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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分娩與痛苦的等待

明辰浩最近很忙,忙得回家打了個頭,很快就離開了。好幾日,都沒在家裡休息。以至於張嫂還擔心的問蔓雪,他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得知沒有後,安心了就開始埋怨,就算外面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回來啊。蔓雪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更不方便了。

張嫂晚上要回家,明辰浩不回來,她就睡在一樓的客房內。她精神越來越不濟,她也沒有給明辰浩說,不想讓他擔心。好在張嫂發現,蔓雪幾番推諉,拒絕不能。於是,張嫂留宿明家別墅,好方便照顧蔓雪。

半個月後,天氣轉涼,哪怕是出了太陽,也能感到淡淡涼意。張嫂害怕蔓雪感冒,讓她多穿衣服,以至於身子本就不方便的她,更加笨重。

好幾次,她都調笑自己是隻毛毛蟲,走路一縮一縮的,比烏龜還慢。

張嫂很久就想說說明辰浩,但一直抓不到機會。明辰浩每次回來時,她都在忙事情,以至於錯過了。蔓雪也不許她打電話,每次張嫂想不顧蔓雪的意見,就被蔓雪那委屈無比的眼神給看得心裡充滿了罪惡感。

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張嫂唾沫橫飛,將明辰浩狠狠的訓斥了一番,又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了好一會兒,只讓明辰浩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明辰浩不停地抱歉,非常內疚在這個時候居然不能陪著自己心愛的人。蔓雪說心裡沒氣是假的,但每當想要責怪的時候,看到明辰浩眼下濃濃的黑眼圈和難以掩飾的憔悴,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她安慰了明辰浩一番,使得後者更加愧疚,心底對那些讓他如此忙碌的人更加憎恨。

自那以後,不管多忙,明辰浩每天晚上都會回來睡覺,反而是蔓雪看不過去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讓明辰浩睡覺時都眉頭緊鎖,也不想辜負他不讓自己擔心的好意,就故作兇狠,將他趕了出去。

這番舉動,讓明辰浩對她更加愧疚,愛意越加深邃。他對蔓雪保證,會很快解決外面的事情,然後回來陪他待產。

然後,第二日,童雅帶著兩孩子上門了。蔓雪愣了好一會兒後,童雅涼涼的諷刺道:“你家男人恨不得我能離你多遠就多遠,現在卻求著我上門。”

蔓雪才知道,明辰浩伏低做小、放低姿態,求童雅幫忙照顧下蔓雪。他除了張嫂和童雅,不放心任何人。但張嫂一個人肯定不能周全,就只能打童雅的注意。

童雅知道後,本就想上門去照顧蔓雪,但明辰浩以前一直給她臉色看,亂吃她飛醋,現在送上門來讓她折騰,她怎麼可能放過?

天不如人意。

明辰浩從蔓雪懷孕開始,就發誓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孩子出生自己卻沒陪在她身邊。可上天就是喜歡捉弄人,越是渴望,越是不成全。

十一月中旬。天已經開始變涼了。B市冬天本就寒冷,秋老虎沒來得及發多少威,就被趕走了。

這一日,張嫂出去買菜,童雅則抱著娃娃送成翰和寧寧去上學。本來成翰和寧寧都不需要,但最近B市好幾個學校的校車發生車禍,她們都不放心,一定要親自將兩個孩子送進校門才安心。

至於爲什麼要帶著娃娃,一是娃娃雖然聽話,但畢竟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蔓雪現在照顧自己都無能,更別說照顧孩子。童雅就每次送孩子上學時,就將娃娃帶上。

蔓雪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坐在明辰浩專門爲她從國外購置的孕婦椅上休息。不一會兒,她覺得有點渴,就慢吞吞的起身去廚房倒水。然而,也不知道她怎麼走的,在厚厚的地毯上都差點摔著。幸好,及時扶住客廳通往飯廳的門框。

她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順了順氣,行動更加小心。

倒了杯溫水,蔓雪走回客廳,剛喝一口,準備坐下時,肚子就傳來一陣錐心的痛。她本以爲是孩子又開始折騰了。但感到下身一陣溼意後,心感不妙。忍著劇痛,費力的坐在孕婦椅上,喘著粗氣給童雅打了個電話,就再也沒有力氣動彈。

童雅接到電話時,離別墅還有三公里路。她也不管交通規則,將房車當跑車,一路上闖紅燈、超速……然後,接到許多罰單。不過,這是後話了。

她先給120打了電話,再給成勳打了個電話。關心則亂,她沒想起給最需要知道消息的人電話。或許潛意識裡,她認識成勳比明辰浩可靠多了。

童雅打電話的那家醫院,是MMS常常贊助的。在得知蔓雪懷孕後,就給蔓雪預留了產房。但誰也沒想到,蔓雪會提前生產。

當明辰浩趕到醫院時,產房亮著紅燈。他想衝進去,被成勳攔住。明辰浩焦急無比,尤其是聽到產房內蔓雪的慘叫,理智全無,被成勳狠狠打了一拳,才冷靜了一分,但眼神猶如困獸,瘋狂無比。

童雅抱著娃娃,神情也擔憂無比。她根本管不得,醫院的細菌對娃娃會有傷害,在救護車來時,和剛剛回來,連菜籃子都沒有放下的張嫂一同上了救護車,到了醫院。

“怎麼回事?”明辰浩聲音沙啞無比。他扯了扯領帶,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隨意丟在等候椅上,一張俊臉憔悴又痛苦。

童雅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道:“阿雪堅持順產。”

明辰浩怔了一下,一雙眼通紅,佈滿血絲。他幾乎目不轉睛的盯著產房,身體繃緊,雙拳緊握。產房內每傳一次慘叫,他身子就顫抖一下。

成勳拍拍他的肩膀,沉默的安慰著。他很理解這種心情。當初童雅剖腹產時,他都沒好到哪裡去。更別說是極爲痛苦的順產。

又一聲慘叫,明辰浩終於忍不住,想要破門而入。成勳想要阻止他,卻見他只是貼在產房門上。

明辰浩雙手撐在玻璃窗上,想要透過那灰黑的窗看看裡面的情景,卻什麼都看不到。他只知道,自己要忍耐。不能讓蔓雪分心,哪怕再痛苦心急,也必須要忍耐。

一個小時過去,產房門依然沒有打開。慘叫聲虛弱了許多,這讓等候的衆人,更加恐慌。

“生了嗎?”一個蒼老中帶著難掩的焦急的聲音傳來。

張嫂立刻過去,扶著拄著柺杖而來的明老爺子,將他帶到椅子邊坐下,道:“少夫人還沒生,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

“這是怎麼回事?醫生幹什麼去了?”明老爺子以爲是剖腹產。

“少夫人是順產,不知道還要多久才生。”

明老爺子急了,“怎麼是順產,不要命了嗎?辰浩!”

明辰浩沒有任何反應,猶如望夫石般,決然不動,以一種極爲焦急和痛苦的姿態,趴在門上,等待著。

“他來的時候,阿雪已經進產房了。”童雅道:“醫生本來準備好了,但蔓雪進去之前,要求無論如何都要順產。醫生本來不肯,可蔓雪非要如此,只好妥協。”

明老爺子眼眸一抖,好半響後,柺杖狠狠敲了幾下地板,“胡鬧!簡直是胡鬧!”

生孩子本就是極爲危險的事情,有的人剖腹產都可能出事,更別說危險率十分高的順產。

張嫂抹著淚。

童雅抽抽鼻子,道:“寧寧就是順產的。”

這句話,讓明辰浩身子一抖,他回過頭,愕然的看著童雅,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和震驚。好久後,他回過頭,繼續剛纔的姿勢,只不過周身氣息緊繃,快要臨近崩潰。

明老爺子和張嫂也震驚無比,蔓雪以前說寧寧是剖腹產的,怎麼會……

“順產對孩子好。”童雅簡單的解釋,心裡複雜無比。她很佩服蔓雪爲了孩子不顧自身的勇氣和偉大,也暗罵她愚蠢。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孩子再好,又怎麼能幸福?

同時,在心中禱告著,希望蔓雪真的如小說主角般,有著主角光環加身,無論多麼兇險,最終都會化險爲夷,平安無事。

“我的錯,我的錯!”明老爺子老臉痛苦無比。若不是因爲他的心軟,明辰浩不會那麼忙,也不會讓蔓雪做出如此危險的決定。

他很清楚,自己兒子很想進產房去陪著蔓雪生產,可如今卻只能在外面痛苦的等著。心裡留下永遠的遺憾。

寂靜的走廊上,幾個人沉默無比,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空氣中瀰漫的消毒水的味道,爲之增添了一抹慘白。

又是三個小時候,產房內的痛苦聲音不時傳來,間歇著醫生的鼓勵,擊打著他們的耳膜。

就在衆人快要等不下去、明辰浩快要崩潰的時候,孩子哭泣的聲音,猶如天籟,拯救了衆人。

他們終於鬆了口氣,趴在產房門上的明辰浩,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他顧不得狼狽,不復之前安靜,躁動不安的轉悠著。表情又是焦急又是喜悅,各種情緒彙集,十分可笑。

童雅含著淚花,緊緊的抱著熟睡的娃娃,和張嫂一起調笑起明辰浩。

氣氛終於緩和了許多。

然而,仍不見產房門打開,明辰浩心切難耐,幾次推擠著門。孩子弱弱的哭泣聲,再度傳來。不復之前明亮,卻讓人喜悅的想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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