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影從椅子上站起來，撫掌笑道：“這小子讓我損失了一個核心弟子，我也要另外一個核心弟子來補償。”

聽了寒霜影的話，就連楊天也是臉色大變：師尊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用另外一個核心弟子來補償。要知道，化羽閣的核心弟子，總數也只有一百人而已，宋雨佳死了，萬萬沒有必要再搭上另外一名核心弟子的性命。師尊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近人情、不明是非了？

冒著再次被呵斥的危險，楊天率先接過話去：“師尊，雨佳師妹之死固然可惜，我們也沒有必要如此趕盡殺絕吧！”

寒霜影搖了搖頭，卻是並沒有呵斥楊天，卻也並沒有解釋，反而目不轉睛的盯著舞斜陽。

舞斜陽聞絃歌，知雅意，知道這老傢伙生出愛才之念，是抱了和自己當初一樣的念頭，想收武凌作爲弟子。

舞斜陽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要說收武凌爲弟子這件事，是他舞斜陽早就算計好了的。甚至於，在化羽閣還沒有開山納新的時候，舞斜陽就去天香城走了一遭，他對武凌的期待可見一斑。

武凌是令狐雄欽定的武風大賽冠軍，令狐雄這個人，是化羽閣八大尊者裡的頭一位，地位僅排在化羽閣三大閣主之下，就算是閣主弟子楊天，對令狐雄也是非常敬重。令狐雄和段潤芝雖同爲化羽閣大尊，但是，地位相差了何止是十萬八千里，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這樣把一個好苗子拱手相讓給他寒霜影，舞斜陽心中自然是千百個不願意。化羽閣中，掌教飛殘雲一脈、二閣主寒霜影一脈、三閣主舞斜陽一脈，這三脈之間，競爭非常激烈，其中，以三閣主舞斜陽這一脈的核心弟子數量最少，只有二十幾人。不過，在化羽閣一百個核心弟子之中，要是說起真傳弟子的數量，反而是舞斜陽這一脈的人數最多。舞斜陽收徒，不僅看那人的天賦，更加看重那人的人品，舞斜陽能對武凌如此重視，也就說明無論是修煉武道的天資，還是人品，都得到了他的肯定。

可以說，在舞斜陽看來，武凌的未來一片光明，他是鐵定可以突破身體的束縛，進入化武境界的。到時候，羽林山多了一名化武境界的弟子，隨之而來的，也就多了許多資源。

但是，看眼前的情況，寒霜影笑裡藏著刀，是鐵了心要破壞自己的這一樁美事了。

他心中說了好一番二師兄寒霜影的壞話，卻不得不陪笑道：“二師兄，你可是想收此子爲徒？”

寒霜影撫掌大笑：“知我者老三也。”

這兩個師兄弟一問一答，卻是將武凌這個當事人拋到了一邊，這時候，武凌和楊天兩個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寒霜影心中竟是打了這樣一番心思。

楊天不由的暗哼一聲，扭過頭去，斜瞥著武凌：“算你交好運，等你成了師尊的弟子，我再好好收拾你。”

楊天的語氣與其說是狠毒，倒不如說是嫉妒，能讓寒霜影這樣看好的年輕武者，除了他楊天，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

他記得當初寒霜影收他的時候，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無關緊要的說：“你想不想跟著我修煉？”那語氣，那神態，就好像是在隨便問問而已，就算是楊天不答應也無關緊要的樣子，哪有現在這樣趕鴨子上架。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宋雨佳畢竟是被武凌殺死的，寒霜影此刻想要武凌，舞斜陽也毫無辦法。他只能哭喪著臉看了看武凌，然後說道：“師兄，這是他的事，我實在做不了主。”

寒霜影連連點頭：“老三，不就是搶了你一個人嗎，咱們化羽閣中的真傳弟子，你們羽林山一脈佔了四個，你還不知足？你放心，這孩子天資聰慧，而且做事細心，又勤奮努力，將來師兄我一定好好培養他。”

“切……”舞斜陽氣惱的哼了一聲，在他眼皮子底下搶走武凌，比要了他的命還要讓他心痛。

不過，無論是化仙山，還是羽林山，說到底都是化羽閣的力量，舞斜陽倒也沒有糾結太久，斤斤計較的打算。

他轉過頭，面色嚴肅，認真的問武凌：“我師兄想收你爲徒，你願不願意？你一定要想好，這是關乎你未來修煉道路的大事。”

武凌頓時一愕，此前，他從未想過拜師學藝，此時聽舞斜陽問，不禁遲疑。他武凌生性自由，喜歡無拘無束。拜師倒沒什麼，聞道有先後，達者爲師。

這二閣主寒霜影實力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個檔次，拜他爲師，於情於禮，倒都是合適。

問題是，如果因此而失去自由，卻不是他想要的；況且，他如何看不出來，舞斜陽也報了收他爲徒的念頭。

假如在舞斜陽和寒霜影兩人之間選擇一人作爲自己的師尊，武凌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舞斜陽。即使要拜師，那也是拜舞斜陽，而不是寒霜影。

更加重要的是，假如拜了寒霜影爲師，那不就是擺明了自己理虧，在爲了殺死宋雨佳的事情向二閣主低頭？以自己一生的武道修途爲代價，來向宋雨佳賠罪，這武凌當然不能忍受。

在宋雨佳的事情上，武凌自認爲並沒有做錯什麼，倘若要因爲這件事而不得不低頭，這樣的事情，武凌自問做不出來，更不會去做。

一旁的楊天見武凌久久不語，暗暗吃驚，他發現武凌竟然有不太願意的苗頭，不禁提醒道：“武凌，我師尊可是咱們武之帝國的頂峰人物，多少人日思夜想，從年輕盼望到年老，從生盼望到死，都沒能實現這個願望。”

寒霜影倒也不催促，只是微笑著觀察武凌。說實話，如果武凌一聽他召喚，就立即推金山倒玉柱下拜，他反而更加不喜。

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志氣。武凌的猶豫，至少說明這個。年輕人很有主見，對於修煉一途定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否則此刻也絕對不會有這一絲猶豫。

修煉一途，不怕你有個性，就怕你沒想法。

修爲到了寒霜影和舞斜陽這種程度，對此的領悟和感受實在太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