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石壁屋頂不斷塌下大塊石頭, 重重的砸入池水之中,濺起數(shù)米水花。
“咔擦——”後路已被砸落的石塊堆砌阻斷,前方的路上也已坑坑窪窪。
傅淮衍抱著唐棠蹙眉道:“不能再等, 我們先出!”
蔚璟聞言, 心頭一驚:“這怎麼能……”
“快撤——”傅淮衍並未喚回玄杖, 反將唐棠手裡的寄沉攥在手心。
勁氣注入右手一旋, 寄沉豁然張開, 他手再次往前一推,寄沉從體內(nèi)浮出巨大傘型保護層。
蔚璟顧不得研究,與季笠一起被傅淮衍單手一抓衝著那還未完全堵住的出口出去。
四人一路狂奔, 趁著保護層躲開墜下的石塊。
“咔嚓咔嚓……”
“咣噹咣噹……”
前方的出口duangduangduang砸下來三大塊石頭,瞬間將出口堵了半死。
“砰——”傅淮衍單手直接將寄沉舉起來, 勁氣從傘尖直接發(fā)出, 瞬間石塊崩裂, 石片四濺。
季笠來不及感嘆,扭頭多瞧了一眼傅淮衍手裡的寄沉, 沒等開口直接被先行一步的蔚璟給拽出去。
蔚璟氣呼呼的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還是忍不住送他一對白眼,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研究那傘呢!
傅淮衍四人剛出,隨後又砸下幾塊石頭,傅淮衍再次一扭傘柄, 傘身旋轉(zhuǎn)大張, 忽變成一張藍白大網(wǎng), 飛快抵到出口, 兜住快要堵住出口的石頭。
蔚璟與季笠二人微張著下脣, 直接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也太厲害了些吧?!
難怪如此多的人拼命要奪得這器冢裡的神器,實在厲害!
蔚璟扭頭與季笠對視一眼, 兩人心底忽然萌生也想去尋摸著一個回去的想法!
傅淮衍不顧那二人心底想法,抱著唐棠雙眼死盯著出口。
他繃著一張臉心裡算著時間,若是半柱香他二人還未出來,他便召回玄杖,親自下場。
蔚璟季笠拋開想研究神器的心思,心底的著急再次掰開心底石頭再次探頭涌出,瞬間讓二人顧不得其他,雙眼滿滿當當?shù)钠谠S。
氣氛一時低壓難捱,數(shù)著一寸一寸流過的時間,每過一分眉頭深蹙一寸。
並非不救,實屬無奈。
蔚璟心頭一聲嘆息淌過。
不能再等!
傅淮衍抱著唐棠扭頭道:“她暫交與宗主,吾去看看。”
蔚璟接過唐棠,傅淮衍剛轉(zhuǎn)身,洧之單手扛著蕭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衆(zhòng)人耳畔還充斥著洧之雙鏈拖地摩擦聲,傅淮衍朝前挪了兩步。
洧之眼前景色越來越黑,呼吸越來越重,整個人吊起的一口氣在看到他們時徹底鬆了,身子一軟擦著傅淮衍的手倒下去。
“洧之……”傅淮衍眼疾手快的拖住二人身軀,季笠也跟著幫忙。
……
探完三人脈搏的傅淮衍眉頭始終沒放下來。
蔚璟挪了挪身子,縮頭縮腳的準備開口觸這位大佬的黴頭:“這……如何?”
傅淮衍沒看唐棠與洧之,倒是伸手先點了蕭霖的穴後道:“蕭獨俠被邪體侵入,情況不妙。”
“邪體?何來邪體?”蔚璟大驚。
季笠也跟著問:“那這位公子也是如此?還是隻蕭獨俠一人?”
“他一人。”傅淮衍倒是有問必答。
蔚璟沉默了,捋著自己的鬍子有點想不通。
“那這二位……”
季笠沒問完,傅淮衍搶白道:“洧之無大礙。”
他還是仍隻字不提唐棠,他的私心讓他並不想對旁人說關(guān)於唐棠的任何,雖然不知爲何,但他如此才能讓心底舒服一點。
季笠見他不想多言,也只好拐了話題:“蕭獨俠被侵染這事,只能等洧公子醒來再議了。”
傅淮衍頷首,扭頭瞥了一眼外面,此時的他們尋了一處避風(fēng)石洞暫時歇息。
三人帶傷,他們註定走不遠的,何況剛出那佛手蓮心池後天色已暗,沒走多久已徹底暗下來。
今日已是第四日,三日後唐棠不用再受如此危險之境了。
他不得不承認,將唐棠帶進來,是他錯了。
傅淮衍替蕭霖暫時壓住侵染的邪體,但並不能完全根除。
三人閉眼調(diào)息著,高強度的戰(zhàn)鬥後再強壯的身板也熬不住了,從骨頭裡散發(fā)著疲憊的氣息。
到底是人身□□,再強,也是會累的。
傅淮衍眉頭眼角都多添了幾條看不清的細紋,閉上雙眼再次浮現(xiàn)唐棠之前的驚人舉動。
傅淮衍一手握著玄杖,一手無意識的摩挲著傘柄。
他如今回想才發(fā)覺,他飛上去接唐棠之時心裡的慌亂猶如深淵,估摸不到底的怕。
他怕他接不到唐棠,他怕唐棠就此再也不能對自己擺出笑嘻嘻的臉逗他。
他第一次嚐到——害怕的苦楚。
……
閔行止若汐等人此時還被困在第二個陣內(nèi),看來他們今晚要在陣內(nèi)過了。
一向話多的陳羽此時也皺著一張小臉,再沒力氣講話了。
一陣靜謐後,一聲嚎叫忍不住迸發(fā):“這陣也太難破了些吧?!”
陳羽哀嚎完抓起手邊的小石頭砸出去。
裴南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個時候還要力氣嚎叫,陳羽體力實屬過人!
閔行徹底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雙眼裡的光芒也被這陣法一點一點磨掉。
止若汐靠在小曲肩膀上,完全沒心思去估計別人,一雙杏眼只能耷拉著眼皮望著因天色漸暗而看不清的陣法。
此陣前方是無數(shù)個碎石聚齊,彼此之間並不連接,石塊下方是泛著黃色光芒不斷翻滾的高溫巖漿。
一步踏錯,就有可能掉落在那巖漿裡,被瞬間吞沒。
但問題就在於這懸空的碎石中,那無數(shù)的碎石聚成一幅神秘的圖案,說圖案貌似有些恭維它,正常人只會看到亂七八糟的石頭罷了。
石塊分爲能踩的與不能踩的,不能踩的石塊能動彈,一旦踩到,它則直接消失,上面的人便將掉落在下。
而那消失的石塊過一段時間後會再次浮現(xiàn),之後整個石塊會震動變化,剛剛走過的路會被新的覆蓋,剛剛確定能走的石塊也成了不確定。
這樣的陣法只許一次成功,一口氣到底,他們就像棋盤上的一枚枚黑白棋子,中途走錯一步,便全盤皆輸!
而此陣過分之處不在此,他們五人被困陣內(nèi)是因爲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個比眼前小一點的石頭陣。
沒想到止若汐踩中那小一點的石頭後,五人身形未動,只見眼前四周光芒大漲到幾欲看不清任何。
待眼前恢復(fù)後,五人再次身處更大的石頭陣之前。
陳羽一瞧,頓時指著前面數(shù)不清的石頭忍不住嚎叫:“這……意思是要我們再來一遍?”
止若汐聞言也不由煩躁,這要是無數(shù)次的循環(huán),不還是等於困到這裡了嗎?
小曲壓住心裡不斷涌出的煩躁,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穩(wěn)住心神道:“應(yīng)該不是如此,此陣雖可循環(huán),但絕不會無破解只法。意盟主不會如此明目張膽這般做。”
只能困在這裡無線循環(huán),卻沒有任何破解的可能,若是如此,那他們就是徹底被坑了。
“照您這麼說,意思是還有解決之法?”
小曲點頭:“此陣應(yīng)該與之前的四儀玉帶橋陣一樣,當時四人不可過,便會一直循環(huán),但三人可以。
此陣應(yīng)該也是如此,若沒猜錯,我們剛剛走的最後一塊石頭應(yīng)該是算可以觸動循環(huán)陣的石頭,不是真正的破陣之石。
那塊石頭可以走,也不會讓我們丟了性命,但它卻可以讓我們一直循環(huán)被困如此,所以我們走的還是錯的!”
小曲這一分析後,衆(zhòng)人心頭都只浮現(xiàn)出疲憊來。
止若汐見衆(zhòng)人情緒不高,面露疲憊,開口道:“破此陣勞心耗神,時日不早,我們找尋一處先歇息吧!”
止若汐說完陳羽第一個點頭:“好啊,我們休息一會吧!”他是真的破不動了。
雖然破此陣耗費不了多少體力,但他覺得他的腦幹快要被榨沒了!
走在這陣內(nèi)每一塊石頭上都提心吊膽的,不光怕自己一腳踩到可以消失的石頭,更是怕自己哆哆嗦嗦的腿一軟,腳脖子一歪直接掉下去。
這都不用石頭出力,他自己就被嚇倒了。
這實在太考驗一個人的內(nèi)心了,尤其是他這種闖蕩江湖沒多久的年輕人,面對這種隨時可以掉下去猶如走鋼絲一般的事情,保持著不尿褲子已是萬幸!
五人雖閉著眼休息,可眼皮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眼珠子還是暴露了一個個內(nèi)心的惴惴不安。
明日再次睜眼便是第五日的開始,不知其他人到了何方,若是有動作快的是不是都已到了神殿?
可憐他們五人竟還被圍困於此。
靜謐的空間內(nèi)傳出止若汐淺淺的一聲嘆息。果然她還是不夠強,
有人已得神器,她呢?
人比人,自尋煩惱。
止若汐的手突然被身側(cè)小曲突然攥住,小曲緊了緊握住她手的力道。
手掌傳來的溫熱讓她心頭一暖,止若汐突然脣邊抿出一絲笑意,小曲的意思她懂。
止若汐拋開心中所有壓著的石頭,讓自己長長鬆了口氣後放鬆入睡。
無論如何,她身邊還好有懂她的人一直在。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