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流湖果然名不虛傳，這深度只怕不下於四、五百米。”蓋文來回掃視了一眼，讚不絕口的道。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竟然沒有位於湖底，充其量就是中端位置，往上看蔚藍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太陽的影子，只看到淡淡白光，這代表他們的深度十分驚人。

而往下看則是黝黑一片，只有綿延不斷的崖壁，根本就看不到底兒。

但是對於蓋文和科扎妮都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他們都具有黑暗視覺。

“不止四五百米，我們現在就位於將近三百多米的深度……啊……”科扎妮發出了一聲驚呼。

“怎麼了？”

“剛剛有生物攻擊我。”

“攻擊你？你現在可處於汽化狀態……如何攻擊你？”蓋文一邊疑惑的反問，一邊四處張望，還真看到一個正在飛速遠去的條形狀身影，一閃即逝，鑽入了附近的雪花巖壁中。

科扎尼有些驚疑不定地回答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它好像能直接吞食我的汽化精化……它好像又來了……”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科扎妮的左翼再次冒了出來，粗長的身影在水中飛速的扭動，如一道利箭一樣射了過來，速度極快。

“中。”襲擊者的速度快，蓋文的出槍速度更快。

雙頭金槍在空中瞬間變長五倍，直接將它的腦袋洞穿，隨著槍頭回縮，金幣槍鱗立起，直接將這名襲擊者給勾了回來。

這時候兩人方纔看清這名襲擊者的真正模樣，它形似鰻魚，但是腦袋過於猙獰，有了一口鋒銳利齒，體型也大的有些不可思議，粗度超過了成人胳膊，足有兩米長，脖頸下面有一對巨大的船槳形魚鰭。

這是它速度驚人的原因，它將魚鰭與蛇形遊動，兩種不同的游泳方式給結合到了一起。

“還有好多！”科扎尼指著雪片斷崖道。

只見雪片斷崖的巖層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身影，模樣上與蓋文殺死的這隻很相似，粗細不一，細的只有拇指，粗的如有水桶般。

蓋文剛剛殺死的這一條只是其中的半成年，算不上最粗壯的。

隨著鮮血在水中盪漾開。

他們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這些怪魚尾巴在雪花巖壁上一彈，氣勢洶洶的向兩人撲了過來，大嘴張到了極致，露出了滿口利齒。

“一羣雜魚也敢在我面前猖狂！”蓋文並沒有再次揮舞雙頭金槍，一枚諸神金幣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對著成羣衝鋒而來的怪魚一彈。

其頓時如同子彈一樣迸射而出，在空中不停的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萬物。

等到其與怪魚相撞時，已經化成了滿天金幣，如同一道洪流一樣席捲而至。

這些金幣展現出了非凡的殺傷力，如果是射在那些只有拇指粗細的怪物身上，直接將其一截兩半。

若是成人大腿粗以下的，則在它們身上鑿出一個大小不等的傷口，有的甚至洞穿。

只有遇到在這之上的怪魚時，方纔顯得有些孱弱，只在它們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劃痕，對方身體上已經不是普通皮膚，而是出現了類似龍鱗的角質防護層。

這種怪魚的數量終歸少數，滿打滿算不會超過十條，大多數還是成人大腿粗以下的。

蓋文的攻擊則是組合性的，原初諸神幣的金幣衝擊瞄準的就是那些雜魚，先清理他們一波，直接破了它們的膽，讓它們沒辦法搞亂。

那些大魚則交給雙頭金槍。

人未動，雙頭金槍一漲一縮，直接將爲首那一條最粗壯的怪魚洞穿，給叉了回來。

財富女神渥金早充分地展示了雙頭金槍作爲魚槍的便捷性，只要被其插中，想要逃跑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任由那條怪魚如何撲騰，都沒辦法從蓋文的手中掙脫。

蓋文對著那些還在試圖衝鋒的怪魚魚羣一瞪眼，恐怖的心靈威壓四處震盪道：“還不快滾，你們也想被做成紅燒鰻魚？”

猶如實質的威壓，直接衝入這些怪魚的靈魂中。

原本氣勢洶洶的怪魚羣，立刻四散而逃，那實質性的恐怖威壓，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不應該招惹的恐怖存在，那是比他們最畏懼的獵食者還要恐怖的存在。

有一些甚至直接懸浮在了空中，連逃跑都做不到，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抖動，陷入了心靈麻痹。

這是氣勢兇猛與神威融合在一起的獨特效果，對付雜魚炮灰，堪稱神技。

“既然閣下有這一招，爲何不早點用？”科扎妮有些無法理解蓋文的舉動。

蓋文將自動飛回的原初諸神金幣，對著雙頭金槍上的那名怪魚又彈了一記，徹底終結了他的生命，隨手往自己的次元空間中一塞，笑著道：“不打小的，如何將老的引出來？”

他絕對不能說，這些怪魚將自己胃中的饞蟲給勾引出來了，想吃老家的鰻魚飯與紅燒鰻魚了。

就衝它們的體型魚活動的水域深度，口感一定不會太差。

“老的？”科扎妮一臉不可思議的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剛剛殺的那條，並不是他們中間最強大的？”

“能啃食你的氣化身體的，絕非凡物。”蓋文分享自己的心得道，“我在他們的身體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若是我所料沒錯的話，它們屬於龍血生物……既然是龍血生物，肯定會有源頭的。”

“我們只是前來視察查水源的，沒事去招惹他們做什麼？”科扎妮依舊沒有跟上蓋文的思路。

“水源這種關鍵性的東西，當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蓋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們又沒有辦法常駐於此，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降俘這裡的霸主，讓他替我們守護水源。

對方既然在深流湖大量繁衍自己的後裔，說明他在這裡的地位不低，至少處於食物鏈的最頂端，並且常駐於此。”

他早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辦事邏輯。

事情要麼不插手，插手就要徹底，將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科扎妮憤然的道：“你這是強盜邏輯，難道與你相關的事物，你全部征服不成？”

不知道天性使然，還是他們馬茲特克人是被掠奪的受害者，她顯然十分抗拒蓋文的這種邏輯。

這屬於是跑到人家的領地中，奴役此地的主人。

“這並非強盜邏輯，而是發展邏輯。”蓋文言正義詞的道，“強盜佔領一個地區後只是單純的索取與破壞，我佔領一個地區是爲了這裡更好的發展，讓更多的人過上舒適幸福的生活。

人類現在所擁有的土地，哪一片上部沾滿了鮮血？不是從荒野中拓展而來的？

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如果原先有主人，我們就不佔領，何來的發展？何來的進步？你們馬茲特克人何來的新家園？

一個種族的崛起必然是踏著其他種族的屍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庇護那些善良智慧種族的安全，那些邪惡種族就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了！”

他的善良只能夠給予自己人，無法做到真正的惠及萬物。

不僅僅是他，其他神袛也多數是這種情況，這也是費倫諸神能坐視馬茲特克人被種族大屠殺的原因。

“可是……”科扎妮想要反駁，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反駁理由。

因爲她突然想起來，這個水源將會是他們族人的。

對方這等於是想方設法的爲他們守護水源，自己好像沒有資格與立場指責對方。

可若是因爲這與自己相關，就不指責對方了。

豈不就是一種雙標行爲？

科扎妮的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便猛然轉頭看向深流湖的底部，同時大聲提醒道：“小心下面！”

雖然她並不完全贊同蓋文的做事方法，卻不妨礙她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尤其是面對未知敵人時。

因爲敵人是從深流湖的深處衝上來的，背景一片幽暗，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龐然大物正在飛速衝來。

科扎妮並不是看到它，而是通過水流感應到了它。

“人呢？你這個混蛋！”科扎妮突然發現被自己包裹在身體中的蓋文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面對那名未知敵人。

她並不是蠢人，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自己被對方當成釣魚誘餌了。

剛剛因爲大地神泉對對方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頓時被衝擊的煙消雲散。

她一刻不敢停頓，扭頭便跑。

對方的那些子嗣就擁有吞食她汽化身體的能力，作爲他們的源頭只會更強大，這是龍血生物的一貫特性。

身爲神血後裔的科扎妮，自然十分清楚。

兩者的相似度極高，無非源頭不同，一個是來自於神袛，一個來自於巨龍。

科扎妮一邊奔跑，一邊壓縮身體，很快便化爲了普通美洲豹大小，只是通體由水元素凝聚而成的，速度全開的朝著水面奔去。

在不攜帶蓋文的情況下，她在水中的速度又提升到了一個全新臺階。

她的奔跑速度並沒有變化，但是她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操控周邊的水流。

一道道漩渦在她的身體周圍憑空而生，不僅推著她的身體快速前進，同時還迎著身後那名暴怒捕食者撞去，攪亂它周圍的水流，從而對其達到減速的效果。

效果並不理想。

對方明顯也有操縱水流的能力，僅僅是張嘴吐了一口水流，便將科扎妮攪起來的阻攔漩渦盡數打散，巨大身體一擺，便將一切徹底碾碎。

對方操作水流的能力或許沒有科扎妮強，但是他龐大的體型彌補了諸多不足。

兩人在水中一追一逃，沒用幾秒鐘就跑出了數百米，可以透過水麪看到烈日影子。

科扎妮從水面下一躍而出，無數水汽纏繞在她的周圍，讓她在空中如履平地，依舊不受任何阻礙。

一口氣爬上了將近三百米，科扎妮方纔長鬆一口氣，剛要扭頭打量周圍的情況，耳邊便響起了蓋文的提醒的聲音，“不要停，接著跑，他還跟在你身後？”

科扎妮顧不得指責對方，一邊竭盡全力的奔跑，一邊扭頭張望。

在水中對方追的太緊，有一種下一秒就被對方咬中的錯覺，她根本沒時間回頭查看。

“他就是那些怪物的源頭？這與巨龍也沒有任何關係？”這是科扎妮看清對方模樣後，心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蓋文說那些怪物是龍血生物時，她的腦海中本能浮起的就是傳統巨龍的模樣，全身披滿厚重鱗甲，或金、或銀、或白，威武不可一世。

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怪物，身上與巨龍沾邊的地方著實不多，體型應該算一樣，他至少有小二十米長，頭部與其說是像龍，不如說是像蛇，整體呈現鈍型。

沒有長角，卻有著一口縱橫交錯的尖銳利齒，頭頂生著魚鰭一樣的頭冠。

模樣雖然醜陋，但是從實用角度來說非常的高。

這將會減少他在水流與氣流中的阻力，讓其便於快速穿梭。

這個腦袋直接裝在了鰻魚一樣的粗長身體上，沒有脖子，除了像他子嗣那樣一對船槳一樣的前足外，還多了一對蝠鱝狀翅膀。

真正讓他飛到空中的不僅僅是這對翅膀，而是纏繞在他周圍的水汽氣流，對其產生託舉推動作用，蝠鱝狀翅膀更多的是用來滑翔與調整方向。

對方與其說是飛行，不如說是在空氣中游動更爲合適。

他身上細密的龍鱗發著微光，明顯具有變色的能力。

先前他從湖底浮上來的時候，全身呈現幽暗色與湖底的顏色成爲一體，只能隱隱的看到幽暗的輪廓。

若非提前感知到，有的放矢，僅憑肉眼觀察，只怕得等到他近在咫尺時，那時候致命攻擊也臨頭了。

等到升入空中後，他的鱗片又開始反光，有點半透明的味道，讓其融入到雲霧氣流中，在地面上同樣難以發現它。

他猩紅雙目中，沒有任何的憤怒情緒，只有無盡的冰冷與貪婪——想要將科扎妮一口給吞下去。

與其雙目對視的那一刻，科扎妮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對方根本就不是因爲自己子嗣被殺，暴怒出來復仇的，而是受到了自己的吸引。

自己的雨覈對任何操縱天氣、水汽的生靈，天生就具有吸引力，他們本能覺得只要掌握了雨核，便能大幅度提升自己在這方面的能力，眼前這條怪魚明顯也是其中一員。

“這是一條來自元素位面的龍鰻，在物質位面並不多見，看體型就算是沒有達到上古階段，至少也是老年或者是極老，他們同樣也是行雲布雨的一把好手。”躲在暗處的蓋文再次與科扎妮進行交流的。

他並沒有閒著，而是充分的調動資源，查詢這條怪魚的身份來歷。

“你準備怎麼對付他？”科扎妮沒好氣的反問道。

任誰被當作誘餌，都不會有好氣。

“殺死他並不難，想要降服他卻不容易。”蓋文對於她的怒氣恍若未聞，“我需要你幫我製造出一個攻擊機會，讓其出現短暫停頓即可。”

“如何讓其停頓？吃了我嗎？”科扎妮無招可想。

她的能力偏於輔助，戰鬥手段素來不是很多，稍微強力能力與法術，都需要漫長的前搖，並且需要付出降低移動速度作爲代價。

估計還沒等到施法準備完畢，就被緊跟自己身後的這頭龍鰻一口給吞了。

“吃你？哈……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戰術！”蓋文笑著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科扎妮明顯沒有說笑的心情，畢竟她纔是被追的滿世界亂跑的那一個。

“誰說我開玩笑了？”蓋文收斂笑容道，“他吞你的過程中，將會是我絕佳的攻擊機會，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它會守護你的安全的！”

那枚先前被其作爲攻擊武器的金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科扎妮的身體中，伴隨著她奔跑而飛行。

“你確定？”科扎妮依舊對這個計劃抱有質疑。

“我確定！”蓋文誘之以利道，“這頭龍鰻的能力與你可是絕配，若是能將其降服作爲你的坐騎，絕對能讓你如虎添翼。

不僅能守護你們的水源安全，還能直接從深流湖操縱水汽，往席爾明斯特平原輸送，可以說是一舉數得。”

“給我當坐騎？”科扎妮先前顯然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讓蓋文這麼一說，看一下身後那頭龍鰻的目光明顯變得不一樣了，原本醜陋的模樣似乎也變得順眼了。

對方好像確實是自己天生的坐騎，不僅擁有超強的游泳能力，還擁有不俗的飛行能力。

這種通過操縱水汽形成氣流的飛行方式，與自己更是絕配，若是在自己能力的輔助下，他無論是游泳速度還是飛行速度，都能更上一個臺階，遠超現在的速度。

就在科扎妮想到最美好時，一個氣團在龍鰻的身後轟然爆開，他的速度瞬間飆升，大幅度地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大嘴張到了極致，一道閃電光球從他的嘴中飛了出來。

他展現出了被稱之爲龍的第二個原因。

吐息！

閃電吐息！

閃電光球的飛行速度極快，他的嘴完全張開時，就已經落在了科扎妮的身上，轟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