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楊昭已經(jīng)明確拒絕了,張褚卻如同沒聽懂一般,繼續(xù)微笑的和她商談。
“小姐你看見我過來購買,可能以爲(wèi)這瘴木是個什麼好寶貝,但瘴木屬陰,我觀你周身氣息中正平和陽氣十足,這瘴木你是用不到的。既然如此,何不賣給我換幾個銀子花花?”
看著他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楊昭心中反感更深。
“這位先生,剛纔您可能沒聽清,不管這個是什麼東西,它都對我有紀(jì)念意義,我不想賣,先生你可以去看看別人的手中有沒有瘴木,這比糾纏我可有效率多了。”
“哦,我明白了,小姐你是嫌我出的價錢低了是嗎?就是這樣翻一番如何?”
張褚還是滿臉的笑意,但楊昭肯定,對方就是在故意忽略自己說的話。
他用禮貌的外表掩飾著自己強勢的內(nèi)質(zhì),若不是青木真人站在旁邊,楊昭估計他就會跟自己直說不賣也得賣了。
“先生我不賣,說句大話我現(xiàn)在不缺銀子。”
“這世上有誰又能不缺銀子呢?”
張褚隱晦的掃了一眼楊昭身上的衣服,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爲(wèi)然。
“你或許不知道我出的銀子是多少,瘴木雖然用的人比較少,但它價格並不低,它是按斤賣的,每斤十五兩銀子,你拿過它自然知道它的分量,這樣吧,我直接出三倍,如何?”
這下子連旁邊的青木真人都有些意動。
地上的這塊瘴木雖然看著不大,都有一米多長手腕粗細(xì),但分量少說有幾百斤,這要是翻個三倍,這銀子就破萬了。
市場上瘴木雖少,但也不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張褚出這麼高的價格,估計打的就是這塊兒瘴木可能被神血滋養(yǎng)過。
但這東西是不是專業(yè)人士經(jīng)過精密的檢查是看不出來的。
還是那句話,這東西屬陰,哪怕是好東西買的人也不多。
既然楊昭用不上,那拿著東西換一大筆銀子,支持未來的修煉之路就是一筆很合適的買賣。
畢竟沒人確定下一位比他出的價錢高。
但青木真人並不開口,這瘴木他既然交給楊昭,自然是她自己做主。
頂著張褚志在必得的目光,楊昭搖頭拒絕。
“我不是待價而沽,我是真不想賣。”
楊昭乾脆把這根瘴木撿起來,塞進(jìn)乾坤袋裡,雙手一攤。
“您看,這不就沒了嘛。”
這下子張褚也維持不了自己的修養(yǎng)了,他臉色僵硬的轉(zhuǎn)頭看著旁邊的青木真人。
青木真人見他看自己,也學(xué)著楊昭的姿勢雙手一攤,擺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張褚麪皮抽動,忍下怒氣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那人走遠(yuǎn),楊昭這纔有時間詢問一下這瘴木到底有什麼用處。
“瘴木屬陰,百瘴之地才能長成,質(zhì)地堅似金石且長勢極慢,你別感覺你手中的那根短,這少說要幾百年才能長那麼高,它呀?jīng)]別的本事,只是能吸引鎮(zhèn)壓陰魂,百里之地擺上這麼一根,此地再也不會鬧鬼了。”
青木真人一指身後的房屋。
“這根瘴木估計是修大陣的時候剩下的,被朝廷扔到了裡面。”
楊昭聞言眨了眨眼睛。
“所以順淵城大陣放瘴木,鎮(zhèn)得是……?”
青木真人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想。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而且當(dāng)時放的估計不少。”
“那陰魂被瘴木鎮(zhèn)壓後”
楊昭瞭然,看來野神的那十幾萬香衆(zhòng)確實很麻煩,纔出此下策。
“這麼說,那個張褚可能是被鬼吸了陽氣,所以才這麼一副肢骨伶仃,病殃殃的模樣?”
“慎言,他一個金丹修士,什麼樣的鬼能吸他的陽氣?就算真碰上那樣的惡鬼,報給朝廷也比他自己買瘴木方便。”
青木真人哭笑不得的瞪了楊昭一眼。
“他估計是功法修煉出了岔子,纔想要一根可能被神血浸染的瘴木鎮(zhèn)一下。”
這話聽的楊昭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就修煉出岔子用瘴木幹嘛?這倆東西不沾邊啊。
看出楊昭的疑問,青木真人解釋了一句。
“估計是金丹期煉魂,他拘了一位陰魂想要走個捷徑,結(jié)果被那陰魂反制,所以纔會是這樣一副陰盛陽衰的樣子。”
“所以呢?就算這樣,也不至於非買我這根瘴木啊。”
青木真人這話讓楊昭聽出了趣味,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他把陰魂拘在自己的神魂之地,這陰魂就有了奪舍的希望,沾了一絲生機,普通的瘴木估計不管用,他這纔來順淵城碰碰運氣,哪知被你一口回絕了。”
看楊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青木真人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
“好了,這烏奇淵一人帶一件東西,我的那件也送你,你趕緊找一找有沒有合心的,再不快點兒裡面的水該沒了。”
果然他這話把楊昭的心神給轉(zhuǎn)了回來。
“那這次前輩你給我壓陣,我也試試。”
這次楊昭盯上的是一塊反射著藍(lán)光的拳頭大小的石頭。
這東西個頭不大,楊昭估計自己能把它給拽出來。
大一點的她就沒那麼大把握了。
楊昭一震手腕,把蛟龍槍給擎起來,上旁邊跑了幾步,找了個角度,一運渾身的靈力,把蛟龍槍槍尖朝後槍桿朝前投了出去。
“嘩啦~咚!”
蛟龍槍強勢的懟開所有過來爭奪的法器,帶著水聲把那塊藍(lán)色的石頭給撞了出來。
那塊石頭在地上滴溜溜滾出去老遠(yuǎn),而蛟龍槍一下子槍尖兒朝上斜插進(jìn)地裡,地上只露出一點紅櫻。
楊昭跑過去把石頭撿起來,看這東西沒被蛟龍槍給打碎,才鬆了一口氣。
轉(zhuǎn)頭把蛟龍槍從地裡招出來,招兩個大水球給它洗了洗,也不嫌棄還掛著水,直接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然後拿起地上的小刷子,又開始了她的開盲盒。
青木真人在旁邊看著有趣,忍不住開口調(diào)侃。
“你知道那個張褚爲(wèi)什麼對你那樣不客氣?”
“額,因爲(wèi)我衣服穿的比較差?”
這件事在張褚他隱晦的打量自己衣服的時候,楊昭心裡就隱隱有了答案。
她現(xiàn)在穿的這身衣服還是在黃龍港買的,雖然料子不錯但都是大衆(zhòng)的東西,家裡有個幾兩銀子都能買下。
青木真人搖頭:“不對,修真之人不看你穿什麼,畢竟千人千好(四聲),你不能因爲(wèi)他穿的是粗布麻衣,就覺得他修爲(wèi)肯定比你低,誰要以這標(biāo)準(zhǔn)來交際就太傻了。”
既然不是這個原因,楊昭就猜了另一個可能性。
“看出我修爲(wèi)不高,所以行事強硬?”
“不是。”青木真人照例搖頭。
“那爲(wèi)啥?總不可能看我是個年輕女子而看不起我吧?”
青木真人還是搖頭。
“也不是,雖然女子天生沒有男子力氣大,個頭也差一截,但女子普遍更早知事,而且身體上因爲(wèi)要生育的原因普遍更能忍耐,所以只要踏上修真路,那男女就沒差別了,因爲(wèi)這個原因,各大修真家族就沒一個重男輕女的。”
“那爲(wèi)啥?”這下子楊昭是真的找不到原因了。
“哈哈哈!”
青木真人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因爲(wèi)用小刷子刷泥土而不是用清潔術(shù),在他看來你這麼做基本上就不是在修真家族長大的,下意識反應(yīng)瞞不了人。”
楊昭聽得目瞪口呆,發(fā)現(xiàn)這確實是個道理。
若這孩子從小耳濡目染,看見髒東西就用清潔術(shù),那他自然不會買小刷子。
“可是用清潔術(shù)都沒有開盲盒的樂趣了。”
楊昭低下頭繼續(xù)招來小水球,拿著小刷子吭吭哧哧的刷起來。
現(xiàn)在她才知道翡翠爲(wèi)什麼有很多人喜歡賭石,因爲(wèi)當(dāng)一塊頑石在你手裡變成一件寶貝的時候,那種感覺真是太爽了。
“開盲盒?這個說法有趣。”
青木真人也試著蹲下看楊昭開盲盒。
沒一會兒整塊石頭都顯露了出來。
這塊石頭整體呈現(xiàn)幽藍(lán)色,瑩瑩透透的,拳頭大小,拿在手裡掂了掂,有股子分量。
“前輩,你認(rèn)識這東西嗎?”
“聚靈石,這東西可以聚攏周圍的靈氣,很多大陣都需要它們,這塊看上去成色挺好,就是個頭不算大。”
看來這東西估計也是順淵城修大陣的時候剩餘的建築耗材。
楊昭把它拿到手心,閉上眼睛細(xì)細(xì)感受了一下。
果然周圍如流水的靈氣像是碰到了個小坑,聚了過來。
沒一會兒她身邊靈氣就比別處厚重了很多,靈氣也要活潑一點。
但這東西也有侷限,它也僅僅是個小坑的量,不可能聚成汪洋大海。
“那我拿著它修煉,是不是事半功倍?”
“不要瞎想,一個人每次修煉吸收的靈氣都是有定數(shù)的,這並不是越快越好,不過很多不能修煉的人會把它當(dāng)個首飾佩戴起來,看著好看,還有點返老還童延年益壽的功效。”
楊昭聽了怦然心動,這東西買回去兩塊給自己爸媽多好。
兩個人年紀(jì)都大了,她可不敢鼓動他們倆開脈起靈,萬一挺不過來,那她捅自己一刀都不解恨。
所以她從來不在修煉這件事情上跟父母顯擺,就怕兩位老人家動心。
“那賣這個的多嗎?”
“不少。”青木真人伸手指了指頭頂那顆欺壓整片天空的大星球。
“咱們這兒雖然不產(chǎn)著東西,但上頭很多,也就不算稀奇東西。但如你手中這樣品質(zhì)好的,價格也會更貴。”
楊昭擡頭看著那顆星球,嘴巴不由得抽了抽。
看來普通人只能去商鋪購買,想自己挖礦是不能了。
在她以爲(wèi)修真界是個封建王朝的時候,外面的太空總能告訴她這不是。
總讓人有一種既落後又先進(jìn)的矛盾感。
“張褚看的沒錯,我爸媽就是農(nóng)民,這輩子沒修煉過,我到時候得多買上兩塊給他們倆戴著。”
楊昭就著夕陽的餘暉欣賞了一會兒,就把它塞進(jìn)了懷裡。
主要是被張褚給嚇到了,萬一再碰上一個想買這東西的人,那她就得心堵的少吃幾碗飯。
東西也拿了,楊昭開始關(guān)心天上的飄著的天湖。
夕陽的餘暉下,晶瑩的湖水隨風(fēng)晃動,水波粼粼反射著金黃色的光芒。
那些魚蟲蝦獸在裡面自由的捕食遊動,看上去野趣十足,令人心曠神怡。
楊昭再次感嘆自己不能把手機掏出來拍視頻,這視頻要是放出去,那估計相信自己是修真的粉絲,也會懷疑是不是電腦特效了。
“這水什麼時候落下來呀?到時候會不會跟瀑布似的?”
青木真人站起來看了看頭頂。
“太陽一落下去,水就要下來了,不過不是瀑布那樣的,而是大暴雨,下一晚上淹死人的大暴雨,明天早起天上就沒水了。”
“別人都走了,咱們也回去吧。”
楊昭四周掃視,果然本來熱熱鬧鬧的岸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清了下來。
那些賣吃食的小販早就無影無蹤,賣刷子的大娘也沒了身影。
回去的路上,大街上冷冷清清,乾乾淨(jìng)淨(jìng),什麼賣東西的攤子,商鋪掛著的幌子,堆在角落裡的鹹菜缸都收了起來。
家家戶戶關(guān)窗閉門,窗戶上恨不得掛兩個大鐵鎖才安心。
哪怕是這樣,各個家裡的大院門卻是都是打開的,連城主府都不例外。
兩人前腳剛到城主府,後腳這大暴雨就砸了下來。
這雨下的就好像共工和他爹祝融打架,一生氣把不周山給撞倒了,天空破了個洞似的,那是急需要女媧補天,諾亞造舟。
關(guān)鍵是這雨裡啥都有,蝦蟹魚獸,岸邊那些人想要撈的寶貝,反正一開始到順著水流上天的那點東西都順著雨水砸了下來。
那真是一副砸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楊昭一邊吃飯一邊聽外面叮叮哐哐的聲音,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現(xiàn)在可以肯定順源城裡的建築都挺抗砸,要不然到了這天普通老百姓沒法活呀。
怪不得老百姓的房屋都是衙門修建的,普通百姓也沒銀子修這麼一個扛揍的屋子。
沒過一會兒,外面就發(fā)起了洪水,大風(fēng)颳過,城裡居然響起了陣陣濤聲。
楊昭吃完飯也沒心思修煉,把門開了條縫看一看這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