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就連造成這件事的蘇遠都沒能預料到。
那得是所積累了多強的怨恨,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但蘇遠可不會心疼李清,以一副鐵面無私的表情說道:“就算是吐血了,那一百遍抄寫也得按約完成。”
一個大族子弟終於看不下去了,指著蘇遠道:“蘇遠,你不要仗著自己助教的身份欺人太甚!”
院中的其餘大族子弟也跟著起鬨了起來,言辭之中都覺得蘇遠這樣咄咄逼人太過分了。
沈青霞在一旁不言不語,意思是蘇遠自己鬧出來的事情,就得自己去擺平。
蘇遠得知了沈導師的態度後,便愈加肆無忌憚了起來,看著一衆聲討自己的大族子弟,道:“你們少在那裡裝正義之士,如果現在吐血的是一個寒門武者,你們還會站出來說話嗎?”
衆人聽見這樣的質問,頓時啞然。
所謂的三種武者身份有別,除了個別的特殊情況外,一般很少會出現大族子弟幫寒門武者聲張正義的情況。
蘇遠不屑地輕哼一聲,道:“何況我又怎麼欺人太甚了?不過是討論個學術問題,輸贏都是在大家見證下進行的,李公子若真是那麼柔弱,以後還是不要和別人說話爲妙,免得讓別人落下個欺負弱小的‘罪名’。”
李清受到如此嘲諷,擡起頭,拱手對蘇遠說道:“蘇助教所言極是,這是我自己身體有傷所導致的,和蘇助教無關,那一百遍抄寫我明天一定準時上交。”
衆人見狀很是驚訝,心想李清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溫順了?難道吐血還有讓人轉性的功效?
其實李清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忽然發現自己在蘇遠面前,沒有了任何囂張的資本。
自己處處比不過蘇遠就算了,連以前最強大的倚仗,自己的家族都拿蘇遠沒辦法,甚至十多個家族聯合起來也是如此。
在這種情況下,饒是再如何張狂囂張的人,都只有低頭的份。
既然李清自己都這樣說了,那些大族子弟便也無法再多說什麼,一個嘆息著坐回了座位上。
至於分院中的其他人,則是暗中竊喜,心想蘇遠這傢伙是要和大族子弟們鬥個不死不休啊,估計他們都很後悔當初惹上了蘇遠吧。
沈青霞見差不多了,便輕咳兩聲,以下課的方式結束了這場鬧劇。
課後,沈青霞在私下向蘇遠問道:“怎樣?今天算是出了口惡氣了吧。”
蘇遠笑道:“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的確挺爽的。”
“作爲導師,我原本有權制止你所做的一切,但我沒有。這就當作是你做個幾個月雜役的補償吧。”
蘇遠道:“好吧,反正現在你也已經讓我當上了助教,那些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沈青霞輕哼一聲,道:“你小子倒是敢追擊,我房間裡的那個金桃奇果不見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蘇遠頓時臉頰微紅,感到有些尷尬,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沈青霞滿不在乎地走了開來。
顯然對於她而言,那根本就不算什麼,只是用來平息蘇遠抱怨的小小籌碼罷了。
當一整天的課程結束後,沈青霞那個分院的學生們離開學院,來到洛城大大小小的茶館酒樓,或是家裡,用極快的速度將今天的發生的一切傳播了出去。
傍晚時分,幾乎所有洛城人都知道蘇遠成爲了學院助教,以及李清吐血的事情。
剛剛平靜沒幾天,整座城池再次被這些這兩件事引爆了開來,成爲每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各大家族爲此感到憤怒不已,學院不但沒有按照他們的請願將蘇遠開除,反而破天荒地把他升爲了助教,這更像是故意和他們作對一般。
但礙於天啓學院的實力之強大,他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通過關係把副院長請了過來,一問究竟。
洛城是在中洲範圍內都赫赫有名的學院,並不僅限於洛城。
一般情況下學院的在職人員都很少和洛城大族們打交道,一方面是爲了保持教學的獨立性,一方面也是不需要去巴結討好他們。
儘管是這樣一個學院,也並非鐵板一塊,總會有被收買討好的人。
這副院長之所以會被請過來,就是被那些大族人士所給的巨大利益誘惑到了。
“那個姓蘇的小子到底有了不起的?值得你們天啓學院毫不顧及我們十多個家族的想法?”
副院長淡淡一笑,說道:“話說回來,我們天啓學院什麼時候需要顧及你們的想法去辦事了?”
提問的那個中年人一愣,說道:“我們今天可是花重金請你過來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副院長傲氣地道:“你們花錢是想得到那小子的信息,我也只是負責提供我所知道的。但這並不代表我成了你們的走狗,要對你們討好獻媚。若是不愛聽我說的話,我大可離開。”
這些大族人士很看不慣這副院長的驕傲作態,但又無可奈何,只好低聲下氣將他挽留了下來。
“就算天啓學院不在乎我們,可直接把一個學生提升成助教,這種事情好像也是沒有過的啊,這又是因爲什麼?”
副院長道:“原因很簡單,推薦蘇遠當助教的那個女導師,是我們院長大人最喜歡的學生之一,再加上他本身的資質又足夠優越,當上助教並不是什麼難事。”
“就這樣?”
副院長點頭,道:“就這樣,難道這理由還不夠充足?如果那小子有更強大的背.景靠山,就算你們花再多錢,我今天也不會到這裡來。”
“那到也是。”說話那人忽然臉色微變,笑著說道:“不過……副院長大人,你應該能猜到我們今天請你來,並不只是打探消息那麼簡單吧。”
副院長明言道:“你們不就是想讓學院把那小子開除嗎?”
“沒錯,只要副院長能答應我們的要求,要多少報酬都好說。”
“要是你們早點找我,那事情還好辦一些。現在他成了助教,我就不敢保證什麼了,只能說盡力而爲。而且這價碼,可不是一般的高哦。”
這羣大族人士們見副院長準備狠狠地敲詐他們一筆,不由都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他們都很有錢,但那錢也不是白來的。
“副院長不妨先說說你的方法和想要的報酬,我們再來決定要不要成交。”
副院長有備而來,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衆人聞言都覺得這辦法希望很大,便咬牙答應了下來。
事成之後,副院長正準備離開,臨走前說道:“我們對蘇遠以前的事蹟做過一些調查,別看他年紀輕輕,可實際上卻是個難以對付的狠角色。就算你們大費周章把他從學院趕走之後,也不一定能除得了他。既然收了你們的東西,那我就善意地奉勸你們一句,祝你們好運。”
話音剛落,副院長就已經揚長而去了,留下屋內面面相覷的衆人。
“不就是一個土鱉嗎?有什麼可畏懼的?”
“就是,難道以他自己的力量,還能翻天不成?”
而他們有所不知的是,蘇遠當年在西南大陸的時候,的確是憑著自己的力量,幾乎把整個大陸都翻了個天一般。
翌日,蘇遠請到了副院長室之中。
面對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副院長,蘇遠不知他爲了何事找自己前來,只是按照禮儀拱手問好。
副院長也沒有多作寒暄,直接問道:“聽說你剛剛當職第一天,就把學生弄得吐血了?”
蘇遠誠然點頭,道:“雖說事實的確如此,但其實我們只是互相辯論了一下,他自己承受不住打擊而已。”
副院長輕哼了一聲,道:“蘇遠,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那些傢伙的恩怨。以前你是學生,我們可以放任不管,但現在你是助教,是代表學院去教導學生的人,那身份可就不一樣了。”
蘇遠眉頭微皺,問道:“那副院長你的意思是……”
副院長語氣嚴厲地道:“以後若是再發生這種事情,絕不輕饒!不管對方是大族子弟還是寒門武者,都是如此。”
副院長言辭中將自己的真正目的控制得極爲隱蔽,完全聽不出是偏袒任何一方,所以蘇遠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爲學院規矩比較嚴格,便點頭道:“我明白了,以後會盡量注意的。”
“還有就是,你雖然是沈導師推薦的人,但學院也有學院的考覈標準。從今天開始兩個月時間,你若是沒有將自己的修爲境界提升兩重,那就等著被革職吧。”
先天境的修煉進度將會比前面的境界更加艱難許多,而副院長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刁難的要求,不由讓蘇遠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看著副院長問道:“我斗膽一問,這真的是學院的考覈標準,還是有其他的意義?”
副院長有些驚訝,心想你小子還挺敏感的嘛,連這樣都被你能猜到什麼?
不過副院長也沒有多作辯解,毫不遮掩自己的陰險,笑道:“助教這一塊是歸我所管,所以你別理會有什麼意義,歸根結底那都是我的意思,我要求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