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作響。
姜魚擡起頭看著天空,害怕的往屋子裡躲了躲。他不知道這雷會不會劈到他。只記得一天晚上躺在牀上,天空一道雷將他驚醒。從此姜魚便害怕打雷了。
在姜魚的記憶概念裡,爸媽的影子十分的暗淡。
在生下他,等他到了兩歲後他們便出去了。把姜魚留給了他的奶奶。但是姜魚不喜歡他奶奶,因爲他奶奶不喜歡姜魚,所以姜魚不喜歡他奶奶,他奶奶知道姜魚不喜歡她,於是他奶奶更不喜歡姜魚…
對於姜魚來說,每天最自由的就是不用跟著奶奶。
姜魚清楚的記得,媽媽曾經拿了奶奶兩個紅薯蒸來給他吃,奶奶回來後把媽媽罵了個遍。因此姜魚時常詛咒奶奶的紅薯種得不好。
姜魚今年五歲了,聽奶奶跟他爹接的電話,他老爹要回來了。至於爲什麼回來,姜魚也不知道,只是看見奶奶接電話的神情變了又變。
這個便宜老爹,姜魚是沒有印象的。 Wшw _ttKan _¢ ○
姜魚放學了回到家,扔下書包就拿著火鉗去火竈裡翻,他早上讀書放了個紅薯在旁邊燒。對於在農村的他來說,每天放學裡面有個燒好的紅薯就很滿足了。
“奶奶!紅薯咋沒燒好啊!我今天早上放在裡面了的啊?!”姜魚看著半生不熟的紅薯,對著房間裡喊到。
不過半天沒有聽到迴應。
“不應該啊,人沒在?”姜魚很好奇,門開著但人沒在。這不符合奶奶的設定。
姜魚從爸媽出去上班,就跟著奶奶到爺爺家來住了。關係很複雜,姜魚的親生爺爺四十幾歲就死了,那會兒他爹才5歲。然後他奶奶找了現在這個爺爺。而這個爺爺恰巧是姜魚的數學老師。
因此在學校很多人說姜魚有他爺爺撐腰,其實姜魚是很複雜的。因爲爺爺不怎麼喜歡他。而姜魚自己家,也只有他沒事纔會回去的。
姜魚啃著半生不熟的紅薯,把門關著,去他家看看。
結果走到門口,看見門前大包小包的東西。透過破爛的房屋縫隙,看見奶奶在幫一個男人提東西進去。
他很懵,這是誰?爲什麼在他家?
那位男子走出門,看見鼻子上有兩道鼻涕痕跡的姜魚,在啃著一塊紅薯。一臉驚喜。
“幺兒!爸爸回來了!”
說完姜爸過來打算抱姜魚,但是姜魚立馬躲開了。
“爸?你是我爸?”姜魚擦了擦鼻涕,疑惑的問道。
姜爸聽到這話,眼裡明顯的有了幾分心酸。但是他沒有回答姜魚的話了。
姜魚也懶得搭理他,看了姜爸一眼,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就走了。
是的,姜魚絲毫不想搭理他爹,因爲姜魚不認識他。當然,姜爸的心裡也是十分複雜,畢竟把自己唯一的兒子留在家裡,他也是一名父親,是一名不稱職的父親。
姜魚跑到了他家下面的朋友家去了,這是姜魚在村裡唯一的朋友。
“三蛋!哥哥回來沒?”
姜魚正在呼叫他的生死朋友。
“我讓你別叫我三蛋!叫我名字好不好!”屋裡衝出個小女生,一臉氣憤的對姜魚說道。
“啊呀啊呀!沒事三蛋,以後就叫你名字。”姜魚一臉死相的看著她說道。
三蛋不想理他。
姜魚跟著進了她家裡。三蛋家有一臺電視機,姜魚家沒有。所以姜魚常常跑到她家蹭電視看,但是大姨很喜歡他來。也就是三蛋她媽。三蛋她爸當過兵,常跟姜魚吹他當兵的事蹟,因此姜魚覺得當兵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
三蛋她還有一個哥,大姜魚四歲,姜魚大三蛋兩個月。其實常常都是姜魚和三蛋跟著她哥,在後面屁顛屁顛的。
看電視沒多久,檜哥揹著書包回到了家裡。檜哥剛進門就看到姜魚。
“姜魚,你欠我的那幾顆彈珠是不是該還了?”檜哥挑著眉對姜魚說道。
“嘿嘿,檜哥,等幾天,等我奶奶給我錢了我就去買來給你。”姜魚一臉潺潺的笑道。
對此檜哥是沒辦法的。
姜魚忽然想起,他藏了四顆彈珠在大伯家門前的地裡。沒有任何人知道。爲此他很慶幸。這就是他的小秘密,沒有被檜哥發現,也沒有被奶奶發現。
因爲奶奶不喜歡看見那些。就像姜魚之前買了一張遊戲王的小卡片回家,被奶奶大聲的吼了。那天晚上姜魚在牀上翻來覆去的,鬱悶的睡不著了。
看著電視裡的動畫片,姜魚逐漸出神了。
“要是媽媽在家裡,是不是就不會吼我了…”
姜魚出去了,他想他媽媽了。但是卻想不起來他媽媽的樣子。唯一的就是家裡有一張媽媽抱著他拍的一張照片,但是姜魚已經看不出來媽媽的樣子了。
轉念一想,姜魚回到家,看見姜爸蹲在門前修那張凳子。沒猜錯的話這張凳子是姜魚弄壞的,不過姜魚知道,他現在應該面不改色。
“爸,媽呢?”
姜爸恍然擡起頭,看著姜魚。嘴角的笑止不住的往外流露出來。
“你媽媽過幾天才回來。”姜爸開心地說道。
“哦。”
“那你們回來了還要走嗎?我不想跟著奶奶了。”姜魚平淡的說道。
姜爸聽見後面那一句,臉色就變了。
“那是你奶奶,怎麼能這樣說?!”
其實姜爸不知道,姜魚有一次被奶奶打得很慘,原因就是種菜,幺叔家的孩子給他推到了田坎下,然後他也摔下去了。奶奶過來看見了就罵姜魚,然後一巴掌扇了過來。姜魚邊跑邊說:
“打吧打吧!你就打死我吧!我就不是人了!”
姜魚沒有再回答姜爸的話。
……………
晚上。
姜爸問姜魚:
“姜魚,這三年爸沒在家裡,苦了你了。以後爸爸就不會走了。”
姜魚聽了不作反應。依舊吃著碗裡的白飯。半晌才憋出個:
“嗯。”
“你要好好讀書!知道不?!”姜爸忽然語氣加重。
姜魚放下手中的碗,跑去房間。在櫃子裡翻出了六張獎狀。上面全是“三好學生”。拿出來拿給姜爸看。
姜爸看見了,笑的那是合不攏嘴。
“好!不愧是我兒子,拿了這麼多獎狀!來,給你五塊錢作獎勵。”
姜魚看著遞過來的五塊錢,有些懵,因爲他從沒見過紫色的錢。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接過來了。看著姜爸的笑,誰也不知道姜魚在想什麼。那麼小的孩子,誰會在意這個呢?
姜魚晚上就回到了自己家裡了,對於姜魚來說,不用挨著奶奶,是很值得偷偷開心的事。
於是姜魚把媽媽的照片放在了枕頭底下,她很想媽媽,雖然沒有人知道。但是隻要他一個人知道就好。
當天晚上姜魚夢見,他翻了個身就長出了一對翅膀,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