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說到以前的那次大戰,眼睛突然變得灰濛濛的,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次終生難忘的戰鬥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才又道:“當時我的修爲只是四級戰力巔峰,而你的師傅已經突破到了五級戰力,比我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
唐龍聞言大駭,原來師傅不是四級強者,而是五級強者!
並且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要是他沒有受到損傷,說不定真的能突破到六級戰力!
一旁的羅默也暗暗心驚,他並不認識丙老頭,可是對於一個十多年前就能達到五級戰力的強者,他必須尊重。
而這名五級戰力的強者,爲了國家的安全,喪失了晉級六級戰力的資本,著實讓他大爲震驚,在一陣悵然的同時,也被這位強者忠心衛國的精神所折服。
一般來說,修行之人的私心比普通人更強,因爲他們的實力超出衆生,有的甚至可以完全不受法律和世俗道德的約束,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做到,私心也就像沒有外界束縛的氣球,膨脹得越來越大。
說句實話,很多修行之人的心裡只有修爲,從來都沒有國家和民族這兩個詞。
他們一心想要得到的只是不斷提升自己的修爲,從而站在更高的位置,俯視蒼生,這對他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國家民族的命運,卻是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還是有一部分修行人,無論他們修到何等的境界,他們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國,總是在自己的國家最需要的時候,奉獻自己的力量。
但是像丙老頭這樣爲了國家而拼了老命的修行之人,還真是不多見。
唐龍突然眼光一迸,寒聲道:“傷害我師傅的人是誰?”
老頭子聞言一愣,突然愴然一笑:“傻小子,當兩個國家,甚至幾個國家進行爭鬥的時候,無論是世俗的軍火,還是修行之人,戰鬥都已經全面爆發,這可跟你每次執行任務不一樣,還有固定的目標,在真正的大戰之中,你不可能有目標,總之只要是敵方的人員,你要做的就是不斷殺戮。”
唐龍的確是身經百戰,但每一次戰鬥都是在固定的目標,像老頭子所經歷的那種戰鬥,他的確從來沒有經歷過,甚至都沒有想像過。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殺人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你殺我,我殺你,其實相互之前並不認識,也沒有仇恨,只是因爲彼此是敵人,所以一見面就必須拼個你死我活。傷害你師傅的人,同樣是如此,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也沒有人知道他是誰,而且在那種情況下,他傷害了你師傅,難道你還能把他當做仇人?”
唐龍聽得一愣:“他傷害了師傅,自然就是仇人。”
老頭子搖了搖頭:“不,你錯了,在那種大環境之下,每個人都身不由已,除了那些主張侵略的元兇和本性嗜殺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什麼錯,只是生錯了時代,明白嗎?”
這一點,唐龍的確不太明白,因爲在他的心目中,是非黑白十分清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哪能對錯不分呢?
老頭子也沒有繼續深說,話題一轉:“你小子現在就別關心這些陳谷爛芝麻的閒事了,還是把你自己的那些破事搞定吧,說說你現在的
進展,都發現了什麼?”
唐龍心神一收,回到現實,說道:“我懷疑這件事情,是一個叫方仲海的人搞的鬼。”
老頭子眉頭輕輕一皺:“又是一個老炮兒,你小子運氣真好,但你憑什麼認爲是他?”
“首先,他在事發之前曾經找過我,想跟我聯手對付昆麻子,但是我沒有答應。”
老頭子半瞇著眼睛:“據我所知,你頭兩次都敗在昆麻子手裡,他要跟你合作,你卻要拒絕,這不合常理啊。”
唐龍淡淡地道:“因爲我看出這個傢伙是想把我當槍使,就是你以前一樣。”
老頭子一聽,眼睛立即鼓了起來:“臭小子,你這是轉著彎來罵我是不是?”
“本來就是這樣,我又沒冤枉你,不過你比姓方的還是要強上一點,這我心裡是有數的,那姓方的從一開始就想要昆麻子的命,準備把我當替罪羊。”
老頭子突然笑了笑道:“既然你事先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還是著了他的道兒?”
“都怪我大意了,拒絕了跟他的合作之後,雖然有所防範,但沒想到他居然請到了修行之人,所以在山林裡面,被一些假象迷惑,讓那修行者鑽了空子,在我眼皮底下將昆麻子偷走。”
唐龍現在的確非常後悔,他低估了方仲海,當時發現昆麻子失蹤,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假如那個時候,他多花一些時間,對整個山林進行搜尋,那麼有極大的可能阻止方仲海的殘殺。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他已經鑽進了方仲海的圈套,就是老頭子相信他沒有做那些事情也不行,因爲所有證據都指向他,他在劫難逃。
老頭子瞇著眼半天沒有說話,羅默本來話就不多,一直在旁邊當聽衆,沒有一點插嘴的意思。
唐龍突然道:“老頭子,這次你可不準再藏著掖著,必定給我交個底!”
“嘿,你小子,捅了這麼大個簍子,還跟我吆五喝六起來,我老頭子又不是欠你什麼!”
“少來,上次你跟我提到老炮兒昆麻子,我就覺得怪怪的,後來跟昆麻子一交手,果然不簡單,而這些事情,你肯定早就知道,爲嘛不說?”
老頭子突然笑了起來:“嘿嘿,你個臭小子,還記著那一茬呢,但我也不怕告訴你,當時我是看你這些年在國外執行任務比較多,又有軍方的保護,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績,知道你小子心高氣傲,所以就想借這個機會,好好磨磨你的銳氣,結果還真讓我給料著了,你小子還按以前的方法做事,結果不就栽了!”
唐龍一下跳了起來,大叫道:“什麼叫你給料著了,我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能知道京城老炮兒的底細是什麼嗎,這是你交待任務不清楚,怎麼還怪到我的頭上?”
老頭子才懶得理他,向後舒服一靠:“行了,你總共就只有八天時間,難道還想跟我吵上七天嗎?”
唐龍這纔想起自己的事情,趕緊道:“你對方仲海瞭解多少,全都說出來。”
“真想知道?”
“當然,不然我廢那麼多話做什麼,趕緊的,別像個七老八十的,羅裡羅嗦!”
“臭小子,等到我七老八十,只怕你小子就要翻天了。”老頭子喝了一口
茶,這才繼續道:“這個方仲海,在老炮兒中間算是厲害的,比昆麻子還要勝上一籌,但他跟昆麻子又有所不同,昆麻子擅長凝聚人心,而他則是擅長玩弄人心。”
唐龍聞言,心裡驀的一跳,當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一個凝聚人心,一個玩弄人心,全他馬的是人精,但顯然玩弄人心的傢伙,心更歹毒,也更有手段。
“看來昆麻子死在方仲海手裡,死得不冤啊!”唐龍低聲嘆道。
“不,如果你不出現,方仲海不敢動昆麻子的。”老頭子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很清楚。
“爲什麼?”
“因爲京城老炮兒之間,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相互之間不準爭鬥。當然也有犯規的人,但只要誰首先向別的人挑鬥,那麼所有其他老炮兒就會一起針對這個人。”
老頭子看了看唐龍,說道:“據我所知,方仲海跟昆麻子明爭暗鬥不是一年兩年,這種情況持續了至少有十年之久,但是一直侷限在可控制的範圍,兩人也從來沒有紅過臉,但其實方仲海早就想置昆麻子於死地,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所以隱忍了這麼多年。”
唐龍聽得心驚,明明想要弄死一個人,但是卻天天跟他笑臉相對,稱兄道弟,但等到時機一到,就立即翻臉不認人,拿刀子捅死,這種人還真他馬的歹毒。
這時,老頭子又道:“昆麻子爲人仗義,但方仲海則十分圓滑,所以在京城老炮兒的圈子裡,人緣很好,昆麻子死的這件事情,只要沒有真憑實據,他就不會有事。”
唐龍冷冷道:“拿老子當墊腳石,他的事兒大了!”
老頭子哈哈一笑:“那就得看看你的本事了。”
唐龍想了想,問道:“對了,方仲海身邊都有些什麼得力的干將?”
“這個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打聽,反正我只給你八天時間,八天一到,你要是找不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我也只能對不起了。”老頭子不說日理萬機,但從早忙到晚是有的,還真不知道方仲海身邊的人是個啥樣。
唐龍一聽,還真是鐵面無私啊,既然如此,那他也懶得跟老頭子廢話了,站起來就向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胖子和英子有麻煩,你總要管吧!”
胖子和英子被警督辦的季東強帶走,兩人雖然心裡很不爽,可是警督辦的權力很大,他們也不能直接反抗,搞不好季東強這傢伙還真的會下令開槍。
回到警督辦之後,季東強立即組織人對胖子和英子進行了分別詢問,而他則主審胖子。這是報仇的好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季東強翹著腿,坐在上面,伸手把桌上的強光燈向外一扭,燈光打在胖子的臉上。
胖子連忙把眼睛一閉,用手遮著眼睛,大叫道:“季東強,你他馬的做什麼,老子又不是犯人!”
季東強晃著腿,陰陽怪氣地道:“現在不是,但也許過會兒就是了,先適應適應嘛。”
“適應個毛,要適應你坐過來試試。”
“我可享不了你那福。”季東強說完,突然把桌子猛地一拍,厲聲喝道:“吳胖子,老實交待,你今天到底幹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