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位，沒修爲？
這天下就沒什麼靠譜的事兒。
嘆了口氣，楊昭輕聲詢問。
“您既然都見過我了，我是不是就能走了？”
“不能。”
老丈神色坦然，一點兒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樣子。
“蹭運氣嘛，自然要時間越長越好。”
那煌煌視線就那麼直直注視著楊昭，半點不移動。
楊昭蔫頭耷腦的，跟個貓崽子似的低垂的眼眸，以示抗議。
“您需要多長時間？”
“一兩年不嫌多，三五月不嫌少。”
這老頭還真不客氣。
不管心裡怎麼吐槽，表面上楊昭還是老老實實的。
“三五個月有點太長了，我還要去參加四方大會呢，別人不行嗎？”
“別人怎比得上你？那時羊舌侄兒捎來消息的時候，我還不信能有幸碰見如此人物。”
仰頭看向房頂，老丈一臉驚歎。
“結果你一出挪移陣，真讓我大開眼界。”
“其他人的氣運都是一條氣柱，而你的氣運則是是綿延數裡的彩雲，佔據半邊天空，乃我生平僅見。就那麼光明正大的顯露於人前，怎能讓人不垂涎。”
聽著老丈說的那麼多，楊昭下意識擡頭，灰色的屋頂連根大梁都沒有。
她微閉雙眼，一點金色瞬間染滿整個眸子。
還是原來那個灰色屋頂，哪兒來的什麼彩雲？
楊昭失望的閉上眼，再睜開時瞳色已經恢復自然。
“就非我不可？老丈，你確定你沒看走眼？”
氣運，哪兒來的呀？這真是能看見的話，爲何大周的修真界，沒有半點關於氣運的消息？
別人都看不見，就這位老丈看得見？
“您不會唬我呢吧？若我有那麼強的氣運，早有人告訴我了。”
“我小時候也疑惑過，那麼顯眼的東西，你們怎麼看不見，長大了，才知道你們想看見要藉助些外物。”
外物？
楊昭有點心驚：“百煜上界這麼看重虛無縹緲的氣運？和你一樣，能見到我這氣運的人有幾許？”
“世間能看到的不多，但四方大會上應該不少。”
下移目光，老丈深深注視著楊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到時候，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想要來你這蹭點氣運。”
啥？
楊昭眼前一黑，有種爆粗口的衝動。
“我這運氣可不算太好，這兩年淨被人壓著打了，生死大劫都遇見了好幾次。這要是放到別人身上，怎麼都能闖出一段威名了，誰和我似的憋屈？”
“不信你看，我剛來百煜上界就遇見了你，哪有一點氣運滔天的樣子。”
“你不是沒死嗎？那麼多危險你都平安度過，還想要什麼？”
這話是這麼說的嗎？
她還想要什麼？
以前她想要是酒色財氣，名利富貴，人前顯貴，衣錦還鄉。
現在還是差不多，她就是這麼一個俗氣的人，最多加上一個望道長生。
難道不死就是最高追求嗎？
不死……
誒……
仔細想想，好像也不錯。
若不死是一項特質，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浪裡個浪了？什麼古蹟
“不死這事是絕對的嗎？這氣運能保我回回平安？”
“不能。”
眼睛一彎，老丈笑了。
“年輕人，你可不能太貪心呀，那只是氣運，又不是神仙。”
嘆了口氣，楊昭剋制的又往上看了一眼。
“那我頭上的這位……是神仙嗎？”
“是。”
砰！
砰！砰！砰！
心臟抑制不住的狂跳，楊昭渾身僵硬，瞬間起了一身白毛汗。
這是哪？
這是百煜上界。
幾千年前，百煜上界的神仙曾經和赤縣神州有過一場大戰，雖不知參與者幾許，戰況如何。
可此事此刻的夜淵裡，趙雉親自鎮壓著一個百煜上界的神明，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說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吧，怎麼也和和平友愛，你儂我儂看起來沒什麼關係。
這要是被人識破了身份，她不就完了嗎？
看著楊昭渾身僵硬面帶驚懼，老丈笑意愈濃，好心安撫。
“你也不必懼怕，你一個小金丹，惹不來祂的注目。祂只是不放心我，怕我突然死了，分出一點點神力護著我。”
“啊……哈哈，祂神還挺好，哈哈。”
暗自掐訣揮去身上的冷汗，楊昭僵硬的臉皮硬扯出個笑容。
“您也挺好的。”
還挺平易近人。
這位要是放在中世紀，那就是妥妥的神子啊。
不過很奇怪，這麼受神關注的一位，怎麼會不修煉呢？
“老丈，我不只是去參加四方大會，我還要去找煉器師，去遊歷，您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
“你確定要獨自面對四方大會？”
老丈溫潤的眼眸中揉了些許淘氣。
“有我在，至少他們不敢動粗。”
哈哈……呵呵……。
“這個氣運有什麼遮蔽的法子嗎？我可以拿東西換。”
“你一個小小金丹期修士，就算有法子也沒用啊。”
說著，老丈站了起來，撣了撣衣服轉身往後走。
“走吧，所以我去挑個師侄送咱們。”
“老丈，你走錯了吧？門在這邊。”
老丈對著後牆輕輕一推，一扇新門出現，門後一片蒼綠遮蓋著大片大片的金色。
楊昭跟在老丈身後擡眼一望，蒼綠中，一片連綿不絕的金色大殿出現在眼前。
夜璋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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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只遠遠看過幾眼，卻也讓她認了出來。
縮地成寸？
空間轉換？
還是她從一開始，就沒離開夜璋神廟多遠？
這根本就不科學！
咬牙切齒的在心底吐槽一句，楊昭緩步跟在老丈身後。
這片建築羣屹立在山巔，挑高少說十多米，多是淺金色巨石壘成。
往裡看，一株株鬱鬱蔥蔥的樹木充當著建築的支柱，茂盛的樹冠覆蓋整片整片建築頂部。
原始又奢華。
三三兩兩的人在神廟裡穿梭，高的兩三米，低的不到楊昭腳踝，每個都穿著深深淺淺的綠色。
若是細看，還能在有些人身上看見樹葉、根系，角爪等物。
那些人看到楊昭和老丈兩人，遠遠的就停下腳步，低頭肅立靜待兩人行過。
兩個人走過重重院落，竟無一人上來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