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玩軍棋玩到這麼爛的人……
“啪——”
殷小沫就看著自己的棋們一個個被丟出棋盤,鳳炎鳴瞥了一眼她面前空空蕩蕩的棋盤,“可以再玩一局了。”
“……”他就不能把一場戰局拖的時間長一些麼,這樣她也好學習學習……
“殷小沫,你的智商還差我一大段?!兵P炎鳴囂張地道。
……
得瑟。
連輸幾把後,殷小沫把軍棋棋盤拿掉,“我們來玩比大小?!?
“行?!兵P炎鳴答應,黑眸緊盯著她緊張備戰的臉色,她在他面前一直試圖表現出開心樂觀的樣子……
她讓他接受事實,其實她自己都沒接受。
所以在他面前演得格外賣力。
“司令?!币笮∧炎畲蟮呐颇昧顺鰜?。
“炸彈?!兵P炎鳴翻開自己出的牌,衝她挑了挑眉。
“……”殷小沫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大的牌和鳳炎鳴的炸彈同歸於盡了……
“下次要出司令的時候別咬脣。”鳳炎鳴點出問題關鍵所在。
“我有咬脣的嗎?”殷小沫摸了摸自己的嘴,懊惱極了。
最後,鳳炎鳴還是讓了她兩局,讓她贏,不是因爲她笨得讓人無奈,而是她……演樂觀演得讓人心疼。
“殷小沫,我可以接受,你自己也要接受。”鳳炎鳴一邊翻開軍棋一邊說道。
“什麼?”殷小沫訝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殷小沫!我是你男人,在我面前,你高興就笑,難過就哭,不要演,聽到沒有?!”鳳炎鳴沉著嗓音說道,他想裝作自己看不出來,但他討厭她強顏歡笑的樣子。
殷小沫手上拿著一枚軍棋,聞言,表情僵在臉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演什麼了?”
“你說你演什麼了?”
“……”在鳳炎鳴灼熱的目光中,殷小沫放下了軍棋,轉過眸看向一旁,聲音很輕很淡,風一吹就散。
“我快樂一點,你也不會老皺著眉,孩子也會開心一些?!?
她不想她生病帶給鳳炎鳴的就只有辛苦和難過……
“我不用你哄我?!兵P炎鳴聲音低沉,一雙眸緊緊地盯著她。
“我……”殷小沫語塞了。
兩人坐在病房外的陽臺上很久,桌上的軍棋沒有動過,福嫂在裡屋瞥了他們一眼,不禁嘆了口氣。
有些路……看著就難走,於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走。
很久,殷小沫才說道,“好,我們都面對接受事實?!?
她不再強顏歡笑,不會再爲了討好他而刻意把自己僞裝得很開心……
聽到她的答案,鳳炎鳴滿意,嗓音性感磁性,“乖。”
殷小沫微笑起來,把出的一枚軍棋翻開,“炸彈?!?
“工兵?!兵P炎鳴修長的手指在軍棋上一壓,軍棋立刻翻了個身,“工兵”兩個字極其清晰……
“……”殷小沫張著脣,她花了一個炸彈,就炸彈一個兵?!
他用炸彈炸她的司令,她用炸彈炸他的兵……
驀地,鳳炎鳴站了起來,拿著手機對她道,“我接個電話?!?
“嗯。”殷小沫不在意地點頭,盯著桌上的工兵和炸彈十分鬱悶。
忽然,殷小沫有些奇怪地看向鳳炎鳴,他什麼時候打電話都背對著她打了?
她看著鳳炎鳴走到門口,正要出房間的門,忽然回頭瞥了垃圾筒一眼,臉色沉得有些壓抑,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垃圾筒裡,是她掉落的長髮。
福嫂怎麼不及時處理掉……
她不懂,看一朵花凋謝的過程是不是就是鳳炎鳴現在的心情……
…………
八個月不到的時間,褚喬給她做了全面檢查決定了剖腹取出孩子。
進手術房前,殷小沫躺在病牀~上手被鳳炎鳴緊緊攥著,鳳炎鳴似乎比她還緊張,“我陪你進去!”
這又不是順產……
“不要。”殷小沫笑著搖頭,“我不要你看到我開膛破肚的樣子。”
殷小沫說的是句玩笑話,想逗他笑,但鳳炎鳴似乎連笑是什麼都忘了,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他笑了。
“我陪你進去,你不會緊張!”孕婦雜誌上都是這麼說的。
“傻瓜,那是順產,我這不一樣,被麻醉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不會緊張的。”殷小沫從牀~上坐起來,盯著鳳炎鳴英俊的臉,“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
之前,他們爲了保持一個期待,一直沒有問醫生是男孩還是女孩。
“殷小沫,你真的不緊張?!”鳳炎鳴有些絮叨,關於緊張不緊張的問題他已經說了一晚上了。
她很想學他以前囂張張狂的樣子回他一句:鳳炎鳴,你真羅嗦!
“鳳炎鳴,我看你這樣子,我都不緊張了。”殷小沫忍不住笑,伸手撫上他的臉,他一直緊繃著臉,冷峻深沉,一雙眸黑得如墨。
“那我不進去了?”
“嗯,中途也不許進來,太血腥了,要是因爲看到這個以後你不愛我了怎麼辦?我會很可憐的?!币笮∧χ?
聞言,鳳炎鳴眸色一深,陰晦不明。
“叩叩——”
門被敲了兩下。
殷小沫往外望去,鳳炎鳴上前打開門,北堂司站在門口,面帶微笑地看著鳳炎鳴,“沫沫,聽說你今天進手術室,我過來看看。”
鳳炎鳴冷著一臉瞪他,“滾!”
……
鳳炎鳴一見到北堂司就跟吃了炸藥一樣。
“謝謝,坐一會吧?!币笮∧_口緩解氣氛,衝北堂司歉疚地笑了笑。
“好?!北碧盟疚⑿χc頭,越過鳳炎鳴走進來,拎著幾箱補品放到她牀邊,“你精神看起來不錯?!?
“砰——”
鳳炎鳴重重地關上門,按捺住渾身的怒意,目光冷冷地盯著北堂司。
殷小沫睨了一眼鳳炎鳴難看的臉色,撇撇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易怒的男人。
“緊張嗎?”北堂司溫和地問道。
……
她現在看起來像是緊張的樣子麼,怎麼北堂司也這麼問。
“不緊張,打了麻醉就當睡一覺?!币笮∧跔梸上笑著說道,眼睛不時斜向鳳炎鳴。
“嗯,放輕鬆點?!?
“嗯,放心?!?
“說完了?說完可以滾了!”鳳炎鳴站在一旁滿臉不悅地瞪著北堂司。
“鳳炎鳴……”
殷小沫無奈地看著鳳炎鳴,北堂司是來看望她的,他不用這麼對客人吧……
鳳炎鳴和北堂司大眼瞪小眼,一個冷峻,一個溫和,就這麼一直持續到她進手術室。
殷小沫被推向手術室的路上,手一直緊緊抓住鳳炎鳴的手。
“殷小沫,馬上就好,你放鬆點。”鳳炎鳴的眉蹙起,大掌緊緊地包覆著她的柔荑。
“嗯。”殷小沫微笑,“你別緊張?!?
他比她緊張多了,彷彿
進手術室的人會是他一樣……
進手術室的前一刻,鳳炎鳴朝著褚喬吼道,“等她感覺完全麻醉了再做手術,聽到沒有?!”
“知道了。”褚喬一臉的不耐與鄙夷,“相信我好不好?”
真是,一個大人,怎麼這麼磨嘰!
殷小沫無奈,他連褚喬都不相信嗎?還要他提醒麻醉?
“褚喬少爺,來來?!备I┲钡啬贸鰩讉€厚實的巧克力盒,掀開每個醫生的手術服,往她們的口袋裡都放上一個巧克力盒。
不用說,肯定是紅包。
殷小沫哭笑不得,在這裡,可能最不緊張的就是她這個孕婦了……
一個吼醫生,一個給醫生塞紅包……
這算是恩威並施嗎?
“喂,福嫂,你這也太誇張了吧!”褚喬也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
“拿著,拿著,圖個好彩頭!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福嫂一臉緊張。
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聽到福嫂這麼說,褚喬也不說什麼了,直接招呼身後的護士對牀。
推進手術室時,殷小沫看著鳳炎鳴的臉,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他的手,“等我出來。”
“好!”鳳炎鳴目光緊緊盯著她,直到手術室的門被關上,她始終保持微笑的臉消失在他面前……
北堂司倚在牆邊,凝望著被關上的門,從病房推到手術室,這一路上,殷小沫……連看他一眼也沒有。
她的眼裡只剩下鳳炎鳴,手緊緊地抓著鳳炎鳴,彷彿……一刻都分不開似的。
…………
殷小沫躺在手術檯上,手指被夾下,一臺臺儀器推開她身邊,猛烈的燈光照下來,讓她不由得閉上眼。
她的情況比較複雜,剖腹產還需要多一些的程序,殷小沫想撐住麻醉帶來的睡意,感覺一些孩子被取出身體的那一刻……感受身爲母親的一剎那。
但最後,她還是在手術檯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隱隱約約聽到寶寶的哭聲,又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手術做完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當然要看……
殷小沫很想睜開眼去看,但眼眼黏在了一塊怎麼都開不開,昏昏睡去……
如果她知道少了這一眼,她不可能再見孩子一面,她拼死都會睜開眼。
……
殷小沫睡了很久,睡得很安穩,醒過來的時候麻醉已經退去,傷口有些疼,手上插著針在輸液。
鳳炎鳴坐在她牀邊的椅子上,頭微微垂著闔眼睡覺,一手攥著她的手,這個姿勢顯得有些滑稽。
“夫人醒啦?”福嫂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她睜著眼便開心地低聲說道。
“嗯?!币笮∧彩菢O輕聲地道,指指鳳炎鳴,“他睡了有多久?”
“一個小時不到?!备I┳叩剿隣椓硪贿呅÷曊f道,“你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刀口有點疼?!币笮∧影l亮地問道,“寶寶呢?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好像聽到她有哭,但我沒看到她長什麼樣子?!?
“寶寶在保溫箱?!蓖瘚屳p聲說道,“是個女孩子,小小姐?!?
女孩啊……
女孩也好,之前長的一定像鳳炎鳴。
女孩像爸爸。
“我做夢夢到的是男孩子呢。”殷小沫小聲笑著說道,“幫我把牀搖一下,我坐一會,躺著太累了。
“好?!备Ic頭,小聲說道,“女孩子好,女孩子生在鳳家是福,男孩子是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