亮,見那雙眸子很是深邃,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可是那時不時散發出來的慧光,卻能看透他的內心。他暗暗地想道:“這小屁孩,竟然如此可怕。”
“你……你爲什麼要幫我?”
諸葛亮笑道:“糜將軍,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因爲我現在身處新野城裡,我可不想死在這裡,若是敵軍有一人逃走的話,就會去報信,到時候來的可真就是荊州軍的大軍了。到時候,也只有死戰了。”
只這麼幾句話,諸葛亮便說服了糜芳。
糜芳雙拳緊握,看著城外大火燒著了,當即道:“好吧,那我就率部出城,可是城裡誰守?”
“不需要任何人去守,糜將軍只管進攻就可以了。”
糜芳道:“傳令下去,全軍出城迎戰。”
此時,伊籍也率領兵馬到達了北門,上了城樓,見到糜芳後,便道:“糜將軍,敵軍大敗,現在正是追擊之時,切不可放過一兵一卒啊。”
糜芳道:“你來的正好,請隨我一同出城。”
“諾!”
話音落下,城中所有的士兵一個不落的都出了城,騎兵在前,步兵在後,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