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恢聽著電話裡的報告，又看著監控上的畫面。
“那位……是去看望祂一個多月前，移送給我們的歡宴女巫們？”這事情，他上任後，就已經聽取過報告，還見過那些歡宴女巫與那位A先生。
怎麼說……
這些人給他的感覺很古怪。
看似已經適應了帝國的生活，各種制度和法律也配合的很好。
甚至，她們還主動配合過帝國，對那位潛入帝國的刺客進行了舉報。
然而……
宋時恢明白，這些人，從來沒有改變過。
她們在骨子裡依舊是過去那樣的念頭和想法。
唯一的不同，就在於，她們被那位命令，必須融入帝國，並服從帝國制度與法律。
所以，在其的命令下，在秦陸與崑崙州無惡不作的歡宴女巫們，成爲了帝國幼兒園的幼師，而窮兇極惡的A先生，更是變成了熱心的志願者。
如今，這位在即將離開江城市之前，選擇了‘探望’。
祂是何用意？
宋時恢陷入了沉思之中。
與前任相比，宋時恢與這位的接觸，無疑要少很多。
迄今都只有一次接觸。
而且，沒建立起什麼良性互動。
這很要命！
眼看著，此番輪值的時間將近，卻並未有似司徒賀一般的機緣。
宋時恢也難免有些反思。
“替我查一下……”宋時恢說道：“目標的航班是什麼時候？”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答。
十號上午十點三十五，帝都航空甲叄叄貳壹號航班，君子艙。
宋時恢皺起眉頭來。
“君子艙？”
帝國航班的等級非常明確。
按照排序，由高到低，分別是：國士艙、學士艙、君子艙以及優惠艙。
這君子艙，其實就是平民艙的文雅叫法。
而他很快就查到了，這是剛剛更改的艙位。
從國士艙，下調到君子艙。
操作直接從帝都發出。
宋時恢通過自己的後臺，查到了操作人：張惠。
另外他從後臺還看到了備註：乘客登機後升艙爲國士艙。
這脫了褲子放屁一般的操作，讓宋時恢的眉頭慢慢緊鎖起來。
“難怪……難怪……”他悠悠嘆息著。
他終於明白，自己爲何沒能與祂建立起良性互動。
看看人家這操作吧！
真的是，撓到了祂的癢癢處啊。
這位傲嬌的古神，是希望自己以平民的身份，在這凡塵之中游戲的。
所以……
祂的怪癖有很多。
自己也經常做一些脫了褲子放屁的無用操作。
譬如說，移交歡宴女巫們，就非講人家是‘可憐人’。
睜著眼睛說瞎話！
類似的操作，還有許多許多！
所以，想和祂打好交道，就必須和祂一樣！
“可恨！”宋時恢嘆息著：“我輪值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接替他的人選，也已經選出來了。
坐鎮西宋的黑衣衛少將寧輕虹。
黑衣衛歷史上少見的異類將軍。
其本體乃是天鵝！
……………………………………
出租車，在城市道路上七繞八繞，終於在一條街道前停了下來。
“公子，這裡就是福利路了！”司機師傅說道。
靈平安點點頭，掏出手機掃碼支付，然後抱著自己的貓，走下車來。
一下車，他就看到了街道的牆壁和護欄上，被人貼著許多標語。
這些標語中，重複性最高的兩句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天子並有天下，豈因一衣帶水，不拯之乎？
靈平安看著，搖了搖頭：“皈依者狂熱啊！”
說起來，現在的聯邦帝國，對很多東西都已經娛樂化了。
孔子、孟子、周公、召公，也是可以調侃的。
就連皇帝，也可以編個笑話集。
但在‘天下’之中，卻非如此。
靈平安就聽說了，在新羅之內，侮辱孔子是犯法的，會坐牢。
而誹謗天子，更是可能判處無期徒刑。
在扶桑，法定節日裡，有著一個萬壽節，就是當今天子的生日。
在暹羅，法律規定：非議聖人，與謗佛同罪。
這個聖人，包括孔子孟子周公召公，還有帝國的歷代先帝。
暹羅人認爲，聯邦帝國天子，乃是佛陀轉世，而暹羅王則是佛陀弟子的轉世身。
錫蘭王國自詡自己乃是‘抵抗蠻夷’的邊境。
更是天天用著古代于闐亡國滅種的教訓來團結上下。
在錫蘭王國，誹謗先聖，最高可判死刑！
所以有人在網上開玩笑，帝國人民若是去了這些國家。
恐怕人人都要進監獄去好好的懺悔一下自己的罪行。
靈平安當然也不能例外。
而這些國家的難民，在進入帝國後，出過種種新聞。
譬如去年，有位留學生在開學儀式上公開聲稱：聯邦帝國的空氣都是甜的。
更有意思的是——共和派在外邦中的支持率，高於大同派。
這是很詭異的現象。
明明共和派是死活不同意增加聯邦獨立王國的那個。
但……
共和派在各個外邦的支持率，長期高於大同派。
只能說，人心真的是複雜的東西。
靈平安沿著這條街道，照著手機導航，一路向前。
很快他就走到了一棟六層樓高的白色建築前。
擡起頭，聯邦帝國皇室的標誌就懸在這棟大樓的外牆上。
大樓的臺階前，有著許多插著信香的香爐。
時不時的，有過路的人，跑到大樓旁的一個小賣部，買上幾根信香，在這裡對著那大樓上懸掛的龍旗與天子肖像膜拜。
靈平安看著，撇了撇嘴。
他走入大樓，然後照著提示，乘上電梯，直達五樓。
然後，他走到一條走廊上，前面一塊牌匾映入眼簾：聯邦帝國江城市嫦娥幼兒園。
耳畔出現了孩子們玩鬧嬉戲的聲音。
靈平安微笑著，走過去，走到一個窗臺前，看向裡面的教室。
說是教室，其實是一個遊樂場。
幾個年輕的老師正帶著三十來個四五歲的孩子，正在玩著。
他們玩的非常開心。
靈平安在旁看著，也很開心。
忽地，教室內一個老師回過頭，看到了他。
那老師的眼睛，猛地就亮了起來，眼眶紅紅的。
她巍巍顫顫的走到窗前，恭敬中帶著些莫名的味道，深深鞠躬：“公子！您來了！”
靈平安對她笑了笑。
鏡片下的眼睛，微微彎起來。
他知道，這位大概就是當夜那個馬戲團裡的一員了？
於是，他點點頭：“嗯……我來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