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幫助唐龍，所以你需要這張人皮紙嗎。”
聽完王小明的話，楊間心中略微有些動搖：“你就這麼自信可以看穿情報中的陷井，可以白嫖它？”
“我不能，但至少它給出的情報會有所幫助。”王小明冷靜道，“一週目的時候，我曾經輸給過它（指給楊間用靈位轉移意識的時候衛景失控），所以這一次我會更加小心。”
“不是採納人皮紙的情報，然後從中尋找陷阱，而是根據人皮紙提供的思路來制定方案。”
“順便，還可以驗證下人皮紙究竟是秦老還是楊間。”
“怎麼測？”何銀兒好奇地問了一句。
“不管是秦老還是楊間，都有十足的理由對唐龍有敵意。”王小明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因爲他們可能一個看到過未來，一個親身經歷過未來，知道穿越者唐龍是個完全憑藉自身喜好和慾望就準備滅世的傢伙。”
“所以這件靈異物品纔會對唐龍有著額外的敵意，不管是穿越者唐龍，還是冥胎唐龍都一樣，我要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總之，就連對意識入侵類靈異最擅長的沈林都沒辦法幫助唐龍，指望我憑空想出一個辦法來太不現實。”
王小明看向楊間：“你帶著人皮紙過來一趟就是，如果最後我制定出來的方案你有意見，那麼可以不予採用。”
“我上次呆在鬼郵局裡面，可是被你襲擊過的。”楊間用略帶不信任的目光看著王小明。
“不過是爲了讓張羨光鬆懈大意罷了。”王小明淡淡道，“你如果還不放心，我可以全程保持視頻通暢，讓沈林與何銀兒見證下。”
“沒有那個必要，用鬼域在攝像機面前製造幻象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楊間冷哼一聲，“不過這次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如果再敢耍什麼陰謀詭計，我就把你丟出鬼郵局門外。”
王小明身上有管理員的詛咒，在鬼郵局中是不死的，但代價就是隻要離開郵局就會立刻死亡。
“隨意。”王小明的表情仍舊淡定。
……
很快，楊間就趕到總部當中，入侵到鬼郵局內。
除了偶爾進出的工作成員外，這裡有三位常住人員，第一個自然就是管理員王小明，第二個則是王珊珊，爲了保護她的安全，王小明動用最深的管理員權限，在鬼郵局下面擴展出一個地下室來，裡面的複雜程度堪比迷宮，將她保護在那裡。
至於第三個……
楊間一走進大門，就看見站在旁邊的張隼，或者說……張隼的身體。
他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開口發問：“你到底是張隼還是郭凡？”
之前在鬼郵局當中，王小明下令襲擊楊間，但張隼拒絕了，結果被擺在棺材內的他當場就被替換成郭凡的意識。
“他是郭凡。”王小明並沒有避諱什麼，“張隼的意識還在靈位當中。”
聽到這話，楊間的表情頓時就有些不善，之前就是這個郭凡襲擊的自己，以腿哥睚眥必報的性格，如果不是爲了唐龍而來，現在已經開打了。
“你是不打算把張隼的身體還給他了？”楊間冷冷開口，表情有些譏諷，“在你的‘價值觀’中，聽話的郭凡比不聽話的張隼要有價值是不是。”
“不，郭凡無法完全駕馭張隼的靈異，尤其是鬼教室，所以才只能一直呆在鬼郵局當中，真正能駕馭這具身體的人還是張隼自己。”
王小明淡淡道：“郭凡我會另外給他尋找一具身體，但張隼的意識，保存在靈位當中暫時還有用。”
“什麼用。”楊間直接刨根問底，不給他打啞謎的機會，“你也聽過唐龍對於一週目的描述，靈位本身也是一隻意識入侵類的厲鬼，並且這隻厲鬼的意識，應該就是鬼差本體那隻厲鬼的意識。”
“張隼如果長時間在裡面的話，最後意識會被厲鬼徹底入侵，讓這靈位變成新的，類似於人皮紙的存在。”
“不，靈位中的厲鬼意識已經不存在了。”然而，王小明卻果斷地搖了搖頭，“我將它轉移走了。”
“轉移走了？”楊間眉頭皺得更厲害，“轉移到哪裡了，用的什麼方法。”
“鬼相機。”王小明從身後拿出一件靈異物品，“這東西拍攝的時候有失控的可能，可以將鬼關押在相片中，也可以將活人的意識也關進去。”
“難道你……”楊間有點兒明白過來了，因爲一週目的時候，就是吃了靈位的鬼童將照片中熊文文的意識給轉移到之人身上。
“很簡單的道理，我讓郭凡將一個活人的相片與靈位中厲鬼的意識相互對調，現在靈位當中有的，只是兩個活人的意識，至於厲鬼的意識……”
他舉起手中的照片：“在這裡。”
出現在王小明手中的，是一張漆黑無比的相片，只有照片最中間的位置，有一個隱約的白衣輪廓。
“相片裡的活人是誰？”楊間脫口而出。
“方世明。”王小明的回答誰都沒有想到。
“朋友圈的方世明？”這周目的楊間和方世明根本沒有交集，因爲對方死的太早了，不過他也已經知道了一週目，自己和這傢伙打得死去活來。
“他不是已經被唐龍殺了嗎？”
“真正的方世明在平安大廈下面的安全屋中尋找平衡，代替他管理公司的是相片裡的他，你有沒有想過那張相片是哪來的？”王小明平靜地反問一句。
“額……”楊間一時間居然語塞，“是這張相片拍攝的？”
“沒錯，這個相機除了拍攝鬼之外，還有另一個功能，就是記錄一個瞬間的活人，就像是鬼郵局的油畫，可以記錄信使離開郵局瞬間的樣子那樣。”
王小明淡淡道：“方世明以爲只有他知曉這個秘密，但可惜能經常無條件動用總部靈異物品的人是我，從人皮燈籠中取出鬼火給李軍駕馭的人是我，發現這鬼相機作用的人也是我。”
“所以之前他以爲借用鬼相機的目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我偷偷動了手腳，當時被記錄下來的相片不是一張，而是兩張。”
“當時你就發現了照片和靈位的關係？”楊間繼續追問。
“沒那麼早，那時候靈位還在郭凡肚子裡，我怎麼研究。”王小明淡淡道，“我當時只是單純地對被記錄相片的人感興趣，如果那個被記錄的人可以完美重新被記錄者的所有靈異，那麼我會批量給總部所有馭鬼者都拍攝照片，進行量產馭鬼者的行動。” “的確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楊間冷冷地評論了一句，這傢伙如果不是有著要終結靈異時代的底線在，和國王組織的那個科學家也沒什麼區別。
兩者在科研這個方面，是同樣瘋狂的。
“但很遺憾失敗了，如果那個時候我能發現鬼郵局和油畫的事情……唉。”王小明忍不住嘆了口氣，似乎是想說，讓他早三年發現鬼郵局，還有唐龍楊間什麼事。
那個時候，神秘復甦完全可以改名爲王教授的奇妙冒險。
“你又扯遠了。”楊間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問題是如果靈位當中是方世明和張隼，結果不還是雙方針鋒相對嗎？”
“不會，這個照片中的方世明身上有沈林的記憶。”王小明顯然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時候就是要讓這個方世明攜帶著沈林的記憶去入侵墓碑當中的意識世界，然後讓沈林在方世明身上覆蘇。”
“怎麼做到？”楊間盯著對方。
“不知道。”王小明雙手一拍，“如果知道的話，就不需要人皮紙了。”
楊間：“……”
“不過我大概有個猜想。”王小明淡淡道，“唐龍的一部分力量來自於鬼差，靈位和鬼差互爲拼圖，所以如果想要幫助唐龍，就一定要靠這靈位，這東西是我特別留下來的，給他最後的保命物品。”
“聽起來不怎麼靠譜，但我還是決定看看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楊間沉吟片刻，取出那個黃金盒子，“記住，我現在還沒有贊成你的任何觀點，所以別耍小聰明，否則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王教授。”
聽到這話，郭凡忍不住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楊間，如果是之前他當然不敢和一位隊長叫板，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自己使用的也是位隊長的身體。
“如果覺得我有不對的舉動，你可以隨時把我丟出鬼郵局。”王小明淡淡道。
楊間不再說話，將盒子放在了對方面前的桌子上。
王小明則是緩緩伸手將蓋子揭開，將人皮紙鄭重地握在手中。
“和高銘那份不一樣的感覺。”他目光微動，高銘的那張人皮紙本質上只是個通訊工具，給出的所有情報，浮現的文字都由意識世界中的高醫生操控。
而這一張……本質上的意識和規則已經是厲鬼了。
落入到王小明手中，人皮紙並沒有主動浮現文字，就連那一行固定的開場白都沒了，似乎在等候對方主動“出招”。
王小明意味深長地看著人皮紙，突然開口道：“唐龍死了。”
“謊言——謊言——”
人皮紙當時就有了反應，密密麻麻的“謊言”兩個字佈滿整個紙張。
“嗯，最基本的欺騙是沒用的嗎。”王小明看起來似乎是在逐步試探對方的下限，卻突然開口道，“你是楊間嗎？”
文字消失，人皮紙又陷入到沉寂當中。
“只說真話，但是可以選擇不說話嗎。”很顯然，王小明剛剛提出的問題，是無法埋設什麼語言陷阱的，只能回答“是”或者“否”。
在只能說真話的情況下，人皮紙選擇了閉口不言。
“也在預料當中，而且有時候什麼都不說，也已經暴露了許多東西。”
王小明看起來已經實驗完畢，不過還是抱著以防萬一的心情問了一句：“你是秦老嗎？”
人皮紙仍舊沒有任何反應，看上去就和死機了一樣。
“還是不給出回答，也就是說排除法也沒用，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計劃，或者說……預知到了？”
王小明正要再說話，卻突然看到人皮紙上密密麻麻地浮現出一大片文字，然後在轉瞬間就消失不見，這個速度實在太快了，楊間和郭凡完全來不及看清上面的東西。
只有王小明看到了，並且以他過目不忘的智商，也絕對全部記住了。
“它說了什麼？”楊間反應過來，第一時間開口發問。
“一些……有趣的東西。”王小明眼睛動了動，“但和此時的局面無關，並且裡面可能有陷阱，那是過後要好好排查的東西。”
“你別打岔，我還要繼續呢。”他沒有給楊間再逼問的機會，就低下頭去，“告訴我，怎麼才能讓現實中靈位內鬼差的意識，迴歸到白水鎮意識世界中鬼差的身體當中。”
這同樣是一個關於唐龍的問題，可王小明從頭到尾問的都是鬼差，這就是最簡單的混淆概念。
唐龍有沒有鬼差的力量？有。
鬼差是不是唐龍？不是。
甚至王小明說的是白水鎮中鬼差的身體，半點都沒提唐龍的事。
厲鬼的行爲畢竟還是太固化了，就算人皮紙有著人類的智慧，乃至預知未來的能力，但只要還按照一定的規律行事，就無法逃脫被算計利用的下場。
人皮紙針對的是“唐龍”，而不是鬼差，所以關於這個問題，幾秒鐘後，回答浮現了出來。
“果然，人皮紙將‘唐龍’這個概念設置爲一種殺人規律，但只要不涉及到這個概念，旁敲側擊，怎麼也能得到些東西。”
這裡面肯定有陷阱，但王小明也根本沒打算使用，只需要一個靈感。
畢竟唐龍的處境要更加糟糕一些，現在囚禁著他意識的不僅是白水鎮的墓碑靈異，還有黑色手機。
但王小明可以肯定，提起黑色手機，人皮紙絕對不會蹦出一個字來。
看了幾秒鐘，將上面的文字都記錄下來後，他就信手將人皮紙丟回盒子裡：“可以，靈感算是有了，接下來我會重新制定方案，你是去唐龍身體那邊看著，還是留下來在這邊監視？”