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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廣場的正中央，視線開闊，呼吸順暢，身體舒展，吸收陽光的溫暖，半邊臉可怕。

所有經過我身邊的天使，都不由得側目，我的臉很特別，是不是？

有自命清高的女天使，遠遠地躲著我，眼裡是厭惡，我很嚇人，是不是？

所以，我可以一路暢通地走到廣場中央，我周圍的天使把我圍成一個圈，他們看著我的臉。臉再醜，我也是七個天使至尊家族的後裔，丟臉嗎，掃顏面嗎，我不這樣覺得。

“喵！”一個微弱的叫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在周圍雙雙覬覦的眼睛中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喵！”我輕聲地回喊，開始有女天使彎腰嘔吐。

“喵！”微弱的叫聲在廣場的角落，我向著聲源處跑去，天使包圍圈自動讓出一個通道。

看著我的背影在廣場消失，成年天使們開始交談。

“這是米迦勒家的次女?！?

“聽說在分娩的時候，就只有半張臉?！?

“聞名不如見面，果然醜陋無比?！?

“她還在學貓叫，貓是最邪惡的動物?！?

“我吐掉了一整盤的天使芒果，真是無比噁心的臉?！?

“這下米迦勒家族真是顏面盡失了，有好戲看了?！?

在廣場狹窄濁臭的下水道口，我看見了一隻骯髒的受傷小貓，它身上的毛已經脫落得斑駁不齊，一隻眼睛難看地翻裸著，眼珠被挖去了，它哀怨地望著我：“喵！”它在哭，它很疼，沒有人要它。

“喵！”我輕聲叫著它，向它伸出手去。

“喵！”它悽慘地哀號著，躲避著我。

“不怕，我是你的朋友?！蔽夷托牡厣熘?，它卻反爪撓了我一把，粉紅澀的天使血液流出來，滴落在臭水溝裡，流進下水道，今天人間的雨裡有天使的血。

“喵！”它看見我流血了，眼裡浮現不安，試探性地用爪子碰了我的傷口一下。

“喵喵，我來保護你。”我把它抱進懷裡，看周圍沒有人注意我，張開翅膀，飛了起來。

“靈，你真丟人，你讓我們家都爲你蒙羞?！碧焐珴u晚，回家的路上，嫣刻薄地挖苦著我，經過米達倫家族的門口，沙利爾澤還站在那，落日的餘輝下，他寶藍色的眼睛依然望著鞦韆，鞦韆上依然坐著桃花。

“搖了一整天的鞦韆，不怕搖死！”嫣惡狠狠地看著鞦韆上的桃花，我還不知道那鞦韆的主人叫什麼，暫時叫她桃花，是米達倫王家的小天使，那應該是天使公主吧，多麼美麗高貴，這世界是多麼親睞她，搖一整天的鞦韆，也不會頭暈。

回到家，嫣還是天真地彙報了一下我是如此地爲家族蒙羞，父親和母親面色鐵青，烏列圖皺著眉頭看著嫣滔滔不絕的小嘴兒。

我低頭吃飯，晚飯是天使稻米，和新鮮的灌木根，吃飯的時候，說那麼多話，是下流天使的作爲，這是姑姑說的?？杀?

天色晚了，旦往耳朵裡塞了棉花，這樣就聽不到父親母親臥房裡的聲音，嫣聽著撞擊聲入睡，夢見沙利爾澤，鞦韆上的桃花是米迦勒嫣，哦GOD，沙利爾澤怎麼會那麼漂亮，嫣的靈魂已經瘋狂。

我悄悄從搖牀上爬起來，來到城堡二樓，姑姑已經在那裡等我了，喵喵在她懷裡睡得很安穩，白天，我順著城堡二樓的陽臺，把它送到了家裡，姑姑已經爲它療了傷，它睡得很沉。

“喵！”它嘴邊發出滿意的呢喃，天使小蒼蠅圍著它受傷的眼睛飛舞，新食物讓小蒼蠅們無比鼓舞。

“它叫喵喵，它是我的朋友。”我親聞著喵喵的小鼻子，有股腥臭的味道，它在下水道里流浪了好久，它瞎了一隻眼，但是它很堅強，和我一樣。

第五回 王的女兒

早餐吃得有點撐，走在路上小腹一直向下墜，牛奶裡是沒有毒的，米迦勒波教給我一招測試食物是否含毒的法術。

她捨不得我死，不是同情我，不是可憐我，只是因爲她怕寂寞，天使怕寂寞，如果我死了，誰還能陪她一起曬太陽呢？喵喵現在是她的寶貝，在城堡二樓被囚禁，對於害怕寂寞的天使來說，是多麼大的懲罰，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嫣在我前面繼續搔首弄姿，嬰兒平整的胸部高高地挺起來，她大概以爲自己這樣風情萬種吧，其實，不過是個可愛的天使寶寶，再不能讓人想入非非到其他。

旦一邊走，一邊努力地振動翅膀，希望自己能飛起來，他的羽翼忽閃忽閃，看似盡力，實則無力，沒有成年天使的輔佐，小天使永遠學不會飛翔。

就如同在人間，沒有父母的陪伴，小孩子永遠學不會說話和走路，我們的長輩教給了我們什麼，我們就學得了什麼，然後漸漸地，學得了他們無法給予的東西。

沙利爾澤還站在米達倫家的城堡門口，只是遠處的鞦韆空蕩蕩的，桃花一樣美麗的小女天使不在鞦韆上。

“沙利爾澤，和我一起去玩兒吧?！辨贪盐諘r機，非常主動地走過去。

“澤，讓你久等了?！币粋€甜膩得如同要融化在天使巧克力糖漿裡的聲音在嫣的身後傳來，我看見嫣的臉瞬間就黑了，她眼角惡毒的憤恨讓我覺得可笑。

“豔，豔，我爲你捉了一隻大蝴蝶！”澤根本沒聽見嫣的話，他一臉殷勤而神聖地看著他的‘桃花仙子’，他一直背在身後的手裡，掐著一隻大粉蝶的翅膀，那蝴蝶的眼裡流露恐懼和無助，足腳亂蹬。

“好漂亮的大粉蝶！”桃花一樣的小女天使表情欣喜，晶瑩的手接過蝴蝶的翅膀，嫩嫩的皮膚蹭到了沙利爾澤的手，他心下雀躍，雙目閃爍。

“白癡，一隻噁心的蝴蝶，有什麼可高興的。”嫣走到一邊，氣得渾身顫抖，沙利爾澤根本看不見自己，這讓她覺得羞惱，卻無處發泄。

“它很可憐?！蔽铱粗走_倫豔手裡的蝴蝶，幽幽地說。

“什麼？”米達倫豔瞪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我：“誰很可憐？”

“蝴蝶！”我指著蝴蝶被沙利爾澤掐得有些變型的翅膀說：“它本來可以在天上快樂地飛。”

“是啊?！泵走_倫豔聽了我的話，欣喜的表情一掃而空，自責立刻爬上了她的臉：“它好可憐！”

“把它放飛吧?！蔽艺f。

“好，她的翅膀還能飛嗎？”米達倫豔一臉無知地看著我。

“讓我看看。”我輕輕地接過蝴蝶，這是一隻有著巨大翅膀的粉蝶，翅膀上的圖案像一雙寶藍色的眼睛，毛茸茸的。

暗暗念起療傷的咒語，這是姑姑幫我療鞭傷的時候唸的，可以起到止血和復原的效果，我聽了幾次，就牢牢地記在心裡，希望這咒語對蝴蝶也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