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之中，端木政的聲音被掩蓋，外面的人無法聽到聲音。
所以，並沒有聽到端木政最後那句對楚寧威脅的話語。
整個現場，也只有同樣處於濃霧之中的楚寧聽到了，但楚寧並沒有因此收手，反而讓灰霧再次從體內涌出，整個灰霧更加濃郁了幾分。
“小子，老夫沒有騙你，這是磨道之殤，所有修煉之人都是其磨滅的對象，老夫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弄來的，但你用這魔道之殤對付老夫，也會傷到你自己。”
楚寧眼瞳閃爍了一下，他不知道這端木政爲何會把涅槃之力說成魔道之殤。
別說端木政是否說的是真的，即便是真的，到了這一切他也不會收手。
這老東西必須死。
殺！
沒有任何遲疑，楚寧的灰霧這一次開始涌入端木政的體內，而不同於楚寧吸收灰霧之後，很快便是有山峰鎮壓，這些灰霧涌入端木政的體內，端木政的實力以飛快的速度在下降。
返虛境。
化神巔峰，化神中期，化神初期……
端木政一臉的絕望，境界跌落到化神後期的時候，他已經是說不了話，老臉比楚寧還要蒼老數倍，更加蒼老的可怕。
茍延殘喘！
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端木政。
短短幾息的時間，端木政的氣息便是變得極其的微弱，而在他徹底斷氣的那一刻，臉上卻沒有記恨之色，有的是笑容。
一種譏諷的笑容。
端木政似乎是用這笑容來告訴楚寧，今日我的慘狀，就是明日你的歸宿。
灰霧之中，看著已經是一具屍體的端木政，楚寧神情沒什麼變化，絲毫沒有因爲斬殺端木政而感到激動。
因爲此刻的他，也是陷入了一種混亂當中。
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一股恐怖的殺意，想讓他殺盡目中所及一切之物。
現在是因爲有灰霧在，一旦沒了灰霧，他將會對北境所有人下手。
哪怕他現在此刻丹田內山峰不斷旋轉，也無法鎮壓住體內磅礴的灰霧。
這股灰霧讓他出現了殺意，且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
他要失控了。
或許，這就是端木政最後臉上掛著譏笑的原因，顯然是預感到了自己會走到這一步。
灰霧，終究會散去。
楚寧在自己陷入瘋狂前的最後一刻，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眼下，他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自救。
浮游變。
只有類似於轉世重生的浮游變，才能夠將他的殺意化解掉。
至於會不會變成微弱的生靈，此刻他也是管不了這麼多了。
雙手結印，楚寧開始施展浮游變，身形在灰霧之中逐漸變淡，直至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
……
擔山山脈周遭，戚詩韻和鳳安歌還有所有北境修士，此刻不少人都緊緊盯著灰霧，也不止他們，包括此刻北境的所有修士，還有外境的修士，都想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
然而，當灰霧散盡，結果卻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消失了。
無論是端木政還是楚寧都消失了。
“感受不到空間波動，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雲善長眼中有著凝重之色，他是洞虛後期強者，如果楚寧和端木政，動用了遁術離去，必然會有空間波動，如此近的距離他不會察覺不到。
戚詩韻：雲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善長苦笑道：意思就是這兩位就這麼消失了，不是動用空間法則離去，就是這麼憑空的消失。
聽懂了雲善長話裡的意思，戚詩韻妙目有著思索之色，而一旁的鳳安歌還要繼續開口詢問，下一刻卻是突然沉默不言了。
因爲她接到了雲善長的傳音。
“關於楚寧下落，老夫有辦法打探得到，等過了這個節點，老夫會再來北境。”
這則傳音不僅是鳳安歌收到了，也包括戚詩韻。
雲善長與楚寧合作前，便是詳細調查過楚寧，憑著四海商行強大的信息獲取能力，知道這鳳家女族長和楚寧有說不清的特殊關係，至於戚詩韻就更別說了，還是楚寧的師傅。
現在，有外境洞虛強者盯著，他不能表露太多，至於楚寧到底去了哪裡，他只要聯繫到自己孫女便可以了。
在九境聯繫到蒼天界有些難，楚寧要和他溝通，需要藉助聖府的陣法，但對雲善長來說卻不需要這麼麻煩。
雲家老祖畢竟曾經是超越了蒼天級的存在，雲家有特殊的血脈聯繫的術法，此術法可以跨越九境和蒼天界，雖然代價也很大，但還在雲善長的承受範圍之中。
以雲家在九境耕耘多年的底蘊，足夠建立三次聯繫。
……
……
兩界山。
雲家秘境。
一直守著山體的雲安瀾妙目突然一凝，下一刻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塊手掌大的白色玉石。
白色玉石正面光滑平整，而此刻隨著雲安瀾目光落在上面，一行血色的字開始在上面顯露。
【楚寧安否】
只有四個字。
楚寧安否？
雲安瀾不知道祖父爲何會突然給自己發這麼一條消息詢問。
進入蒼天界之前，祖父交給了她一塊玉石，而在雲家祖宅還存著一塊更大的玉石。
按照祖父所說，這兩塊玉石是他耗費了數千年時間從北境找到的一對子母石。
和一些門派用來給弟子外出錄影的子母石不一樣，這兩塊玉石形成的條件還要更難，且其本身的材質都足以用來煉製虛器了。
這麼一對玉石，加上祖父在陣法上的造詣，也花費了千年時間纔在這上面成功布置了陣紋。
拿著兩塊玉石的人，可以憑著玉石進行交流，當然必須要是血脈親人，因爲這兩塊玉石要使用就必須認主，且一旦認主就無法再更換，也就是說這塊玉石在她和祖父分別認主後，對於別人來說就等於是廢石一塊了。
而能夠交流多少文字，取決於兩方的距離，如果是在九境之間的跨境，一次可以傳送百來字左右，至於到蒼天界能傳送多少字，祖父也不能推算出來，給她玉石是用來應急之用的，若真遇到什麼急事，需要兩方進行溝通，就可以用這玉石試試看。
雲安瀾現在便是明白，這玉石只怕最多隻能是傳送過來四個字，這四個字已經是極限了，不然祖父完全可以多寫幾個字的。
楚寧安否？
這字的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就是問楚寧現在是否安全？
可是祖父爲何要這麼問？
難道是九境出了什麼事情？
可就算九境出了事情，也牽連不到楚寧身上吧，除非蒼天界打進了九境，聖府知道了楚寧就是姬洋。
只是雲安瀾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蒼天界沒有那麼快入侵九境。
“我可以問問楚寧再回答，畢竟楚寧本體還在北境。”
雲安瀾前往楚寧閉關的山峰，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閉關不會出現低階修士的那樣閉死關，不知道外面的動靜。
“楚寧，我祖父突然給我傳信，讓我詢問你的情況，若沒有別的，我就回復祖父你正在閉關。”
雲安瀾給楚寧傳音，她們這個境界閉關，很多時候都可以保留一縷神魂與外界溝通，但也有情況較爲特殊，無法保留神魂，爲此她纔會這麼開口。
傳音楚寧肯定是聽到了，如果楚寧沒回應，那就等於是默認了。
真要九境發生了重大變故，楚寧應該會聽懂自己這句話的意思，必然會有所迴應，不迴應就代表不是太嚴重。
果然，很快她就接到了楚寧的傳音。
“告知雲前輩，我無礙，望雲前輩幫忙照顧北境一二。”
“好。”
雲安瀾沒有多想，她以爲楚寧所說的照顧一二，就是自己祖父原先暗中給北境提供的一些信息。
山體之中。
楚寧睜開了眼睛，在他周遭五百個涅槃珠已經被全部吸收完，只是楚寧眼底並沒有灰霧，而是一片清明。
不同於他的本體，他這具分身並沒有受到灰霧的影響。
“是因爲我這具分身是由山之力凝聚的原因嗎？”
從剛開始吸收涅槃之力後，他這具分身體內也會有灰霧，這一次爲了加快吸收，他沒有和往常一樣用山峰鎮壓灰霧，可最後他發現灰霧增長到一定程度後便是不再增長了。
很顯然，灰霧後面是進入了本體，纔會讓本體得以如此快的突破。
不過本體已經踏入返虛境，讓得他現在同樣也是踏入了返虛境，分身到現在已經有本體一半的實力，反而返虛境的一半依然是返虛境。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動用浮游變，會是個什麼種族。”
楚寧苦笑了一下，選擇浮游變是最後的無奈之舉，若不那麼做，只怕他就要被那灰霧給控制，淪爲一個殺人機器。
能夠控制返虛境的灰霧……
這磨道之殤又是什麼來頭？
楚寧瞇著眼睛，看來那位涅槃宗宗主身上有很多隱秘。
好在的是，現在北境是暫時安全了。
自己和端木政同時消失，外境那些洞虛強者必然心有忌憚，在禁虛陣消失之前，絕對不會再對北境下手，北境還有接近兩百年的安全發展期。
解決了北境之憂，楚寧也決定不再繼續閉關，現在是時候開始探索雲家秘境了。
返虛境的實力，足以他在秘境之中橫行。
……
……
原始森林。
有恐怖飛鳥展開雙翅，那翅膀如尖刀一般，所過之處，諸多百丈之高的古樹攔腰而斷，整片森林就猶如被修整過的草坪，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因爲一頭體長千丈的飛鳥被另外一頭恐怖巨猿拍飛導致的。
隨著飛鳥和巨猿的大戰落幕，森林恢復了寧靜。
而在森林中不起眼處，一根綠藤瘋狂的纏繞那些被飛鳥羽翅給撞倒的巨樹，就猶如蟒蛇纏繞獵物一般，綠藤緊緊的纏繞住巨樹，那藤條直接勒進樹皮之內，瘋狂吸收著巨樹的養分。
一個時辰後，綠藤開始收縮，很快便是縮回滿是枯葉的地底之下，最後在那枯葉下快速遊動，返回到離著那顆被吸收乾淨所有養分的巨樹百里之外的一塊巨石夾縫中。
巨石縫中，一株不過一丈長的綠藤，就這麼焉巴巴的趴在那裡，只怕是誰也想不到，這綠藤剛剛在不久前，如蟒蛇吞象，蠶食了一顆百丈長的巨樹養分。
“如此小心，不會有人發現我。”
姬洋搖晃著自己那今有的幾片葉子，他是在不久之前覺醒了靈智。
作爲一株綠藤，能夠覺醒靈智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爲這森林之中有太多的精怪和妖獸了，他的許多前輩就是在年份到了之後，就被一些妖獸給採摘走了。
以前沒有覺醒靈智，他沒有自己的記憶，而在覺醒靈智後，從他從一顆種子成長的這百年經歷，都一併涌現在了他的心頭。
見到過那些前輩們被摘走的經歷，姬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己換一個安全的地盤，經過他幾天的勘察，最後把自己的根部給移植到了這巨石縫中。
至於爲什麼給自己取名姬洋，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冥冥之中覺得自己就該叫這個名字。
這片森林充滿了危機，但對姬洋來說也帶來了機遇。
他的種族天賦可以讓他快速的吸取其他草木精怪甚至是妖獸身上的能量。
但出於謹慎，他不會對妖獸下手，哪怕是那些靈智還沒有開，實力比他弱的妖獸，他都強忍住內心的慾望放他們離去。
不抓取妖獸，不代表他就不能吸收妖獸的能量。
這片森林中，經常會有妖獸爭鬥，而這些妖獸一旦戰鬥起來，輸的都會丟了性命，至於贏的一方會把對手的屍體帶走，也會取走對手的妖丹後把屍體給丟在地上。
妖獸的屍體沒有了妖丹，不代表著就沒用，依然是有殘餘的能量的，而對於姬洋來說這就足夠了。
積小成多，穩步發育。
至於滅掉森林中那佔據了東南西北的四頭妖獸，姬洋根本就沒這打算。
他可以將觸角伸向外面，但這四頭妖獸得留著，留著他們可以隱藏自己的存在。
就連姬洋有時候也會有些奇怪，爲何這些想法就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